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卻沒有與之匹配的實力，只能徒留遺憾。

林朝看著玉素的身影，消失在了院子中。

如今，他在無漏之境打轉，他要做的，便是突破到先天之境，這樣才有自保的能力。

半年後，小婧回來了，她與走之前發生了許多變化。

身穿淡藍色紗衣，一縷青絲垂到胸際，眼眸間的青澀褪去，呈現出絲絲嫵媚。

頰間泛起一陣梨渦，靨笑春桃。

「叔叔，玉素姐姐成為了聖光門的聖女！」

水壺裡的水沸騰起來，熱氣騰騰，林朝將水壺挪走，臉上帶著微微驚訝。

「恭喜玉素了。」

林朝也未曾想到，玉素會成為聖光門的聖女。

「叔叔，玉素姐姐說，她剛進入聖光門，身邊沒有信任的人，希望叔叔可以去陽越府，幫襯一番。」小婧眉間帶笑。

玉素姐姐的心思，她哪裡不明白。

不過，她也想叔叔去陽越府，做一番大事，而不是隱沒於這個小村莊。

林朝笑了笑：「在聖光門中，我也只算得上一個外人。

如今，玉素成為了聖女，你也有了照顧，我也就可以無事一身輕鬆，安心尋求武道之巔。」

先天之境，是林朝所追求的。

「叔叔，聖光門有很多強者。

聖王更是如今第一強者，第一天才。

僅僅五年，便從一位普通人達到先天。

叔叔若加入聖光門，肯定會很快提升實力。」

小婧不放棄，還在勸說道。

不過，她也知道，叔叔一旦確定的事情，很難再更改。

林朝眼中帶笑。

聖王，也就是聖光老祖的武道天賦確實強。

崛起於微末之中，成為了先天之境，僅僅用了五年。

這種天賦，極其恐怖。

當然，聖光門也有其他的天才。

天賦若分為頂尖、上、中、下，像林朝的天賦，放在這個江湖，也只算得中上。

毫無疑問，聖光老祖才稱得上頂尖。

不過，林朝有各種減少壽元的藥方在，他的天賦才勉強擠進上品之列。

第二日，小婧帶著失落離開了劉家村。

她心揣夢想，想要做一番大事業。

接下來的日子，小婧又回來了一次。

後面，就未曾回來過。

不過，經常會有陽越府來人，送一封書信，或帶一些話給林朝。

歲月如雲煙。

兩年的時間過去。

劉家村也發生了不少變化。

劉豐取的媳婦，新生了一個大胖小子。

劉喜有一次醉酒歸來，滾落山澗，雖保住了一條命，但傷痛纏身，沒有熬住這個冬天。

生老病死，於凡人來說乃是定數。

陽越發生的事情則更多。

聖女玉素親率八萬精兵，直指洛州，圍城三月而拿下洛州。

大興的另一邊天策上將，當初偷襲聖光老祖的夜痕，也重傷不治而死。

聖朝的威勢更大，直逼大興國都。

「待河水解凍，小婧與玉素便會回到陽越府吧。」

林朝看著枝頭懸挂的冰棱，在陽光的照射下逐漸融化，滴落在地。

「我也該離開了，安心突破先天了。」

林朝發出一聲嘆息。

如今的他，無漏已經趨於圓滿，該追求突破到先天之境了。

他看著後面的院子，將門關上，身形消失不見。

……

陽越府外。

戰馬蹄輕，滿城紅綢。

一眼看去，駿馬、士兵，看不到盡頭。

玉素一身白甲，氣質非凡。

小婧眉飛色舞，英姿颯爽。

「玉素姐姐，這次我們戰勝而歸，聖光十部，將盡歸爾手。」

聖光門，共有十部。

這十部，是聖光門的底蘊所在，也是聖朝屹立，與大興對峙的底氣。

玉素掌握十部，才算真正掌控聖光門，成為聖朝真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玉素眼眸清冷，當初的嬌弱已消失不見，微微點頭。

