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客棧的房間之內。
透過不大的窗戶,安婉看著最后一縷劍光消散,隨后默默轉身。
遠處似乎傳來修士交談聲,人們都在議論著剛才的劍光,臆測著又是哪位大能在無盡之海除魔。
而她佇立在窗前,將滿頭銀發留給了窗外的夜色。
她神色平靜,淡淡說了一句:“小女孩可不要哭鼻子。”
像是不知對身在某處的何人所說。
……
而林奇或許遭遇著自天域以來最大的危機,他看著眼前神色逐漸冰冷的鐘離雪,怎么也想不明白事情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直到……
鐘離雪將那絲銀發遞到他的面前,冷冷道:“你有什么想解釋的嗎?關于這個女人……”
停頓了一下,她發現自己沒有立場說這句話所以又道:“算了,我也不想聽。”
???
林奇觀察著那根銀絲,首先可以確定不是白桃的毛,她的沒有這么長。
那么唯一有這個發色并且接觸過丹藥的——那可不就是師姐!
但不至于啊,他就欠了一點靈石,師姐沒必要這么狠……真的!
只是林奇的求生欲與他老道的經驗還是迫使他開口:“我跟她只是普通關系,她是我師姐,我們之間真的沒有什么……”
這句話他說的問心無愧,畢竟他與師姐之間本來就沒發生什么情愫,單純的師姐弟。
只是經常一個在上一個在下,他指的是打架的姿勢,正經的那種。
而剛才如果順著鐘離雪的話不解釋,那他才是真的蠢——阿雪老傲嬌怪了。
說不想聽那就是想聽,這點他還是分的清清楚楚的。
不過鐘離雪可沒有傻狐貍那般好騙,她的聲音依舊冰冷:“你是說一個與你關系普通的師姐會贈送你這般珍貴的丹藥?”
“……”
見他答不上來,她又給出了最后的致命一擊:“還是說你們倆的關系根本就不普通?”
“……”
這話沒法反駁,雖然他和師姐關系不普通,但不是她想的那種不普通。他只把師姐當學術交流對象!
但是現在估計他說什么阿雪根本不會聽。
林奇不能理解好好的夫妻破境重圓會變成這樣,不該這樣的……
所以他喵的,為什么!
望天流淚.jpg
眼見解釋行不通對方愈加冰冷,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上前一步堵住了對方嘴唇。
這一刻,萬籟俱靜,風輕柔的吹拂著對方的裙擺,鐘離雪的三千發絲飛舞。
而這一吻淺嘗輒止,這該在他們洞房花燭夜之時完成,卻跨越了無數個夜晚。
鐘離雪感受到嘴唇傳來的溫熱,下意識的推開了對方。
這次,她沒有再說話,因為心仿佛小鹿亂撞,身子軟的厲害,她怕發出顫抖的聲音。
而林奇他不敢說話。
在這白雪與黑水覆蓋的世界中,兩人成了天地之中唯一的兩點不同。
過了片刻,天空終于不再飄揚雪花,鐘離雪緩緩問道:“你的師姐在天域嗎?”
林奇下意識的點了點頭,但馬上反應過來這波不該點頭。
但鐘離雪已經看到他的動作,嘴角現出輕蔑的笑意:“帶路——然后你再好好向我解釋…當年的事!”
于是,繼安婉之后,林奇被迫當上了一名他最為深惡痛絕的光榮帶路黨,這個光榮寫作光榮犧牲的光榮,因為這次是他將自己帶向死亡。
只不過,他覺得鐘離雪這波完全是去送人頭,他的師姐可不是什么好相與的人物。
當日甲板上的事他還歷歷在目,或許師姐也將在那日之后拿下她的四殺……
但無論是哪種情況,這都是火星撞地球,哦不,想著還有蘇白桃和寧詩晴。這已經不是火星撞地球了,這他喵的是行星帶相撞啊!
上千里的路程對于兩人并不漫長,但每走一步對于林奇來說無異于在奈何橋上多走一步。
于是,他先試圖緩和著氣氛打出感情牌:“阿雪啊,那個你的鳳凰玉佩為什么不在了?”
鐘離雪清冷的眸子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扔了。”
???
定親信物你也扔……
林奇這時才想起原劇情她本來就是將玉佩毀了,而剛才讓她拿出玉佩倒是自己沒考慮到這點。
不過是扔了不是毀了么……
只是鐘離雪知道玉佩根本不是被她扔了。那玉佩重生之后便跟著她,她當時看到它之時就想把它毀掉。
不過她剛想動手震碎之際,那玉佩卻不翼而飛,仿佛從來沒有出現在她的手中過。
但這些事她不想與林奇提及,不如直接說扔了省事。
林奇則從儲物戒中拿出他的那塊玉佩,擦拭了一下,雖然它實際上并沒有灰塵。
只不過這是他下意識的動作,經過日積月累,那玉佩已被他盤的晶瑩剔透。一開始只是為了睹物思人,后來已經慢慢變成他的習慣。
他將那玉佩遞給了鐘離雪,神色復雜道:“你可以用靈識感受一下…”
鐘離雪白皙如玉的手掌接過,清冷的眸子一瞥便愣住,以她靈識的強大一掃而過這玉佩的奧妙便浮現在心頭。
于是,林奇對著她繼續柔聲解釋道:“這本是一對玉佩,寓意龍鳳呈祥,合則可令人——重活一世!”
當初洞房花燭夜便是兩塊玉佩重合之時。那一掌之后兩塊玉佩再次分開,于是仍然他一塊阿雪一塊。
鐘離雪在他話語落下后心神震蕩,臉上再也沒有剛才的平靜,只是她還有困惑,顫抖的問道:“那為什么…要殺我?”
時至今日,那一夜仍是她心中淡淡的傷疤,揭開便會血流不止。
聽到這話,林奇沉默了半晌,該如何說呢,說出那個曾經犯下的錯。
這只是你的命運,而我是命運的執行人?
還是說將系統的事情全盤脫出,將自己的私心一并暴露?
最終,他深吸了一口氣:“這其中有我的私心,以后若是有機會我會講與你聽。但只有這樣阿雪你才能證道成帝!”
林奇的眸子與鐘離雪對視,從他的眼波中看不出任何波動。
就像母鷹會將雛鷹推下懸崖,如此雛鷹才能展翅飛翔。在修真界的弱肉強食之中,那個愛畫畫的女孩不應該生在帝王之家。
他是錯了,錯在不該給她美好的回憶導致她愈發痛苦,而不是在推下懸崖這件事上。
鐘離雪對上他的目光,輕輕頷首,有些疑惑日后再問他便是了,不急于一時。
當前最重要的是——
怎么回應那個送給了她一份大禮的女子。
她平靜的望著前方的客棧,清冷的眸子隱隱有火光跳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