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安南將軍府。
面容清冷的鎮沙將軍陳到快步自外面走進了氣氛肅穆的府中,而后其朝著居于主位之上的安南將軍薛仁貴行禮,道:“大帥,緊急軍情!”
“講!”
薛仁貴神色不變,語氣清冷而又淡漠。
“沙州邊境荒原之上出現了大股敵軍,據卑職目測不會少于八萬之眾。”
“根據這股敵軍的行軍速度,最多二天他們便能挺進沙州腹地。”
陳到將自己通過巡天鷹偵測到的軍情悉數稟報給了薛仁貴。
雖然他的官職幾經變動,但巡天鷹這個戰場利器卻始終被他牢牢的握于手中。
對于這一點,趙寧默認了。
“嗯!”
靜靜聽完陳到所言過后,薛仁貴的神色沒有任何的變動,仿佛數萬馬上兵臨城下的敵軍都不足以讓他的內心起任何的波瀾。
他緩緩的自座位之上戰起,掃視在場的所有朝歌將領,道:“傳我軍令,令安南將軍府下屬所有將領即刻整軍向沙州邊境無名荒原開拔!”
“此軍令十萬火急,任何將領都不得以任何理由拖延遲滯大軍動作,違者立斬不赦!”
最好的防御叫做進攻,而且這股突然冒出來的敵軍,其軍事能力并沒有強悍到讓薛仁貴都只能乖乖守城,避其鋒芒的地步。
令下,安南將軍府所屬諸將領皆起身出聲應令。
“遵命!”
………………
一個時辰過后。
一萬名氣勢磅礴的蟠龍重甲步兵依次從敦煌城中駛出。
每一名蟠龍重甲步兵皆神情冷漠,其身上所披的三層甲胄幾乎將他們武裝成了鐵皮人,其手中所持的蟠龍長槍于陽光之下不時爆出令人炫目的寒光。
數十面代表朝歌的黑水龍旗于他們的陣中飄揚鼓蕩。
他們是此次迎擊來襲敵軍的絕對主力。
緊跟于蟠龍重甲步兵之后的則是兩萬名手持重型戰斧,身披玄色重甲的步人甲精銳。
他們邁著整齊的步伐,踩著并不存在的鼓點跟隨于蟠龍重甲步兵之后。
居于最后的是兩萬名手持斬馬劍,背負勁弓,腰攜箭囊的白毦兵。
以上便是安南將軍府出動的所有兵力。
“此戰,我們朝歌必勝!”
“這是一定的!”
“我還聽說這次擔任大帥的是薛仁貴,薛大帥,那可是一位貨真價實的猛人啊!”
于城墻之上觀摩大軍出征的漢族青年們,個個是神情激動,恨不得自己立刻成為大軍當中的一員。
他們深深的為自己本民族所擁有的鐵血軍隊而自豪!
至于敦煌城中的西夏人們,此刻則個個神情沉默,眼中有恨意亦有畏懼。
……
……
四個時辰的時間眨眼即過。
此刻已是玉兔高懸中天。
黑沉沉的夜幕之下,安南將軍府所屬的五萬名重甲步兵,皆在其將領的指揮下列陣待敵。
擔任前軍的是一萬名蟠龍重甲步兵。
此刻每一名蟠龍重甲步兵皆挺槍傲立,仿若生長在懸崖絕壁之上的蒼翠青松。
前軍是一個極特殊的位置!
它既是面對敵軍之時最為堅韌的盾,亦是向敵人進攻時最鋒利的矛。
一般情況之下,擔任前軍的部隊,其戰斗力都很強。
于中軍位置列陣的是兩萬名手持勁弓的白毦兵。
每一名白毦兵的腳下都放置有一柄明晃晃的斬馬劍。
白毦兵和西河吐蕃的重甲長弓手很像,都是先以弓箭殺敵,而后丟棄弓箭,以自己的隨身武器與敵人展開近身肉搏。
之所以把白毦兵放在中軍的位置,是因為想盡可能的讓白毦兵手中的弓箭殺傷敵人。
鎮沙將軍陳到此刻就在中軍陣前。
他是中軍的風向標,有他在,中軍就絕不會崩潰!
