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司機玄凝視的目光壓來，厲青秋頓感像是背上了一座大山，小小的金丹境在這股絕強的威壓下咬著牙才沒跪了下去。
雖然面對這種宛如天塹的差距，即便是跪了也沒什么。
但是跪了就輸了啊！
厲青秋櫻粉色的唇角被兩排貝齒咬的滲出一抹嫣紅，盡管滿頭大汗，依舊強挺著，倔強的沒有跪俯下去。
她知道。
既然對方是來找陸婉兒一家的，那發現這是兩具傀儡后, 自然會將矛頭指向自己這唯一一個活人，不可避免。
可厲青秋也沒有要這么輕易就屈服的意思。
另一邊。
“有趣的小家伙！”
司機玄悄然收斂了威壓，那瞇縫的雙眼也是好好睜開打量起這名略有些他大孫女影子倔強的少女，多少有些刮目相看。
別看他一老頭在大孫賊面前挺沒逼格的，單說他的實力，他中州大宗宗主的身份都是一般人無法仰止。
佐秋楓是靠著被動無敵心大，陸婉兒見識廣泛, 熊氏三傻腦子有坑才不把他司機玄當一回事。
至于普通人能在他自然而然散發的氣勢下還能站住腳跟的，真就是不錯了。
冷靜下來的司機玄也變得和藹了些許。
不單單面前是個丫頭的緣故，就這種笑容像極了當初面對妖若煙，熊氏三傻的樣子，佐秋楓見了一定會指出這個老家伙又想收徒了。
面對大境界上的碾壓，厲青秋的體質暴露無遺。
寒玉體。
哪怕是司機玄都覺得很是神奇，在大孫賊身邊總能找到一些修仙的好苗子。
不過司機玄還是知道輕重的，沒當場就說收徒的事，現在還是大孫賊跟大孫女更重要些，不能沒將兩具傀儡當回事。
兩具煉金傀儡想插話，找不到機會，反而作為知情者被晾到了一邊。
司機玄的所有中心都轉到了厲青秋身上。
“咳咳，小姑娘，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事，你認識...嗯...他們兩個嗎！？”
司機玄干咳了兩聲，說到后面還指著兩具真人一樣的煉金傀儡給厲青秋看，生怕厲青秋不知道這是兩個媲美真人的煉金傀儡解釋道：“別看這他們跟真人一般，其實是兩具傀儡！”
話落！
“啊！假...假的吧！”
厲青秋心理素質不能算差, 小手輕掩嘴唇, 表現的就像是被驚訝大師姐一百年的樣子。
她還難以置信的來回掃視兩人。
“嗯嗯！”
厲青秋這種反應在司機玄看來才是正常的，點點頭，畢竟就連他第一眼都差點沒認出來，感應到大孫女肚子里的孩子是一團死物肉瘤才反應過來。
不過這多少證明了這名童顏巨X的少女多少跟大孫賊一家有些牽扯。
就是其中的關系嘛......
...司機玄不好下結論，但憑他的閱歷來看，總感覺從少女眼中那恰到好處的幽怨小眼神感覺很是為妙的樣子，就像突然發現被主人拋棄的小獸一樣。
當然沒有具體了解前這也只是猜測罷了。
“嗚！”
當時厲青秋聲音里的哭腔來的那叫一個快呀。
“嗚，敢問，敢問您是！”
厲青秋眼角泛酸的撐著腿軟的腳步退后幾步，那副模樣就像是有什么壞人要危害在意的人一樣，嘴巴閉的很嚴，不會輕易開口的。
“多好的一個孩子呀，竟然不知道珍稀！”
就算是司機玄都被厲青秋這幅單純的外表欺騙了，竟然絲毫沒有感覺做作的樣子，真就像是被欺負了小姑娘，讓人不忍苛責。
司機玄已經斷定這名少女一定跟大孫賊一家有著藕斷絲連的牽扯了。
“好了，丫頭，不要害怕，老夫也不是什么壞人......”
