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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自己捧上神壇 - 【三十三】 東海靈境,嶗山福地字體大小: A+
     

      萊州府,到了!

      馮煜遙望,遠方海天如一色,碧空與浩瀚滄海融為一副畫卷,只有細微顏色淺淡過渡,海霧朦朧,孕育出緩緩躍出海面東升旭日,霎時染紅海天與云層,成為天地自然的瑰麗奇景!

      在如是壯美的畫卷里,嶗山臨海聳峙,高空俯瞰,竟如高明畫師著一點黛綠顏色,往卷中輕盈一抹。不僅山水相宜,結合得巧奪天工,亦且彰顯出海霧籠罩下,嶗山若有若無的神秘超然。

      “師兄,我們到了?!”

      眼見這恢弘自然景象,馮煜心靈為之洗禮,胸懷大暢。他雖用的是問句,不過語氣已然篤定。回看泓明,見他正取來符紙,屈指一引,那符紙如有靈性般自行變作一只紙鶴。

      泓明笑著,對紙鶴道:“道兄,泓明來訪!”說完,再激發靈性,那紙鶴頓時扇著翅膀從他手中飛起,飛出幾尺后竟一瞬消失不見。

      馮煜在旁看得分明,那紙鶴并非消失,而是借助泓明師兄賦予的靈力,陡施遁法,故而不見蹤影。

      “傳訊靈鶴”!

      那是高階的驅符技巧,馮煜也能用。不過以他的實力,靈鶴傳訊的距離僅能維持在青云觀范圍內。而且因為學藝不精,靈鶴飛遁時還有可能半途崩解。

      泓明對此術自是駕輕就熟,尤其如今修為精進,若他愿意的話,即便是在青云觀,也能往嶗山傳訊,不過是耗費更多、出錯幾率更大些罷了。當初回青云觀時,泓明也是以此術提前傳訊兩個弟子,方有傅辰時機恰好地開門相迎。

      另有,“符紙化鶴”之術,雖言是“驅符”,可實際當歸屬在道法擬物之中,廣義而言又屬“撒豆成兵”之下,乃是一門妙用無窮的術法。靈鶴作用也并不局限于傳訊,其中奧妙,足以值得馮煜鉆研探求!

      施了傳訊,泓明方才回馮煜先前之言:“不錯,這里便是嶗山了!”

      紫金葫蘆自云天降下。

      嶗山在即。

      裊裊霧氣之下,嶗山峰巒美幻,卻難以辨得分明。等兩人接近,忽地云霧翻涌,訇然中開,前方原本迷蒙的一片群山,此時云霧消退,顯出其中樓閣仙宮、瓊樓玉宇,宮觀殿閣盡顯恢弘。比起清幽寧靜的青云觀,嶗山分明多了幾分磅礴與繁榮的氣勢。

      馮煜心中贊嘆,什么叫仙宗大派?眼前就是!

      紫金葫蘆往嶗山山門落下。

      還在半空,馮煜遠遠地就見到山門處有位仙風道骨、溫和睿智形象的老道長,領著兩位卓爾不凡的弟子候在那里。紫金葫蘆落地,沒等馮煜飛身縱躍,旁邊泓明師兄已引來一陣云霧,自兩人身下匯聚,托著他倆悠然而起,緩緩而落。

      馮煜念頭略轉了轉,明白了師兄的小心思。

      在同為“神霄三宗”的嶗山面前,師兄顯然“嫌棄”馮煜縱躍跳下的動作不夠“修仙”,駕云起落,顯然有“炫技”的嫌疑。

      當然,馮煜也只是心中好笑,也感覺平日里一本正經的師兄多了幾分凡人的鮮明色彩。

      “哈哈哈哈~”

      老道長未語先笑,歡欣熱烈那般喜迎上來,“聞知吾友不囿困境,逆流而行終破桎梏,得成金丹,實乃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啊!”

      泓明亦是爽朗而笑,聽得老道長恭賀之言,激動自豪之余,也有幾分感慨與慚愧:“道兄過譽,泓明愧不敢當啊!”兩人說了幾句客套的言語,馮煜能感覺出來,自家師兄這是真的高興。

      兩人寒暄罷,老道長目光轉向泓明身后。

      泓明忙讓出馮煜,引見道:“璇璣道兄,此乃吾代師收授的師弟馮煜!師弟,快來拜見璇璣道長!”嶗山璇璣道長,現任嶗山宗掌門,乃是一位“金丹圓滿”,站在“破丹成嬰”門徑跟前的絕世大能,德高望重,在整個道門宗派中也屬聲名赫赫的前輩。

      有泓明之前的介紹,馮煜知曉眼前老道的不凡,立時上前稽首為禮:“福生無量天尊,馮煜拜見璇璣道長!”

      “嗯~”璇璣道長扶須而視,目光雖平靜,卻似一眼看透,“好!老道深知泓明的秉性,能得他如此看重,當屬因深緣厚,殊為不易啊~”以他的修為,馮煜在他面前藏不住,粗淺的修為與上佳資質算不得驚才絕艷,璇璣心有疑惑,倒也未曾顯露。

      只是也讓出身后兩人,謂道:“來,修良、天英,見過你們馮煜師叔。”

      璇璣道長與泓明道長由來平輩論交,對泓明十分重視,如今對方更是在逆境之中破除桎梏,凝聚金丹,他初聞時也深為震撼,感慨萬千。只如此一來,馮煜分明年輕歷淺,在璇璣弟子面前卻成了長輩。

      兩弟子中,一個面憨木訥,一個英武過人,無不修為精深、氣勢渾厚,皆屬一時人杰。然此時隨著璇璣之言,竟一齊稽首禮敬:“弟子喬修良、沐天英,拜見馮師叔!”