指揮大營亦設在中軍當中。
徐晃、孫思邈、薛仁貴就位于指揮大營當中。
后軍則是由兩萬名完美的與黑夜融為一體的步人甲精銳組成。
步人甲精銳身上所著的重型步人甲為漆黑之色,于夜色中站立之時幾乎可以說是與黑夜完美相融。
若不是他們所持的鋒利戰斧不是爆出凜冽寒芒的話,他們還真就有可能被地上忽略掉。
后軍統領則是平沙將軍郭遵!
此刻的郭遵手持一柄鑌鐵霸王槍,雙目極度冰冷的望著不可知的前方。
隸屬于靖安將軍府的戰寵地行龍,此刻則靜靜的于前軍之下的地底中等待著。
與此同時,向沙州腹地急速挺進的一品堂軍隊發現了橫于他們正前方的朝歌軍隊。
神色肅穆的輕騎校尉單膝跪于洪承疇所乘戰馬之前,道:“大帥,前方發現大量朝歌軍隊,據卑職目測這股朝歌軍隊的人數不會少于五萬之眾!”
洪承疇所統領的八萬大軍之中,有一支輕騎名為追羽。
追羽騎擅長偵測,奔襲,騎射、是一支極為優異的二階輕騎兵。
這支歸洪承疇統帥的追羽騎共計有五千之人,他們自大軍開拔之日起便化整為零,散入大軍需要經過的區域,充當一品堂這支建制龐大軍隊的眼睛。
“五萬人嘛!?”
聽到這個與他之前設想有些出入的數字之后,洪承疇微微瞇起了眼睛,道:“這支朝歌軍隊是以騎兵為主的還是以步兵為主的?”
面對不同類型敵人需要應用不同的戰法,靈活運用,擅加掌握。
如此方能稱的上名將二字。
無論洪承疇氣節如何,單以其統兵能力來看的話,他絕對配的上名將之稱。
“回稟大帥,前方的朝歌軍隊清一色為重甲步軍。”
輕騎校尉用極其肯定的語氣回答了洪承疇。
“全是步軍,還敢出城野戰?”
“這朝歌軍隊的將領到底是不知所謂還是藝高人膽大那?”
洪承疇那微微瞇起的眼睛不斷閃爍,其試圖猜測到統領朝歌軍隊將領的心思。
一般情況之下,軍隊如果想要野戰爭勝的話,那絕對不能少的了騎兵,尤其是重騎兵的配合,因為若只有步軍的話,即使戰勝了敵人,也不能追擊擴大戰果,而且還很容易被敵方的騎兵在野外活活溜死。
勝則小勝,敗則大潰!
宋朝時的軍隊就是這一惡果的親身經歷者。
沉思片刻過后,洪承疇的眼睛之中閃出了一抹歷色,道:“傳我命令,令兩萬四千名順義重甲騎兵分做兩軍,向敵軍兩翼直插而去!”
“令祖大壽領兩萬四千名重甲步兵于正面與敵軍接戰!”
“令李德倫統領二萬五千名草原游擊士充任中軍,伺機往敵人腹心處穿插!”
洪承疇不管朝歌的統兵將領是藝高人膽大還是不知所謂,他都打算以常規的重騎破步兵之法對敵。
重騎自兩翼殺入,攪亂陣型,重步兵趁機一舉殺入,奠定勝機,中軍看情況大舉穿插,擴大戰果。
“諾!”
輕騎校尉沉聲應諾,然后起身上馬疾馳而去。
“洪帥,我還是那句話,與朝歌軍隊對陣萬不可大意!”
嬌憨的面容之上盡是憂慮之色的李秀兒緩緩的自洪承疇身后策馬而出。
敦煌一戰,李秀兒被朝歌軍隊那彪悍至極的戰斗力給嚇到了,以至于在那之后她只要聽到朝歌二字,其內心就會沒來由的驚慌。
“我會的!”