司機玄的稱呼從小姑娘變成了顯得親切的丫頭，安撫了一聲，說道：“...反而老夫是這一家的...嗯...算是親屬吧！”
變身和藹老爺爺的司機玄暗罵大孫賊的同時，化身傾聽者，說簡單點就是吃瓜群眾。
“所以丫頭你到底是什么人，能講講你的故事嘛！”
“真的假的，你真的是楓，不，是佐秋楓的親屬！”
厲青秋稍微放下了一點警惕，還抱有一些狐疑的語氣在其中，問詢道。
“嗯...準確來說是陸丫頭的，不過佐秋小子也不能說不算！”
司機玄解釋了一句，勉強的把佐秋楓算了進去，看了一眼委屈巴巴的小姑娘心底里則是謾罵：“老夫沒有這樣的大孫賊！”
不過從厲青秋故意給出“佐秋楓”的真名來看，司機玄還是知道自家大孫賊有多雞賊，在外都是用的‘佐木’的假名，所以知道大孫賊的真名這個小丫頭的身份可信度就更高了。
這場一大一小兩只狐貍的初次交鋒厲青秋占得先機。
順帶一提。
這個‘真名’的問題被晾在一邊的佐秋楓（偽）相當有發言權啊，這不都是從他這里套出去的話嘛！
原來是在這等著呢。
少女好心機！
回到正題。
面對司機玄的審視，厲青秋知道交鋒還沒結束，接下來她給出的理由會大大的影響接下來的走勢。
就看她能想出什么忽悠，呸，是真情實感的故事了。
“嗚，哭唧唧！”
當時厲青秋酒沒忍住心里的委屈，眼角泛紅的望向司機玄，哽咽道：“真的，真的可以相信你嘛，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好好好，丫頭，不要哭，有什么委屈盡管說出來便是，老夫會為你做主的！”
縱使是司機玄見到一個小姑娘哭的這樣上心，心都跟著一揪，尤其是自己還有與之差不多同齡的大孫女上，多少有些兔死狐悲。
沒錯。
就是兔死狐悲，司機玄可不希望自己的大孫女步了這個少女的后塵。
“嗯！”
聽到司機玄的保證，厲青秋重重的點了點頭，不敢有絲毫多余的情緒，急忙抹了抹淚。
“爺爺，我可以叫你爺爺嗎！？”
也不知道是鬼迷了心竅還是看著頭發胡子花白的司機玄有種親近感，亦或是填補心中的空缺，開口后想要改口這唐突的決定已經完了。
“啊額...哈哈哈，好好，爺爺就爺爺，那就叫我爺爺好了！”
司機玄愣了愣，轉而捋著胡子哈哈大笑起來。
他怎么都沒想到自己大孫女還沒認自己這個爺爺呢，就又多了一個大孫女，不過都認準了這個寒玉體的丫頭當徒弟，叫聲爺爺也沒事，就認了下來。
再有厲青秋這種頗有小女兒家的樣子才讓他放下了少許戒心。
“哈哈，既然你都叫了‘爺爺’了，那有什么話說就好了，老夫一定會為你做主！”
司機玄好像已經忘了丟了的大孫賊一家，專注在收徒上。
“是！爺，爺爺！”
對于缺少愛的少女來說，從來沒感受過來自祖輩的關愛，厲青秋此時臉上的靦腆究竟有多少是假的誰知道呢！？
“好好好！”
司機玄開懷大笑。
接下來司機玄就不說話了，而是兩人來到花園里的涼亭坐下，靜靜的聽起了厲青秋像是排練了許多次熟練的故事。
“哭唧唧！”
“不瞞爺爺，我本來是忘仙宗的弟子，而楓哥當時還只是一個散修團伙里的普通人，因為一場外出歷練不小心糟了歹人的毒手，險些被賊人侵害！”
說到這厲青秋適時的露出害怕的眼神，就跟親身經歷的一樣。
“只是楓哥身在曹營心在漢，雖然是散修團伙里的人，然而卻不忍我被賊人玷污，暗中將我放走！”
“就這樣！”
“本來以為大家只是人生中的過客，雖然我記下了楓哥的恩情，但以為日后也就沒有交集了，直到一次師門任務我跟隨師兄師姐們前來討伐一個散修窩點，我再一次遇到了楓哥，本想放走人的，但因為某些原因迫不得已之下只得暗中將楓哥帶回宗門！”
“就這樣楓哥躲在我師門的院子里，每天為我做飯，等我修行歸來，過上了一段平淡的生活，我們互生情愫，但誰都沒有言明，甚至不知不覺間誰都沒有抵觸的能同床共枕！”
“這是一段無法公布的戀情，而楓哥也從來都保持著正人君子的風范，從來沒有越過最后的界限，我之前還不知道為了什么！”
“嗚，直到楓哥突然離開了！”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楓哥之所以就算共枕過也不碰我，那是因為他天賦欠佳，不想耽誤了我，可我不在乎的，不在乎的！”
說道后面的厲青秋完全把自己代入了角色，哭訴道。
佐秋楓：“我TM怎么不知道還有這么一段情史，真的假的，難道是并不存在的前身真有這么一段堪稱狗血的故事！？”
佐秋楓：“要不是老子知道自己是穿越來的真就信了！”
陸婉兒：“盯！”
“哎...！”
就聽一聲嘆氣，司機玄好像真就聽進去了，感嘆這世事無常，沒想到大孫賊還有這樣一段過往。
至于你說司機玄是不是失了智了，厲青秋是瞎編的？
呵呵！
這些東西真心想查一查就能查到蛛絲馬跡。
司機玄還真就知道自家大孫賊以前就是個普通人，不知道啥時候突然發跡了，當初還是混散修團伙的反派來的，這就是厲青秋通過攻略NPC佐秋楓套取情報再編故事的高明之處了......