旁邊，黑袍儒士臉上帶著爽朗的笑意：「集結十部之力，這天下會盡歸聖朝。」

「這其中的頭功，非將軍莫屬。」玉素的聲音冷冽如寒泉，聲音中有著淡淡的疏離感。

眼前的儒士打扮的年輕男子，乃是聖朝的常勝將軍蘇遇春。

這次能夠拿下洛州，蘇遇春居頭功。

蘇遇春臉上帶著自信神色，只是看到玉素的側臉，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

旁邊，小婧輕聲說道：「玉素姐姐你過來，我有話對你說。」

玉素臉上的清冷消失，目光柔和潤澤，騎馬過去。

「玉素姐姐，如今你已在聖朝真正站穩腳跟。

不如派人把我叔叔帶到陽越。」

小婧壓低聲音，臉上帶著喜色。

「這樣違背他的心意……會不好吧？」玉素猶豫，之前的氣定神閑消失不見，宛如一個小孩。

「玉素姐姐，你現在是聖女，我叔叔是聖朝子民，他是不是受你管轄？

而且，我叔叔才煉勁，掌握十部之後，你手中的煉勁強者一抓一大把。

我叔叔要是不願意，直接把他捆到陽越來。」小婧臉上帶著狡黠的笑容。

玉素躊躇，一縷紅暈爬到了臉上，她最終緩慢點頭：「好。」

不遠處，紅甲男子撞了蘇遇春一下：「又在偷看聖女？」

蘇遇春內心嘆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這是光明正大的看，又怎是偷看？」

「聖女似乎早已有心上人。」紅甲男子開口，「果然，近水樓台先得月。」

蘇遇春提起韁繩，速度陡然加快：「我對聖女不感興趣，我只對聖女的心上人感興趣。」

紅甲男子目光複雜，眼中帶著羨慕神色：「聖女乃是聖王的徒弟，誰若娶了聖女，這未來的天下便是誰的。

一個外人，何德何能坐享其成？」

……

三日後。

陽越府中，玉素從聖宮回來，身上有著重重的疲倦。

師父給她說的話，她到現在都有些難以消化。

她感覺，自己肩頭上的責任陡然變得更重。

她有些羨慕往昔的歲月。劉家村時，無憂無慮，什麼事情都不用考慮，背後有許爺。

這次，許爺應該應該被她的手下帶回來了吧？

想到這，玉素眼眸中閃過一縷喜色，剛才的疲憊也消散不少。

「玉素姐姐。」小婧走了過來，臉上帶著失落的神色。

「許爺他……」玉素心中有些焦急。

「我叔叔他已於月前離開了劉家村，不知道去了哪兒。」小婧失落無比。

「唉。」玉素心中嘆息，不過她想起了師父對她說的話，臉上帶著惋惜的笑容，「這樣也好。」

至少，一切都由她擔著。

沒有拖許爺下水。

畢竟，聖光門的責任，便是埋葬舊時代。

這是使命，也是天地使然。

……

「先天……這就是先天嗎？」

林朝坐在瀑布之下，任由水流沖刷著他的身體。

剛才，雷雲腿法已經修鍊到極致。

氣血充盈，已經快要溢出體外。

他於瀑布之下，溝通先天神靈，以全身氣血換取先天之力。

按照聖光老祖的說法，身體內有多種武學的氣血，先天神靈是不會接納他的。

林朝這些年，也一直查閱古籍。

獲得的答案，和聖光老祖所說的一般無二。

不過，林朝還是不死心地嘗試以多氣血溝通先天神靈。

若失敗了，便散去其他功法。

可是，他沒想到的是，第一次便成功了。

「難道說，這方世界是我所創造，所以沒有這種限制？

還是說，有更深層次的原因？」

林朝思索。

「先天之力，這種力量，和以往所經歷的體系都不同。

似乎……更強，而且隱隱約約中，總感覺被這方天地所排斥。」

林朝體驗著先天之力。

如今的他，到達先天之境，所能看到的東西也更多。

對於人體也有了更多的了解。

他再次打量自己體內其他的氣血。

「果然，這些氣血限制了軀體，也阻止了仙法、超凡之力的誕生。」

「萬靈血誕生的生靈，真的是普通的生靈嗎？

還是說，其他體系的生靈？」

林朝思索，但心中還是有些意外。

