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帥家一樓有照片墻。

    在等待張芷君買菜回來的空隙，林辰喝著她臨走前泡的雨前信陽毛尖，看著墻上照片。

    據她說這茶是8萬一斤，林辰喝了沒品出啥，只覺得入口微苦澀，回甘只到喉部，茶湯的柔順度和平順度都不太行。

    這款茶,  林辰買過64萬一斤的，對比差距比較明顯。

    照片墻上，有張芷君年輕時，那時候看上去更年輕。除此之外，還有黃帥小時后。

    再就是一些和政府官員的合照，之所以知道是官員，是因為照片下方有鋼印標注，比如是某某廣場開業剪彩，某部門什么領導出席，或許某產業大會，跟某領導合影。

    從這張照片可以看出，這家人確實人脈很廣，在當地根基深厚。

    還有個穿衙門制服的青年，肩章有杠有花，看樣子是督查級別，這種級別一般是局級副職。這青年是和黃帥合照的。

    林辰猜測，這位可能是他的堂哥黃君宇。

    還有一個照片，是一個戴金腰帶的拳擊手。這個可能是黃帥的另一個職業拳手堂哥，黃星龍。

    白道有人，武道有人，自家經商的生意也做的大，怪不得黃帥可以在學校里橫著走。

    這樣家庭出身，也怪不得會對自己和喻小薇走到一起而格外心懷芥蒂。

    別墅外面，來了一個人,  是一個女人。

    林辰在剛才喝茶時就注意到,  那女人在院外逡巡，并向里面張望。

    林辰走到院里,  看清這是個年輕的女人，穿著淺藍色牛仔褲和淺色T恤，長發披肩，面容姣好，一雙長腿被褲子緊緊裹住，圓潤筆直。

    “找人？”

    林辰開口問。

    女人問：“是黃帥家么？”

    “是。你找他？”

    “我找他的家長。”女人說。

    “我就是。”林辰笑笑，“我是他干爹，有什么事和我說。”

    “真的假的？”女人打量著，“你是他干爹？”

    “哈……好吧，我是他哥，你有什么事？”

    林辰看著對方問。

    林辰注意到，她身上至少有三處傷痕，脖子和鎖骨之間有塊淤青，左臂上半部有塊紫色淤血痕跡，嘴角也泛青，但是被妝掩蓋了，不甚明顯。

    女人神色遲疑,  輕聲說：“我找黃帥的媽媽,  或者爸爸。”

    “媽媽出去買菜了，爸爸在國外出差,  有什么事告訴我就好了。”林辰拿出煙，分給她一根。

    女人擺擺手，咬著下唇，猶豫了片刻才說：“我是星海藝校三年級生李鈺萱，三個周前和舍友逛街遇到黃帥……算了，不和你說了，我還是等她媽媽回來吧。”

    “我猜一下。黃帥見你漂亮，追了你，可能還送你東西。你見他有錢，就答應了。沒過幾天，你倆去開了房，但事后發現他只是玩玩你。而你卻要跟他認真，你倆爭執起來，他對你動了手？”林辰看著她問，“是這樣？”

    “不全是。”李鈺萱低頭，“我懷孕了，他讓我打掉。我問他要個說法，他自己打了我一頓，又找人打了我一頓，還拍了我照片，威脅我要給我曝光出去，還找到我爸媽，說要發到我媽單位去，嗚嗚嗚。”

    李鈺萱說著，哭了起來。

    林辰吸了口煙，跟他猜的大差不差，之所以回猜得準，是因為太了解黃同學的為人了。這貨就是個小號版的秦高明。

    “你若是他哥，你給我個說法，到底要怎么樣才放過我。”李鈺萱哭著問。

    林辰看到她淚眼婆娑的樣子，頗為無奈：“誰讓你識人不準呢，黃帥走路都是橫著走，你沒看出來嗎？為什么會答應他？他送了你什么？”

    “一個水果手機。”李鈺萱說，“還有個繆繆的包。”

    “什么時候去開的房？”

    “認識三天后。”李鈺萱說，“我以為他是認真的。我跟他說了，我不是普通約P，我是真想和他好，他滿口答應，我才同意的。”

    “你現在想要什么呢？”林辰問。

    “我不知道，我要告訴他媽。他打了我兩次，其中一次是在商場里，一次是當著我舍友。我做手術的錢，都是自己出的。”李鈺萱哭著說，“你真是他哥么，你幫幫我，求你了。”

