波才、彭脫第一目標是陽翟縣,第二目標是潁陰縣,只是朱儁、皇甫嵩、董卓先后領兵增援潁川郡,三人偏偏還就不往陽翟縣城里跑,偏偏跑到長社縣內躲著。 汝南黃巾軍主力也不得不一分為二,波才領十萬兵死死圍著長社,彭脫領十萬兵強攻陽翟縣,陽翟縣搖搖欲墜時,朱儁、董卓領著一兩萬人又殺了出來,雖然被波才、彭脫圍攻下擊敗,可兩人卻領著數千殘部逃入潁陰縣城內。 黃巾軍一再折損,原有的二十萬人馬也只剩下了十余萬,而且還不得不分兵三處,分別堵著陽翟、潁陰、長社三城。 若黃巾軍攻打其他地方,憑借著初時的狂熱、兵力,攻打其他地方都能輕易拿下,但潁川不一樣,這里是無數文人士子打堆的地方,城池稍有失修什么的,太守也好,縣令也罷,都得被罵的狗血噴頭。 子不曰怪力亂神,太平道再能忽悠,也很難把文人打堆地方的百姓忽悠瘸了,城池堅固難破,又沒有群眾基礎,造反攻打了一兩個月,結果一座潁川城池也沒能拿下。 一二十萬人聚在一起都沒能攻下陽翟城,兵力分散后,即便每日都會進行祭天鼓舞士氣,無形中士氣也衰弱了不少。 波才將抓住的官吏嚴刑拷打,詢問了好一會,所知道的還是去歲那些,還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爭吵了一日后,就在長社城內漢軍士氣高漲時,城外波才大軍突然后撤了,皇甫嵩和一干將領全都傻眼了。 “賊人……怎么突然撤軍了?” 長使朱儁一臉不解,又猛然想到了什么,可眉頭還是緊皺不解,看向同樣緊皺眉頭的皇甫嵩。 “賊人突然撤軍,若不是引誘我軍去攻,那就是朝廷又調大軍前來增援了,可……可朝廷又有哪位大人前來增援?若朝廷援軍僅有一兩萬兵馬,那波才又豈會輕易退去?” 眾將一陣點頭,皇甫嵩嘴角卻泛起一些苦澀。 “恐怕是……董大使領兵前來了。” “董大使?” 眾人皆是一愣,皇甫嵩心下更是一嘆。 “就是臨洮虎娃。” 皇甫酈大驚想也未想便開口。 “臨洮小兒……” “閉嘴!” 皇甫嵩心下很是惱火皇甫酈,若不是他派人將兩千頃田地事情告知家里,也不會激怒了董部義從越境搶糧。 “哼!” 皇甫嵩心下惱火皇甫酈做的事情但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他也沒法子再提起去歲事情。 冷臉喝退皇甫酈后,皇甫嵩這才與朱儁輕嘆。 “虎娃最善千里奔襲,半年前就察覺了黃巾賊欲要造反,曾讓人冬日傳信董太守,只因大雪路途難行,董太守送信朝廷時,朝廷已經知曉了此事。” 皇甫嵩說起董虎事情后,一干將領就都知道了怎么回事,臨洮發生變故,董虎領兵一萬越境殺入臨洮,僅一日就平定了臨洮民變,在他們還領兵前來時,董虎也上了封奏折,想要領五千臨洮鄉勇將功贖罪。 朱儁皺眉想了下,說道:“臨洮在千里外,僅信使一來一回就需要一個月,如此短時間里,那虎娃真能領一萬五千眾前來?” 皇甫嵩嘆氣道:“若是步騎帶著輜重前來,此時恐怕只能勉強進入雒陽,而且還需要十日半個月兵卒休整,可若是那虎娃領萬騎急行軍,此時當來了潁川周遭。” 一將抱拳道:“賊人退去,豈不是壞了將軍火燒計策?” 皇甫嵩心下一陣苦澀,但他并未表現出失落,笑道:“賊人只是些農夫,今時處處皆是即將成熟麥谷,賊人今日可依草結營,明日也必是這般,破賊并非艱難。” 眾人一聽,全默默點頭。 “尚不知賊人因何突然撤軍,諸位尚需謹慎,任何人不得私自出城,謹防賊人誘敵之計。” 眾人轟然抱拳。 “諾!” 眾將答應,皇甫嵩眉頭卻緊縮,有些擔憂接下來的麻煩。 僅一日,長社、陽翟城下全沒了黃巾賊兵身影,十余萬賊人全向潁陰縣城聚集,可是把朱儁、董卓嚇了一跳。 陽翟城破了? 皇甫嵩死在了長社? 不知道,朱儁、董卓等人被無數黃巾漢子圍了個死死,想知道丁點外面消息也不能。 一屋子愁眉苦臉…… “唉……” “咱早就說了,等虎娃領萬五兵卒前來,有兩萬兵馬,咱又如何被一幫賊人如此羞辱?” “這下好了,長社估摸著是兇多吉少了……” 若不早早收到董虎分析他必敗信件時,董卓心下還不會有多么憋屈感,可當他領著曹操招募的數千兵馬后,一敗再敗也讓他憋屈的要死。 在皇帝劉宏沒有四處搜刮馬匹之前,一匹馬的價格在兩萬錢至十萬錢之間,可當皇帝大肆搜刮各諸侯國(縣)馬匹后,很短時間內,一匹戰馬的價格飛漲至兩百萬錢。 