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陳默來說,穿越到這個身體上有利有弊。
如果他只是一個普通人,大概不會有機會遇到這么多事情。
但同時他的實力也會大打折扣。
與之相比,他還是更愿意把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中。
封賞大會將在一天之后進行,太后的壽辰也即將到來。
所有參加過屠魔大會的門派全都匯集京城。
這天晚上,皇宮內院之中。
一個身穿道袍的老者正在與一位華服中年人對面而坐。
他們的面前是一方矮桌,上面擺著一副象棋。
棋子呈乳白色,表面光滑,入手甚重,由靈獸巨象的象牙雕刻而成,全天下只有兩副。
身穿華服的中年人思索片刻,笑道:“和了。”
對面的老者微笑點頭。
中年人笑罵道:“你這老狐貍,從來不肯贏朕,這棋下的沒意思。”
老者拂須道:“陛下棋力高深。”
不用說,這兩位,就是當前世上權力和修為的最巔峰,唐國皇帝與國師崔魘。
唐國建國至今幾千年,比陳默那一世任何的國家壽命都長,雖然也經歷過重重動蕩,但每一次都能逢兇化吉。
都傳這是因為唐國的建立與那位修仙老祖有關,所以冥冥之中自有天佑。
而唐國當今的皇帝也是唐國有史以來最厲害的皇帝之一。
他今年七十八歲,在位六十載,將唐國治理得井井有條,所有修行門派都要受其節制,不敢造次,這樣的盛況,只有開國皇帝才做到過。
有些人或許會猜測,作為一國之君,皇帝陛下的修為肯定也不低吧。
但事實卻并非如此。
大唐建國之初,開國皇帝就曾立下規矩,唐國皇室子孫后代,一律不許修行,否則就會遭天譴。
幾千年來,不是沒有人挑戰過這個規則,然而這些人要么就是連筑基期都過不去,要么就是破境之后在某一天突然死亡,而且查不出原因。
唐國幾次大的動亂,就是這樣產生的。
經過了幾次教訓之后,便再沒有人敢冒著生命危險修行了。
所以作為皇室,雖然李姓族人的權力很大,但是他們只能依靠服用增壽丹來延長自己的生命,時間非常有限。
一般來說,二百歲左右就已經是盡頭。
而且不僅皇室族人不能修行,他們結親的對象也不能是修行者。
沒有人知道開國皇帝為什么要制定這樣的規則,大概這就是唐國能夠傳承萬世的代價。
崔魘將棋盤收好,皇帝陛下則負手望向窗外的天空。
“國師大人,最近那些妖族的情況如何?”
崔魘道:“回陛下,據鎮北大將軍尉遲所報,妖界之門的封印越來越弱,偶爾會有單個的妖族從里面現身,恐怕過不了多久,封印就會解除,到時候兩個世界再沒有阻礙,一場大戰在所難免。”
皇帝皺眉:“封印不能加固嗎?”
崔魘緩緩搖頭:“如果想要徹底將妖族和人間的通路斷絕,大概只有天上的仙人才能做到。”
聽崔魘提起天上的仙人,皇帝陛下冷哼一聲。
“如果他們真的關注人間,哪會放任妖族作祟,期待他們出手,朕還不如養兩條狗來得實在!”
這天下間,敢如此呵斥仙人的,大概只有唐國皇帝一人。
此時此刻,他才真正顯示出當皇帝的威嚴。
“行了,不說這些事情了。”皇帝擺擺手,“那些受封賞的門派應該都入京了吧。修行的事情朕不熟,你替朕好好招待他們,畢竟與妖族的斗爭,還要他們出力才行。”
崔魘躬身行禮:“是。”
唐國皇帝雖然不能修行,卻將所有門派治理得服服帖帖,這其中有崔魘的功勞,但最重要的還是皇帝的制衡之術。
崔魘正想告退,皇帝突然想起了什么,問道:“國師大人,我聽說你見了青山劍宗的人?”
如果是其他人被問起這個問題,一定會被嚇得不輕,因為結黨營私乃是重罪。
但崔魘不同。
他不需要結黨,甚至連三位皇子的面子都不需要給。
他躬身回道:“是青山劍宗安掌門的贅婿。”
青山劍宗和中州派都是當世大派,皇帝雖然對他們不怎么上心,但安凝和杜奕的事情他也有所耳聞。
只聽說安凝招贅的夫婿是隨便選的,但竟能讓崔魘單獨相見,皇帝也感興趣起來。
“國師大人怎么會想起見他。”
崔魘道:“是古溫介紹的。”
“古長老介紹的人?怎么樣?”
崔魘搖搖頭:“一時之間,看不清楚,臣不敢妄言。”
“哦?”皇帝挑了挑眉,頓時來了興趣。
原本他只是隨口一問,卻沒想到得來崔魘這樣一句評價。
“老家伙,以你的眼力,竟也有看不清的人。”
崔魘嘆道:“人老了,不中用了。”
皇帝笑了起來:“看不清就多看看,明天的封賞大會,讓他一起來就是了。”
其實用不著皇帝說,這次封賞大會,陳默也在隨行的隊伍當中。
九月十三這天一早,青山劍宗就已經開始為入宮做準備。
其實也沒什么可準備的,因為該打點的,二師兄都已經打點過了。
卯時,天還沒有大亮,所有青山劍宗的弟子們都聚集在客棧大堂。
只差安凝和陳默。
過了片刻,安凝的身影出現在樓梯口。
今天她少有地穿了一件紫色長衫,外面披著一層輕紗。
她本身就是絕色,平常就算不梳妝也能驚艷所有人。
今日稍加打扮,讓幾位師兄也呆了呆。
青兒道:“呀,小姐,你這簪子真好看。”
經她的提醒,大家才注意到,原來安凝今天如此不同,全因為多了一個簪子。
安凝平日里是不帶首飾的。
那個狀似一柄小劍的簪子尾端有一個紅色的瑪瑙珠子,隨著安凝的動作左右搖晃,與她的衣著相得益彰。
這簪子正是陳默送給她的那個。
原本已經被陳默壓壞,如今不僅已經被修好,甚至還做了改良。
本來珠子是鑲嵌在簪子上的,現在改成了吊墜,更有靈性。
林劍哲看著那簪子,嘆了口氣,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眾人贊嘆間,陳默也從樓梯上走了下來。
他也注意到了安凝的不同,笑道:“挺漂亮。”
安凝輕嗯一聲,最后望他一眼,這才環視所有青山劍宗的弟子,輕聲說道。
“我們出發。”
陳默是贅婿,青兒是丫鬟,兩人都不能參加封賞大會,只能目送他們離開。
青兒有些遺憾,畢竟她都沒見過皇宮長什么樣。
陳默倒沒覺得什么,這種事情,去了就是找罪受,哪里有留在客棧舒服。
三師兄也沒去,留下來保護他們兩人。
過了片刻,中州派杜奕也率領弟子從樓上走了下來。
看到陳默,他露出了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