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七章 給你十年準備

    ‘東風夜放花千樹’，在沒有煙花的大唐，這卻是一句讓人很難理解的句子，而至于后面的‘更吹落，星如雨’也是完全無從說起，讓聽的人如墜云霧之。

    因為這個時代所有的燈都是在地的，算有些高一點，也是掛在一些飛檐之，同時這些燈決不會落下來。

    所以李承乾第一句才剛剛出口，小廣場便響起無數嗤笑之聲。

    詞雖大氣磅礴，但卻明顯并不應景，頗有些做作之嫌。

    長孫沖、程處默以及一眾皇家子弟也在面面相覷，搞不清李承乾到底在弄什么玄虛。

    而負責記錄的孔雯也有些發愣，提著手毛筆，不明里的看著李承乾，似乎在確認他是否說錯了。

    不過很快，沒人有人再管李承乾說的是什么，因為伴隨著一連串‘平地驚雷’般的巨響過后，煙花第一在在大唐綻放出璀璨的光華。

    天空一聲聲雷鳴般的巨響過后，五顏六色的煙花在空炸開，又如流星般墜落。

    沒人再去管李承乾了，所有人都仰頭看向天空，小廣場的一群人還好些，多多少少有些化，沒有那么多迷信思想。

    而在玄都觀外面的朱雀大街，卻徹底鬧騰開了。

    無數的百姓匍匐于地，向著天空叩拜，在他們心，那種流光溢彩，漫天繁星墜落簡直和傳說天門大開，神仙下凡無異。

    玄都觀對面的和尚廟里，人群已經在蜂擁而出，向著玄都觀涌來，絲毫不顧老和尚們難看的臉色。

    神仙都下凡了，誰還在這里拜佛祖啊。

    而此時剛剛從宮里出來，打算夜游長安的李二君臣也是驚愕非常，看著漫天的煙花吶吶不知所言。

    最后還是方老太監反應快，繞到李二面前躬身一禮：“陛下洪福齊天，天降祥瑞，萬里江山得神仙保佑，臣為大唐賀，為陛下賀，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接著，陪同李二出來的一眾臣子也反應過來，一時間，萬歲之聲如山呼海嘯，連綿不絕于耳。

    一些臣或許不清楚煙花的門門道道，但見識過火藥的李二卻知道，此事想必和李承乾脫不了關系，思及此處，便輕輕抬手，示意眾人平身：“眾愛卿，且隨朕去那玄都觀一觀如何？”

    玄都觀外面亂糟糟的場面并沒有影響到小廣場的眾人，不斷在頭頂爆開的絢爛煙花已經讓他們忘記了一切，只是口不斷念誦著：星如雨。

    天空閃耀著無璀璨的光芒，閃爍的煙花與天空的繁星交相輝映，那不斷向下墜落的光華，當真如星星自天空落下。

    孔雯同樣在仰望天空，眼閃過一絲迷醉，不經意間，身體已經靠到身邊李承乾的身而不自覺。

    美？漂亮？一個個詞匯在她腦閃過，然后被她一一否定，這些詞匯并不足以形容此刻的美景，無論怎么形容都像是有著一些缺憾。

    思來想去，腦突然靈光一閃，剛剛那個俊秀帶著一股妖異的少年好像說過：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

    不過，現在的景色太美，根本沒人有心思去琢磨詞句怎么樣。

    小半個時辰，隨著天空最后一朵煙花落下，小廣場再次陷入一片寂靜的昏暗。

    只是眾人眼的那層迷醉卻久久不曾消散，盡管因為仰頭時間過久，脖子已經開始酸痛，但卻沒有人肯低下頭，依舊鍥而不舍的向天空望著，似乎希望剛剛的美景能夠重現。

    “好了，已經結束了，休息一下吧。”李承乾輕輕扶了一下靠在自己身的女孩，伸手在她的肩頭揉了幾下。

    “太，太子殿下，剛剛那是什么？好美啊！”孔雯臉閃過一抹羞澀，不過很快被好心所取代。

    “小雯姐，那叫煙花，是哥哥特地為今天準備的。”長樂不知什么時候已經擠到李承乾和孔雯的身邊，拖過孔雯躲到一邊悄悄嘀咕著。

    “煙花么？”孔雯目光看向不遠處的李承乾，眼神帶著復雜的情緒，像是在好，這個年齡自己還小兩歲的少年為什么會這么多的東西。

    小廣場的眾人各有心思，昏暗的燈光下，沉默不語，其一些甚至已經開始三三兩兩準備離開。

    沒必要再留下去了，那一句‘東風夜放花千樹’已經足夠打臉了，再待下去只怕會更加丟臉。

    “你，你耍賴，你是提前準備好的。”鄭秋林臉色有些陰郁，由身邊的人扶著站在一旁，雙眼死死盯著李承乾，語氣滿是不甘。

    李承乾哼了一聲，扭頭瞥了他一眼，口淡淡說道：“是啊，我是提前準備好的，你待如何？”

    “我……”自視甚高的鄭秋林一時語滯，沒想到李承乾竟然如此直言不諱，一些準備好的指責猛的卡在喉嚨里，吐不出咽不下，說不出的難受。

    “放心，本宮也可以給你準備的機會。”李承乾將手用來裝樣子的折扇輕晃了幾下，滿不在乎的說道：“十年，本宮給你十年時間，如果你能作出首與《青玉案·元夕》相媲美的詞作，本宮當著國子監全體，向你道歉如何？”

    “我……”鄭秋林深深的吸了口氣，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一首詞到底如何，只看第一、二句便基本能判斷個**不離十。

    所以鄭秋林很清楚，別說十年，算是一百年，他也作不出同樣的詞句出來，這東西有時候是天賦，不是靠努力能成功的。

    可是如果此認輸，他又覺得很不甘心，國子監第一才子，竟然不過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哪怕這個孩子是太子，那也是一件很丟臉的事情。

    自視甚高也好，利欲熏心也罷，總之鄭秋林沉默了一會兒之后，作了一個讓他后悔很久的決定：“太子殿下，方才那首詞好像殿下沒有作完，不知能否將全詞告知小生，也好讓小生有個努力的目標。”

    “也罷，既然你不死心，那本宮成全了你吧！”莫名的笑意閃過，李承乾手折扇輕搖，征詢了孔雯的意見之后，緩緩將《青玉案·元夕》背了出來。

    東風夜放花千樹，

    更吹落、星如雨。

    寶馬雕車香滿路，

    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蛾兒雪柳黃金縷，

    笑語盈盈暗香去。

    眾里尋他千百度，

    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