...虛實結合，不由得你不信，是人也得給你忽悠瘸了啊！
“...后面呢！”
聽故事聽入迷了的司機玄趕著追問后面到底發生了什么。
“我找了好久，但都沒找到楓哥！”
厲青秋搖了搖頭，好似回憶起了非常痛苦的往事，咬著唇，有些懊悔的說道：“我很傷心，然后我瘋狂的偽裝自己，我扮成了大師姐，我扮成了陸婉兒，我甚至一度遺忘了自己！”
“呵呵！”
這聲苦笑是厲青秋真情實感的流露。
“直到我從某位師兄身上看到了楓哥的影子，迷茫的我想要得到認同，主動接近，甚至被當成別人的替代品也無所謂，就是因為我感覺我能重新找回自我，我能成為真正的自己，而不是靠扮演會追尋別人的影子活下去！”
說是編故事，但更像是對不堪的過去的自白了。
“......”
“后來我跟隨那位師兄接取了宗門的任務前往了北地奉幽城，在那里，我碰到了一個帶著面具的人！”
“莫名的，雖然行為粗暴了些，但我能看得出來，他眼中看到的是一個人，是我，而不是外面的一層偽裝的皮囊，說起來有些怪了！”
意識到自己太過入戲的厲青秋終于是反應了過來，差點跑題了。
沒有慌張，厲青秋講話頭接了下去：
“我知道當時楓哥認出了我，卻沒有認出楓哥來，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楓哥會不認我，就這樣兩個人再次錯過了！”
這就跟急死人的還有點胃疼的戀愛一樣，在厲青秋的講述下。
又是一番見面，錯過，無法相認的劇情，就在司機玄這個閱歷不淺的老人胃都跟著疼起來的時候。
終于迎來了不同于正經戀愛劇的結局。
“我一直在追尋楓哥的腳步，后來才發現不是楓哥不認我，而是淡了，也有怪我當初的不理智可能被誤會了吧，而楓哥也變成了實力強大的修真者，跟陸師妹也已經有了感情，甚至有了愛的結晶！”
其中透露的話術更是可怕，用佐秋楓前后的實力差距做出對比，搞得就像是有了實力就自視甚高另尋新歡似的，卻有不顯得唐突。
“說到底我到最后也只是一個錯過的失敗品而已，就算倒貼也會被嫌棄吧！”
霎時厲青秋的臉上掛滿了苦澀更是點睛之筆，可站在這里就是用實際行動表示出了沒有放棄的決心，營造出了一個癡情的形象。
“......”
聽完一個少女默默追追愛情的辛酸史，司機玄也是自發的沉默了。
不沉默能怎么辦！
他總不能幫著未來的徒弟攻訐自己的親孫女吧。
所以啊。
這矛頭最后不可置否的就要轉移到某個人身上了。
啪！
司機玄怒氣沖沖的一巴掌趴在桌子上，站起身，吹胡子瞪眼的罵道：“好啊，好啊，好一個始亂終棄的小子，撩了卻不負責可不是罪大惡極了！”
“丫頭，不要難過，老夫一定會替你討回公道的！”
“(o?ω?o)”
厲青秋一臉感動，像是終于冤屈得到了伸張，心底想的卻是怎么都沒想到這么輕易的蒙混過關。
“感動jig!”
.........
然而。
常年讓人背鍋，佐秋楓也終將成了那個抗鍋的人。
可悲，可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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