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華山頂上道身世

　　然而李書成利用水的柔和流動，劍法綿密柔和，并不硬碰硬，歐陽鋒感覺每一拳每一掌的勁力都被卸去，仿佛打在棉花上。憋屈之下，歐陽鋒想到自己爭奪天下第一的名號，卻連王重陽的一個后輩弟子都拿不下，還怎么爭奪天下第一？想到此處更是怒氣勃發，掌力越見剛猛，招式之間空氣因為被帶動而發出嗚嗚的聲響。

　　再過二十招，雖然外人看來還是聲勢浩大，但是歐陽鋒自己卻知道自己本就功力未復，現在已經有點力不從心了，這樣打下去對自己不利必須得速戰速決。想道就做，他忽然后腿，趴在地上，終于使出了自己的絕招蛤蟆功。

　　“書成小子快閃開，這是臭蛤蟆的蛤蟆功！”洪七公在一邊見到歐陽鋒的動作，急忙李書成閃避。

　　李書成當然知道歐陽鋒的蛤蟆功的厲害。一般人罵歐陽鋒老毒物，因為他精于使毒，而且不要臉皮，就連小輩也不會放過。而洪七公叫他臭蛤蟆，雖然洪七公被歐陽鋒用毒蛇暗算過，還差點沒救了。但是在他看來，歐陽鋒最厲害的還是蛤蟆功。

　　見歐陽鋒的動作，就算洪七公不提醒李書成也不會硬接，螺旋九影的身法立刻施展開來。身法剛一發動，“呱”一聲，接著一個聲影急速射來，李書成堪堪避過，心里大驚，出了一身冷汗。《蛤蟆功》不愧是歐陽鋒仗之以成為五絕之一的絕學，迅捷剛猛兼而有之。

　　剛停下身形，李書成再次使出螺旋九影，身體剛離開兩米，一道灰色身影穿過自己剛才停留的地方。這下李書成不敢再停留了，權力施展輕功身法滿場亂串，不給歐陽鋒傷到自己的機會。

　　歐陽鋒連使四次蛤蟆功，威力一次比一次強大。“這老鬼還真是厲害，先跟七公激斗了那么久，內力已經消耗了很多，又跟自己打了七八十招，現在使出蛤蟆功卻還有這樣的威力。要是不躲閃，憑我絕頂境界的修為也不敢硬接，否則就會重傷在他掌下。”李書成一邊躲閃一邊想道。

　　四次之后，歐陽鋒趴在地上，嘴里發出“呱”一聲叫，李書成身形不敢停下，只將注意力集中到歐陽鋒身上，然而歐陽鋒卻沒出招。過了兩三息，又是“呱”一聲，接著歐陽鋒的身軀閃電般地直朝李書成射來，帶起道道殘影。

　　歐陽鋒發出第二聲叫聲時，李書成心里一突，全力施展螺旋九影的輕身功法，身影一化為九，向四面分散，歐陽鋒接連穿過兩道身影，拳掌打出卻沒有擊中人體的感覺。其時已是精力衰竭，愣愣地撲倒在地，心里一團亂麻。

　　李書成見歐陽鋒撲倒在地，卻為展開行動，依然戒備著。剛才歐陽鋒那一擊，差點兒就擊中自己了。在旁人看來，歐陽鋒擊碎兩道身影而李書成毫發無傷，說明歐陽鋒的本領奈何不得李書成。然而真正境界高明之人卻知道，身體虛影也是人體幻化出來的，有虛影就說明曾經在哪里停留過，只有停留過一定時間，才會留下身體虛影。而歐陽鋒擊中虛影之時，李書成剛離開這個位置，如果李書成再慢一點兒，就被歐陽鋒擊中了。

　　而歐陽鋒施展蛤蟆功大展神威時，洪七公心里也是大驚，沒想到歐陽鋒還能發出這么強大的攻擊，甚至最后這一招完全達到了全勝時期。

　　之前歐陽鋒跟他過招之時，一千多招之后自己已經感覺有點后繼乏力了，而歐陽鋒的掌力卻一浪強似一浪，當時還以為歐陽鋒功力遠超于他，心下驚詫不已。現在卻是想明白了歐陽鋒的功力并不比自己強，只因功法特殊才會出現這種現象。

　　“不過看臭蛤蟆這幾下，要是李小子不來，或許老叫花就只能跟他拼個同歸于盡了。”洪七公想道。

　　不過他也知道歐陽鋒已經戰了這么久，蛤蟆功這樣剛猛的武功恐怕也不能再用幾次了。當年歐陽鋒使毒差點害死他，他也沒有見死不救，所以上前想要分開兩人。

　　“臭蛤蟆，何必跟小輩一般見識，坐下品嘗美味不好嗎？”洪七公在歐陽鋒身前一丈之處停下說道。歐陽鋒跟自己對戰這么久，消耗真氣還沒彌補多少就跟李書成動手，現在肯定斗不過自己，所以洪七公才會距離歐陽鋒這么近。