      若是旁人面對此種情境,怕不得面紅耳赤、坐立難安,惶惶不敢生受。

      可馮煜頓了下,竟欣然抬手,分毫不感覺異樣那般道:“兩位師侄請起!我入道修行時日尚淺,身無長物,唯親手繪制靈符少許,以做見面禮,還望勿要嫌棄!”

      說著竟當真取出兩摞靈符,分別遞給兩人。

      兩人之中,面憨木訥的喬修良恭謹接過,口中言謝,舉止有禮,分毫未覺異樣。倒是那年輕英武的沐天英,隱隱中似有異色,只看著他沒去接。方才行禮時,馮煜也注意到喬修良謹遵師命,別無二話,沐天英則有過一瞬皺眉。

      到底年輕氣盛啊。

      此二人乃是璇璣道長座下得意弟子,修為皆在“筑基期”,且均距離“筑基圓滿”不遠。別說面對馮煜,在泓明尚未突破桎梏前,也不過比他倆略勝一籌。如今要讓他們拜一個剛剛“練氣”的小子,難怪心有不愿。

      可他們卻不知!

      以馮煜本身修為而言,他的確年輕歷淺,沒有什么值得稱道的資格。可若算上其隱藏背后的身份,如今兩人拜禮口稱一聲“師叔”,真正高攀的豈是馮煜?馮煜肯拜茂玄、泓明二人,乃是因為他倆一人有師之名分,一人有授業恩情,可當禮拜。

      除此之外,放眼天下,孰能當得起以晚輩之禮拜見?

      旁人不明就里,如沐天英這般氣盛之輩,自感不虞。哪怕是先行開口的璇璣道長,對馮煜坦然受禮也頗感驚異。當然,也只是驚異罷了,覺得眼前這小子別的不論,心性倒是頗為不凡。

      璇璣扶須微笑,謂沐天英道:“既是一番心意,不妨接受便是!”

      沐天英緩緩點頭,上前雙手接過靈符,躬身禮道:“天英拜謝馮師叔不吝賜下——嗯?‘奉神靈符’?!”前文有言,符箓靈力內斂,若不親手執掌,難以分辨符箓的種類。

      那沐天英接過靈符,驀地覺察到手上竟是未曾失效的“奉神靈符”,立時駭然變色,只因他與泓明一般,皆屬“奉神派”修真之士!劫起天地,仙佛棄世,奉神一道陡失源泉,世間焉有未曾失效之靈符?

      聽得徒兒驚呼之言,璇璣同樣面上一動,顯出驚色,目光立時向泓明望去。

      他雖知泓明凝聚金丹修為突破,卻不知對方到底如何度過仙佛棄世的困境,如今聽得沐天英驚呼,他立刻想到了某種情況,此時目光投去正有相詢之意。

      泓明自是領會,微微頷首,予以肯定。

      璇璣道長目爍凝光,再看馮煜,已蘊藏著深深的探究神情。不過他也最先從震驚中恢復過來,朗聲笑道:“泓明與馮小友遠道而來,天英,不可失禮!兩位,隨老道入內吧,嶗山可沒有讓友客滯留山門的道理,快請!”

      少頃。

      嶗山掌門待客居室。

      一盞香茗過后,泓明并未就此有所隱瞞,青云觀、嶗山本就分屬同脈,自是知無不言。泓明說完之后,室內璇璣師徒三人不約而同那般屈指掐算,又一瞬間齊齊露出恍悟神情。

      “原來是北斗正神、九宸天君,得承神位的‘大衍伏魔真君’么~”

      璇璣道長捋須頷首,若有所思,其弟子沐天英難掩喜色,而那喬修良仍如先前面色憨厚如常。時下天機紊亂,凡術算卜辭之術皆無法測算命數,不過似“大衍伏魔真君”得承正神位格之事,卻能被推算到。

      此前世間修士之所以不知,乃是因為仙佛棄世,誰也沒料到還有一位正神留存。他們以測算命數之法推算,當然無法知曉,唯有專門就“大衍伏魔真君”神名測算,才會知曉內情。

      “如今仙佛盡避,唯余九宸之中‘廉貞星君’,莫非天命有所指向?”相比神色間頗具振奮的沐天英,璇璣道長所思更深,“然而世遺‘殺星’,委實讓人心神難安!”

      “師父,難道天命所指,亂世‘唯殺’么?”沐天英道。

      璇璣神情一變,斥道:“休得胡言!吾輩修真煉道,當法從天地,清靜自然,焉能因為妄念陡掀殺機?”沐天英卻道:“師父,世間亂象已顯,魑魅魍魎充斥于世,如何不殺?所謂殺惡為善,正應星君‘殺伐’,弟子非是認為殺戮也!”

      璇璣喟嘆,扶須未語。

      他方才心中所慮者,正是擔憂世人若皆如其弟子所想,豈非沸怨盈天、血煞彌世?然殺星凌日,仙佛棄世,邪穢充盈,誰又能說天命并非如此?無怪乎璇璣憂心忡忡,卻又踟躕無措。

      果然,世間浩劫,修士身在劫中,豈是那般輕易能化解的?

      璇璣嘆了口氣,再看馮煜,總算明白了泓明抉擇的緣由:“原來小友身負真君神眷,今日得見,方曉泓明道友福緣深厚,亦屬神霄三宗之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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