比如說奇源世界的人類，也是可以選擇修鍊九州的仙法。

而這個世界的人類，無法修鍊仙法，也無法走超凡之路。

「現在的我，似乎依舊無法走仙法之路，無法走超凡之路。」

林朝鎖眉。

想要走仙法之路，走超凡之路，則需要剔除掉體內的氣血以及先天之力。

但是把這些強行剔除掉，林朝感覺自己必死無疑。

除非有外力在，有仙法的至強者親自幫他剔除，他才能恢復到前世那樣的身體，走其他的道路。

又或者……這些先天神靈自行收回氣血。

當然，在林朝看來，這是不可能的。

先天神靈恐怕早已隕落。

如今，他們存在的痕迹，就是在人體的血脈之中。

他們無法收回。

就算可以收回，他們也不願收回。

一旦這個世界的人類體內沒有了那種獨特的氣血。

這些先天神靈真正存在的痕迹，將完全被抹除。

「頗有種基因延續的意味。」林朝想到，「代表我自己的那種氣血，又是什麼呢？」

到達先天之後，林朝感知到，自己似乎進無可進。

「先天之後，便是打磨先天之力，讓其更加精純，純粹，繼而提升實力。」

先天，相當於奇源世界的七階。

再往上，便是神明。

很明顯，這條體系並不是證神位。

「先天增加的壽元，也幾近於無，最多保持著年輕的容貌。」

林朝嘆息。

這條路，迅捷，卻無長生而言。

至少現在看來。

「還是先把其他氣血修滿，尤其是……代表我自己的那種氣血。」

林朝目光中都是期待。

或許，到那時，他便可以找到更進一步的方法。

修鍊多種功法，這需要很多時間。

但林朝最不缺乏的，便是時間。

……

聖朝五年。

聖女玉素領兵十二萬，攜三部強者，兵發稽州。

稽州府主開城門獻降，大興三大屏障失其一。

聖朝六年。

聖女玉素突破到先天之境，大興震動。

龍王山、太一門宣布歸入聖朝。

聖朝七年。

聖王攜十萬精銳，與聖女玉素合兵二十萬，圍困大興京都。

戰六月不止，城未破。

大興七位先天坐鎮皇城，固若金湯。

十月秋，聖王獨入皇城，殺二天策上將，傷三先天，飄然離去。

十一月，大興皇都破，大興皇帝自焚而亡。

聖朝大軍入主京都，聖王改稱聖皇。

十二月，一場大雪席捲了陽越府。

整個陽越府，張燈結綵，其樂洋洋。

酒樓之中，江湖俠客喝著酒，聊著天下事。

「聖皇威蓋天下，一人戰五先天，斬二人，傷三人，實在強大。」

「大興狗皇帝死了，終於可以過一些安穩日子。」

「聖皇真乃奇女子，史上第一位女皇帝。

甚至，聖皇還言，皇位不傳子嗣，僅傳聖女或聖子。

而聖女或聖子，有才者居之。

豈不是說，我們也能夠噹噹那聖子，噹噹那聖皇。」

「你們想什麼呢？當今聖女玉素，乃是先天之境的強者，風華絕代，不亞於聖皇。

玉素聖女，絕對是新一代的聖皇！」

「對，聽說玉素聖女還未婚娶，嘿嘿，不知道什麼樣的才俊，才能配得上她。」

「玉素聖女還是我們陽越府的人，我以前還見過玉素聖女的爹娘。」

酒樓之中，一群江湖豪客喝著酒，說著江湖話。

角落之中，林朝飲著酒，身體之中微微有著暖意。

「沒想到，再次出關，天下發生了這麼多大事。」

林朝喝著酒，內心感嘆。

他再次經歷了王朝的更替。

不過這一次，他只是一個局外人。

這麼多年，林朝一直在深山中苦修。

他終於又突破了一門氣血，成就了先天。

不過，推演新的功法耗時耗力，尤其是關於他自己所代表的那種氣血功法，到現在他還沒有眉目。

所以，林朝從深山中出來。

自己推演功法，哪裡有拿現成的功法快？

「聖朝收集天下武學，藏於未央宮中，這是我的機會。」

聖光門在對付大興的同時，也一直在收集天下的武學。

這是林朝所知道的。

當初，聖光老祖還從他手中拿走了幾門功法，恐怕這幾門功法也一直放在未央宮中。

他若去未央宮，能夠見到各種武學，省去開創各種武學的時間。

而且，說不定他還能找到代表自身武學的功法。

不過，這些有一個問題。

