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王陽身上，但待到越過宮闕，看到楊圣之后，近乎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了楊圣身上。

    楊圣已經很多年都沒有出現在這樣的公共場合了，許多人對他的印象，都停留在十幾年前，十幾年前的那個屬于楊無敵的時代。

    很長一段歲月，許多人相見楊圣一面都不可得。

    因為楊圣的武功，已經修煉到了一個有緣才可見的境界，什么是有緣？！楊圣想讓你看到自己，那就是有緣，否則哪怕站在楊圣的對面，也不可能看到他。

    就像這一次，眾人都知道楊圣就在凌霄宮，但見不到就是見不到。

    楊圣的變化太大了，曾經的楊圣豐神如玉，氣質好似天上的謫仙，就不是人間的人，當年武林之中，一直都流傳著一見楊圣誤終身的說法。

    不知道多少女仙人，大家豪族的小姐，只是見了楊圣一面，從此便是心心念念，再難忘卻。

    只是楊圣這個人，卻很無情，這種無情不是斷情絕性，而是天道無情，心意高若蒼天，頗有種天下眾生一視同仁的意味。

    或者說，世上沒有哪個女子，可以讓他高看一眼。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哪怕是出塵的瑤池女仙，在他面前，若是兩相比較，許多人怕是都會直接得出，瑤池女仙的確不配的想法。

    仙不與凡同，龍不與蛇居，現實便是如此。

    就像一年多前的王陽，那個時候他若是出現在現在這一眾大佬眼前，沒有誰會多看他一眼，但現在，他從山下上山，萬眾矚目，甚至只要點頭，立刻便是一步登天，成一方道主。

    縱使他沒有點頭，也沒有任何人可以忽視他，所有人都要高看他一眼，這不是因為他是紫霄傳人，也不是因為他是由楊圣引入道中，而是因為他的武功，他的修行。

    人生就是一場修行，楊圣修的太高了，高到與天比肩，自然看不上凡夫俗子。

    就楊圣目前的體態，許多人感覺他的狀態并不好，一臂斷折，軀殼干枯，按照道理，以楊圣的武功，哪怕百歲，面容也不會顯老。

    武道神話就是這樣，成就神話之后，一般就不會衰老了，甚至還會逆生長，變得更年輕。

    除非那個人心境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以致于相由心生之下，身體才會顯得衰老。

    這一刻，許多人都想到，楊圣身上，肯定發生了巨大的事情，只是究竟是什么，那就難以猜到了。

    當年自扶桑一戰，成就神話之后，楊圣回轉華夏，聲勢無兩，頗有幾分天高不算高，唯我第一高的意味，被認為是華夏第一高手。

    那個時候，楊圣行走世間，攪動風云，真可謂不可一世。

    只是后來，諸般因緣巧合之下，楊圣和大內之中的某個權貴產生的沖突，軍隊差點推上紫霄道脈，以紫霄道脈滿門性命做要挾，逼楊圣自裁。

    這種事情，要是換個迂腐一些的人身上，未必不能得逞。

    但楊圣是何等人物？！

    武道神話一怒，那真是天上地下沒有不敢殺的人！

    最后的結局是權貴滿門滅了干凈，且楊圣放出話，紫霄道脈若損分毫，那他就殺到天翻地覆，但凡有所牽連者，一個不留。

    他一日不死，紫霄隨時可以重立！

    人盡敵國，這就是真正的人盡敵國。

    雖然華夏自古傳承的精神里，有一種精神叫做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但那也要看情況，看自己一方是否占理。

    正義反抗不義，才有所謂的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要不然，那不過是知錯就錯，死不悔改。

    楊圣本來就沒有錯，但體制和法律從來都只是維持穩定而非主持公道和正義，若是楊圣是弱者，那自然是他錯了，死無葬身之地。

    但很可惜，楊圣更強，哪怕對方有千軍萬馬，依然難逃被滿門誅絕的下場。

    是以，最后兩邊和解了，不過，雖然和解，但還是有諸多的后遺癥。

    此事之前，楊圣雖然超然，但心中也不缺家國之念，當初他只身打崩扶桑武術界，未必沒有揚華夏國威的想法。

    舍這之外，他曾經前往海外，也做了不少事情。

    此事之后，他就有家無國了，算是意冷心灰。

    國家方面，也有意開始淡化楊圣的影響，畢竟打也打不過，殺又殺不了，但要是完全放任也不行，那從此國將不國。

    武道的圈子，自然不會在這方面和國家作對，不就是大庭廣眾下不提那個人，這點面子還是要給的。

    也正是因為這件事，國家才更加的確定，壓制武道不可取，如果壓制，這種高手海外有，華夏沒有，那就太危險了。

    除此之外，強行壓制，弊端更大，逼急了，保不齊人家整個傳承都直接搬到海外去。

    武道高手心中不乏家國大義，但也不是傻子，你要待其如草芥，對方也自然視你如仇寇。

    百多年前，可是不知道有多少拳師出海，在海外生根。

    十幾年了，楊圣終于再次現身，且看起來狀態并不好。

    但許多高手都知道，所謂的不好，也是相對而言的。

    就楊圣現在的武道境界，比起十幾年前，怕是不知道恐怖了多少。

    “道起天地，武傳人間；武道千年，昭昭日月！”

    “一入此門再無悔，大道難求，大道難守，前途多難，道古先賢已做古，唯薪火不滅永相傳！”

    隨著王陽踏足通往凌霄宮的臺階，楊叔的聲音陡然響起，好似大呂洪鐘，在場中回蕩，發人深省。

    “道古先賢見證，今有弟子自山下而來，入此道中，締結道緣，此后便為我道中人，定道號：乾元！”

    伴隨著最后一個字落下，王陽已經走進凌霄宮，見到了凌霄宮中，正對著大門的老子畫像。

    他拿起供桌上的香，通過燭火點燃之后，恭敬三拜，隨后將之插入香爐。

    凌霄宮中，供奉著圣門的先賢，但除了被奉為祖師的老子之外，剩下的先賢，卻是不留畫像，不立神牌，唯有道號，留于玉冊之中。

    老子的畫像下，便放著先賢玉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