大漢朝有牧馬地,整個涼州少說也有數十上百萬匹馬,僅皇帝搜刮了三五千匹戰馬,又如何可讓戰馬價格飛漲到兩百萬錢? 一匹馬兩萬錢也好,十萬、兩百萬錢也罷,在中原能騎馬的,無一不是世家豪強子弟,曹操用西園戰馬招募的兵卒,也全是素質較好的兵卒,雖說沒有真正上過戰場,可也比整日耕種的農夫叛軍強了太多。 按理說,董卓手里的兵卒都是曹操費勁巴拉整出的精銳,比皇甫嵩、朱儁統領的兵卒還要精銳,又大多都是騎兵,只要不頂牛硬來,想要大敗是很難的,偏偏就出在董卓的“董家子”身份上。 曹操再如何,家世也要比董卓高了,兵卒又都是他力主招募的,控制兵卒并不是太過困難,可董卓就困難多了,軍卒大多都是京城內各家族子弟、家丁家將,董卓不想與賊人死磕,不想去救頂頭上司皇甫嵩,可底下兵卒非得要救,董卓能怎么辦? 砍幾個人頭立威?個個都是京城大戶人家子弟,不是世家名門的子弟,就是貴戚豪門的兒郎,你砍哪個立威?現在可不是皇帝病逝后情形,哪里是董卓想砍哪個就砍哪個的。 董卓不想拿騎兵與一幫垃圾拼命,更不想去救讓他難受的上官皇甫嵩,可他還是不得不領著五千人馬與數萬黃巾賊拼命。 大漢朝沒有馬鐙,沒有馬蹄鐵,使用的是不夠靈活的高橋安,戰馬速度很難發揮到最大,騎兵的沖陣能力沒這么強,一旦硬沖數倍兵力的敵人,很容易陷入其中被人亂戳戳死。 董卓的威望控制不住底下兵卒,無法做到上下一心,也驗證了董虎的話語,每每想到一敗再敗,就會想到董虎寫的信件,心下就憋屈一分。 “唉……” “朱將軍,賊人再次增兵來攻,又當如何?” 董卓滿肚子憋屈、不滿、牢騷,卻又無可奈何,一千湟中義從也被他丟了近半,想硬氣也無可奈何。 朱儁看了眼董卓,又看向一干士氣低落的眾將,他也不知道是不是陽翟、長社出了意外,就在他欲要開口時,一名軍卒急匆匆闖入。 “報!” “報將軍,賊人……賊人退走了……” “什么——” 眾將轟然站起,董卓大步上前。 “你再說一遍,賊人真的退走了?” 小卒抱拳道:“賊人確實在向南撤退,究竟是不是真的退走,小人也不知。” “退走……難道皇甫將軍在長社擊敗了賊人?”董卓低喃。 朱儁神情鄭重看向兵卒,說道:“立即派人向長社、陽翟方向查探,本將軍要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 “諾!” 兵卒慌忙抱拳答應,急匆匆出去傳令,朱儁、董卓等人哪里還能坐得住,帶著人全往城頭奔走,僅一刻鐘,一干人便站在了城頭,正如探子兵卒所說,五里外賊軍正在向南撤退…… “將軍,咱們是不是出兵尾隨追殺?” 董卓回頭一看,正是騎都尉名下別部司馬劉艾,氣的他不由一聲冷哼。 “哼!” “你若愿意,咱給你五百兵,你去追吧。” 頂盔披甲的李傕一陣譏諷道:“城外賊軍一二十萬,咱們所有人加在一起也僅有五千卒可用,如何可出城追殺?若是賊人故意引誘我等出城,豈不是自尋死路?” 徐榮看了眼臉紅脖子粗的劉艾,微微搖頭。 “城外賊人少有知兵之人,劉別部或許還可領一軍尾隨追殺,但若遇到虎娃,即便他僅有五千人,即便劉別部有萬卒,也不能尾隨在后,一個疏忽就是大敗身死。” 董卓極為不愿意讓他人太過了解董虎,更不愿意他人知道董虎的用兵之法,聽了徐榮話語后,頓時有些不滿,正待不滿訓斥,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忙看向一旁緊皺眉頭的牛輔。 “牛輔,你說……會不會是虎娃殺了過來,這才逼得賊人不得不后撤逃跑?” 眾人皆是一愣,董卓心臟卻不由加速跳動,好像預感到了董虎就在左右…… “徐榮。” “立即領所有騎軍給咱向……向許縣察探……” 董卓話語還未說完,夕陽下突然沖出一支兵馬,高高挑著的旗幟上雖看不清是什么,但董卓卻莫名的激動,他知道,除了董部義從外,整個大漢朝也沒有哪個的旗子是長條如絲帶的。 “哈哈……” “老子的兵終于來了——” 董卓仰天狂笑,甩開手臂就向城下狂奔,哪里愿意理會一干皺眉不悅的人。 不僅董卓,牛輔、徐榮、郭汜、李傕、張濟、樊稠……呼啦啦一群涼州將領全跟著董卓向城下奔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