    林辰摸了摸頭，沒有立刻回她，返身進了別墅里。

    別墅一樓的餐廳里，有個小酒格，上面有幾瓶酒。

    林辰估計，負一樓可能還有酒窖，但是也不去找了，就從小酒格里拿了三瓶沒有開封的，一瓶山崎18，一瓶2011年份的拉菲古堡，還有一瓶路易十三。

    把這三瓶酒找了袋子裝起來，拎出去，遞給這名叫李鈺萱的女人。

    “這三瓶酒，都帶包裝，沒有拆封。你先拿著，兩瓶一萬多的，還有一瓶五六萬的，你可以拿去賣給禮品回收的，或是一些酒行都會收。就按原價賣就行。”林辰說。

    李鈺萱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淚，眨著眼：“什么意思？這酒……”

    “你先拿這酒作為一點賠償。過后我讓帥帥她媽親自聯系你，并給你道歉，還會給你補償。拿著吧。如果你不放心，可以拿出手機來錄視頻，證明這酒是我送你的。”林辰說。

    李鈺萱猶豫著，拿出手機來，鏡頭打開，對準林辰拍攝。

    林辰把剛才說的話，又說了一遍，把酒送給對方。

    “你真是黃帥他哥么？你是什么人？”李鈺萱問。

    林辰涂了個煙圈，煙圈慢慢擴散，擴大，漂浮在空中。

    自從上次被同班賀強教會了吐煙圈，現在已經日漸純熟。

    林辰看著煙圈，笑說：“請叫我行走在都市里的維護愛與和平的帥哥——懲惡揚善光頭俠。”

    李鈺萱撲哧一笑，接過三瓶酒，笑說：“你還真是挺帥的。如果黃帥像你這么有良心就好了。”

    “所以說，知人知面不知心，以后看人一定要準。”林辰說，“順便問句，黃帥活怎么樣？”

    “呃……”李鈺萱低下頭，“挺一般的吧……我也不太懂。”

    “他在樓上，你要上去打他兩下還回來嗎？”

    “不用了，我害怕。”李鈺萱說，“那我先走，還是繼續在這等她媽媽回來。”

    “隨便你。你可以留下電話，我讓她媽聯系你。”

    林辰正說著，看到白色賓利飛馳由遠及近開了過來。

    這是張芷君買菜回來了。

    一旁的車庫門自動打開，賓利開了進去。

    車門打開，戴著墨鏡的張芷君下車，看向門口的兩人。

    她依舊是戴著口罩。

    林辰雖然是懲罰她，不許她戴，但實際上，也就是那么一說，她戴或不戴，林辰也不會真的追究她怎樣。

    “什么事？”

    張芷君看著李鈺萱，以及李鈺萱手里的酒水袋子。

    “你兒子……”林辰把李鈺萱的事說給張芷君聽。

    張芷君皺著眉，冷哼：“我不信，帥帥不會做這種事，這女人，是你找來的演員？”

    “阿姨是真的，我不騙人。我可以給你看我做手術的單子……”李鈺萱哭著說。

    “請你離開。”

    張芷君冷冷的看著哭泣的女生，淡淡的說。

    “嗚嗚嗚，阿姨你怎么不信，你看我身上的傷，你看我這里，這里。還有腿上。”

    李鈺萱拉起牛仔褲，白皙纖細的腿上也有淤痕。

    張芷君輕笑：“你這種把戲我見多了，我現在請你立刻離開我家門口，不然我報警。”

    張芷君拿出手機，真的撥了報警電話出去。

    李鈺萱站在門口抹淚，她把酒水放在地上，低著頭哭。

    林辰皺眉：“張阿姨，這就是你的處理方式么？”

    “林辰，拿我家酒水送給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這就是你的處理方式？”張芷君摘下墨鏡，“社會比你想象的復雜，你以為你很行，可以洞察人心，實際上你只是個傻白甜。”

    “謝謝用這個詞夸我。”林辰一笑。

    “傻是第一位的。”張芷君冷冷一笑，“我進去做菜了，你知道你點的十個菜，花了我多少錢？四十七萬！”

    “她呢？你怎么處理？”林辰問。

    “如果她賴在這里不走，一會兒自然會有人帶她走。”

    張芷君說完，打開后備箱，往下拿東西。

    林辰看著別墅門口的女生，肩膀抽動，哭的很兇。

    “你先帶著酒水回去吧，回頭她媽媽會聯系你。”林辰對她說。

    但她仿佛沒有聽到，依舊哭得傷心。

    沒過幾分鐘。

    一輛巡邏車駛進來，停在別墅門口。

    車上下來兩個穿制服的，詢問了李鈺萱，并將她帶上車。

    林辰皺眉：“張芷君，你真報了警？”