　　洪七公話說完，歐陽鋒身子一動不動，洪七公大是奇怪。而楊過從剛才的大戰中清醒過來，一見歐陽鋒撲倒在地，忙過去查看。

　　楊過輕聲叫著“爸爸”，伸手推了推歐陽鋒，歐陽鋒卻一點動靜沒有。楊過忙輕輕將歐陽鋒翻過身來，雖然動作輕柔，但翻身卻是大動作，剛翻過身來，歐陽鋒就醒了。

　　“別叫我爸爸。”歐陽鋒靠在楊過懷里，聲音虛弱地說道，接著費力地把頭轉向李書成，“要不是老夫功力未復，你肯定打不過我。”

　　李書成點了點頭，說道：“不只是打不打得過，而是逃不逃得了。”李書成本就剛進絕頂境界沒幾年，跟歐陽鋒這樣的先天高手差距不小，再加上戰斗經驗，武學道理的理解這些，就差的更多了。如果歐陽鋒還是幾年前那樣的瘋子，李書成或許能夠跟他戰成平手。現在清醒之后的歐陽鋒，不但練成了《逆九陰真經》，而且還身負《蛤蟆功》的絕學，腦子還不再混沌，李書成就算想逃都困難重重。

　　“臭蛤蟆武功高強，老叫花也佩服。”洪七公也說道。歐陽鋒的武功，確實讓他佩服。現在他看出來了，歐陽鋒已經不行了，自己何必故作大言。

　　歐陽鋒聽到同為五絕中人的洪七公都說佩服自己的武功，心懷大暢，歡喜地笑了起來，卻因已經油盡燈枯，呼吸急促上氣不接下氣。

　　“爸爸，你怎么樣了？”楊過輕輕搖著歐陽鋒，聲音里充滿了悲傷。不管如何，歐陽鋒還是那個教他武功的爸爸。他歲年輕，但是自小在鄉間長大，吃了無數苦受了無數白眼。除了小時候曇花一現留下武功的兩人，師父和孫婆婆，就只有歐陽鋒對他好。不管歐陽鋒是不是大惡人，是不是瘋子，他對自己好，自己就對他好。

　　話說緣分這東西確實奇妙，雖然李莫愁沒有去陸家莊尋仇，但是武三通一番胡攪蠻纏還是把陸家鬧得雞犬不寧，楊過還是見到了陸無雙和程英，陸無雙還是被李莫愁收做弟子。楊過未中冰魄銀針之毒，還是遇見瘋了的歐陽鋒，還是跟他學了蛤蟆功。一樣遇上郭靖夫婦，一樣去了終南山進了古墓。

　　歐陽鋒就這樣在楊過的懷里死去，任由楊過悲聲呼號，身子卻一點點變冷。洪七公也怔怔地看著歐陽鋒的尸體發愣，兩人斗了一輩子，現在對方去了，他心里卻并沒有多少喜悅。五絕中人，又去了一個，現在已經五去其二了，剩下的三人自己年紀也不知道還能活多少年。

　　哭了半天，楊過收拾心情，下山買了紙燭祭品，安葬歐陽鋒。

　　安葬了歐陽鋒，楊過才收拾了心情，問起龍城劍法之事。

　　“龍城劍法和那套內功確實是我們給的。”李書成說道，“你父親楊康也是作全真門人，我跟全真教也有所牽連，當初也見過你父親。既然他死了，留下你們母子，那我也就幫一把。”

　　“前輩知道我父親？”楊過一下激動起來，“能不能講講我父親的事？”

　　第一次有人叫自己前輩，李書成聽了有種奇怪的感覺。仔細想想，自己已經四十三了，也當得起前輩之稱。

　　“這事說來話長了。”李書成說道，“你父親自小生長在金國王府，成為王府小王爺。然則就算后來知道王爺就是自家仇人，他也舍不下富貴榮華，繼續做他的小王爺。本來這也沒什么，只是他運氣不好。你義父和他侄子本是王府門客，后來由于一些原因，你母親和父親相識，你義父的侄子歐陽克想對你母親不軌，你父親武功不高，卻用計殺了歐陽克。這些事情我所知不多，你郭伯伯夫婦卻知道得一清二楚。他們不愿意告訴你，一是覺得你父親為人太差，不愿你知道他的事情而自卑；二是你父親的死跟你郭伯母有關，當時他想偷襲你郭伯母。”

　　“你郭伯母有家傳寶甲，之前有人中了你義父的毒偷襲你郭伯母，在寶甲上留下了毒血。”李書成看了看楊過，繼續說道，“而你父親偷襲擊中同寶甲一個地方，手掌受傷，毒酒進入身體，就這樣死了。”

　　“我父親……怎么會這樣？”楊過喪氣地說道。心目中一直是大英雄的父親居然是這樣的，他一時接收不了。

　　“其實在我看來，你父親并不是大奸大惡之人。”李書成說道，“不過你爺爺奶奶因他而死倒真是他的錯了。”

　　“七公，楊過這小子就是穆念慈的兒子。”李書成笑道，“就是當年你傳逍遙游的那個小姑娘。”

　　洪七公聽了看向楊過：“你是念慈丫頭的孩子？她還好吧？”

　　提到母親，楊過神情一暗，說道：“母親已經去世十年了。”

　　“唉！這些年苦了你了。”洪七公嘆息著說道。沒想到當年那個小丫頭已經不在人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