「故人……見或不見？」

林朝看著自己依舊年輕的面容，最終發出一聲感嘆。

不如不見。

「小二，上酒。」林朝輕聲開口。

「好嘞。」小二捧著一壇酒，放在了林朝桌子上。

林朝喝著酒。

這江湖，這天下，終究與他無關。

兩月後。

京都。

蘇遇春看著面前的十位武者，開口道：「未央宮中，藏有天下武學。

聖皇收集天下武學，只為探索出武學之秘。

諸位都是江湖名宿，對於武學有獨到的見解。

勞煩各位，入駐未央宮，探武學之秘。

對了，聖皇以及聖女殿下，經常會來未央宮查閱武學，諸位不要打擾到聖皇以及聖女。」

「遵命。」

這十位男女都是江湖上有名的武學大家，或許實力不強，但對武學的研究極深，屬於研究型人才。

聖皇收天下武學，藏未央宮后，便招賢納士，收集各種研究武學的人才。

林朝則改變容貌，化身庄山長生散人。

他簡單露了一手，對一門武學進行修改，繼而有了進入未央宮的機會，混入了這十人之中。

「爾等進去吧。」蘇遇春開口。

在侍衛的帶領下，一群人往未央宮深處前行。

這時，一位紅甲男子前來，臉上帶著冷冽的神色。

「這十位江湖人士，恐怕有半數的身家來歷不明。」

蘇遇春毫不在意：「聖皇說了，不問來歷，只求結果。」

紅甲男子皺著眉頭：「聖皇收集天下武學，以及找這些人，到底想要幹什麼？」

「不該問的不要問，聖皇吩咐的，我們去做即可。」蘇遇春開口，他的鋒芒內斂，不復當初的鋒芒畢露。

紅甲男子邪瞥了蘇遇春一眼：「昨日，禮部尚書王繁上書，言聖女到了婚娶之時，被聖皇拒絕。」

蘇遇春臉上露出苦笑神色：「他們這是想讓聖皇婚娶。

可惜，聖皇何等驚艷，王朝在她手中不過玩物，她又怎會在意世俗的目光。」

「難道，聖朝的傳承，就靠聖子聖女了？」紅甲男子眼中露出玩味的笑容。

這種事，自古未有。

「人生不過百載，我們何必去想身後之事。」蘇遇春變得洒脫起來。

「蘇兄，恭喜你了，終於要成親了。」

「我得為我蘇家留個后不是？」

「哈哈。」

……

未央宮中。

林朝將這門名為摧斷手的武學記在了心中。

未央宮中，藏有的武學數量上門。

不過，這些武學，有很多種其實激活的都是同一種氣血，只是方法不同罷了。

來到這裡三日，林朝記下了不少武學功法。

旁邊，一位老頭湊過來：「長生散人，這門功法是何意？」

「這是錯字。」林朝隨意指出。

「長生散人不愧見多識廣。」老頭笑了笑。

林朝應了一聲。

每日，他待在未央宮中，都是看功法。

當然，他也會分出小部分時間來研究，完成聖朝的任務。

「多待一段時間，把這裡的功法都記下。」

同一種氣血激活的功法，修鍊也有快慢之分。

林朝自然想要那種修鍊起來快的，繼而再加一完善。

這樣，他修鍊起來才更快，省下來的時間更多。

長生，不代表可以浪費時間。

「聖皇到。」

就在這時，一道響亮的聲音傳來。

林朝立即屏住氣息，站在一旁。

來到未央宮這麼些時日，聖皇還是第一次來到這。

未央宮大殿外，聖皇一身華衣，氣質高貴。

玉素站在聖皇身後，微微錯開半個身位。

「玉素，如今天下已定，再無兵禍。

這段時間，你便留在未央宮中，將所有需要的武學記在心中。」

「弟子明白。」玉素應允，她身穿淡紫色對襟長裙，白色的絲帶束在腰間，腰身玲瓏，身上帶著淡淡的貴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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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紫彤】的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