    “我沒功夫聽她白扯，是真是假，調查便知。這種擾民的行為，憑什么不能報警？”

    張芷君一邊收拾菜，一邊說道。

    “你是不是該好好問問你兒子？”林辰問。

    “我自己的兒子我有數。帥帥是調皮了些，但是絕對不會做那種事。”張芷君道。

    “那是你對他還不夠了解。”林辰說，“我勸你認真對待這件事，查清楚后，若是真的，希望你再聯系那女生，好好給她補償和道歉，同時嚴加管教你兒子。”

    張芷君暫停洗菜，回頭看著林辰：“第一，我聽你的去買菜，做菜招待你，不是因為怕你。你沒有資格教我做事。第二，你打了我一耳光，并且還讓熟人在商場看到，這件事也不算完。第三，帥帥拿刀跟你開玩笑，你說要起訴他殺你，這根本就是搞笑。不會被立案，你不要以為自己掌握了多大的鐵證，沒有用。第四，我之所以選擇招待你，息事寧人，是覺得你這孩子其實還不錯，是可以和帥帥做朋友的，你不要蹬鼻子上臉。第五，你沒有資格拿我家的酒水隨便送人，那三瓶酒價值七八萬，不是小數目。你以為自己是在做好事，實際上，你只可能被那女人騙。我可以和你打個賭，如果那女人說的是真的，我可以補償她20萬。如果她在騙人，我要你立正站好挨打，我還你十耳光，以報你打我一耳光之仇。”

    林辰揉了揉眼睛，沒有立刻回答張芷君，而是在心里默問，“系統，有沒有什么道具，可以使用后，直接讓人破產的，我想批發點。實在受夠這剛愎自用的老女人了。我先走就想看到她家破產，她痛哭流涕的樣子。”

    系統并沒有回應，像是在熟睡。

    大多時候，系統是沒有回應的。

    “系統？”林辰又問。

    系統：“叮！針對當前場景，本系統給出的評價是：多個朋友多條路，社會很單純復雜的是人。只要符合自己的利益，不僅僅可以和好人交朋友，更可以和壞人交朋友。更何況，成年人的世界，只有利益不分好壞。黃帥家族黑白通吃，系統建議宿主丟掉節操，與其交往，以獲得更大利益。”

    林辰：“有系統，還需要和壞人交朋友嗎？”

    系統：“系統并不萬能，宿主要學會和解，與自己和解，與對方和解。”

    林辰：“想不到你是這樣一個見風使舵，唯利是圖的系統。”

    系統：“本系統以維護宿主利益最大化為目標。如果有一天，本系統能量耗盡，本系統不希望看到宿主因過于耿直，只因為維護樸素正義而身陷困境，無法自救。只有活著并努力變得更強，才能幫助更多人。剛極易折、強極則辱、慧極必傷、情深不壽。”

    林辰想著系統說的十六個字。

    剛極易折、強極則辱、慧極必傷、情深不壽。

    “系統是個什么呢？”林辰默問。

    系統：“系統是聽命于宿主，服務于宿主的工具。”

    林辰慢慢說：

    “有一種系統的存在，只為讓宿主可以不趨炎附勢，可以不講情商，不講圓滑從處事規則，可以逍遙自在，隨心所欲，快意恩仇，遇到不公平事，可以超自然力量鎮壓，破除世間萬般障礙，最終讓宿主站在世界的最巔峰。

    而有一種系統，鼓勵宿主講情商，會說話，會做事。以求在社會中獲得利益最大化，并建議宿主順勢而為，伺機而動，厚積薄發。

    本宿主希望系統妹子，做前一種系統，助我可以率性而為，以樸素的善惡觀行事，看到有惡行就懲罰，看到有善行就贊揚。系統妹子能做到嗎？”

    系統：“明白！正在修改底層運行邏輯。”

    系統：“叮！宿主因心境豁達而解鎖新成就【快意恩仇】，成就附帶獎勵——【大人脈卡】、【三俠五義卡】、【義結金蘭卡】”

    系統：“叮！宿主因心境通透而解鎖新成就【目光如炬】。”

    “【目光如炬】：當宿主與人爭執時，任何直視宿主目光的人，都會生出【此子不可小覷】的情緒。”

    林辰聽到一連串提示，知道解鎖了兩個新成就，還有附帶獎勵，不由歡心，這系統還是懂事，不愧是“自己人”，這么懂事的存在，如果是個漂亮妹子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