握緊了手中猩紅長槍的洪承疇平靜應聲,隨后其將目光轉移到了位于他身后的武斗親衛營。
“戰端一開,即為死戰!”
“凡我親衛營戰士勢必要浴血殺敵,戰至最后一息!”
洪承疇的聲音宛若是一劑藥效十足的興奮劑,其讓在場所有武斗營的親衛皆覺血脈噴張,熱血上頭,恨不得現在就與敵人廝殺一場。
“死戰,死戰!”
五百名實力超群的武斗營親衛神色狂熱的出聲吶喊。
他們的勃勃戰意此刻被洪承疇完全的調動了出來,可能他們自己都不知道,此刻他們的戰斗力要強于平常時分的他們兩成。
“軍心可用!”
望著如一群狼崽子一般的武斗親衛營軍士,洪承疇那如狐貍一般狹長的雙眼之中閃過了一絲滿意之色。
他的武將特性便是能大幅度提升麾下所將軍士的戰斗力,但代價是被他所強化的軍士,智力會在被強化的時間段內大幅度下跌。
從某種方面來說,這個代價也是一個巨大的增益光環。
智力下跌的軍士極其容易被鼓動,并且與敵人廝殺之時毫無懼意。
“殺!”
一手持猩紅長槍,一手緊握馬韁繩的洪承疇,暴喝了一聲,而后其猶如一支離弦之箭一般直直的向前方朝歌軍陣射去。
“殺,殺,殺!”
處于狂熱失智狀態的武斗營親衛見洪承疇策馬殺奔敵陣過后,皆嘶吼咆哮著策馬緊跟于其后。
近八萬名隸屬于一品堂的軍士此刻在洪承疇的統帥下被完全的調動了起來。
如果從天穹之上往下俯視的話,就會看到一幕極為壯觀的景色。
兩道仿若是由鋼鐵鑄就的洪流此刻正一左一右向居于前方中間位置的朝歌前軍包夾而去。
一道由二萬四千名殘暴執斧者組成的鋼鐵長城則以較為緩慢的速度向朝歌前軍鎮壓而去。
鋼鐵長城之后,是兩萬五千名腰攜彎刀,手持勁弩的草原游擊士。
草原游擊士是一款相當不錯的輕型綜合兵種,其定位類似于虎衛城的荒山游蕩者,不過他的強度相較荒山游蕩者要弱上一些。
一品堂的八萬大軍在洪承疇的手上化作了一只極為兇暴的地獄三頭犬。
此刻,這頭地獄三頭犬正張著三張血盆大口向安南將軍府撕咬而去。
……
……
“報!”
一名神情緊急的蟠龍重甲軍士三步并做兩步的沖進了中軍大帳之中,而后其向端坐于帥位之上的薛仁貴行軍禮,道:“大帥,蠻夷軍隊從三面向我前軍撲殺而來!”
聲音入耳,薛仁貴那比寒星還要冷上三分的眸子中爆出了凜冽無比的寒光。
“終于來了!”
“是時候該活動活動筋骨了!”
薛仁貴嘴角微勾,一絲冰冷的笑意噙在面容之上。
“大帥,我想到前線督戰,我也很久很久沒有與蠻夷崽子們動手廝殺了!”
向來以老成持重著稱的徐晃,此刻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錯了,變得既暴戾又危險,活像是一個隨時會爆炸的火藥桶。
聞聲,薛仁貴平靜的注視了徐晃一會,而后忽然輕笑出聲道:“徐將軍有此豪情,本帥自當成全!”
“現在你就去前軍督戰吧!”
“本帥丑話說在前頭,若是前軍在蠻夷的沖擊之下崩潰散亂,戰后,本帥第一個砍你的腦袋!”
薛仁貴的聲音同他的眸光一樣冰冷瘆人。
“遵命!”
徐晃朝著薛仁貴重重抱拳,然后其轉身大步離開了中軍大帳。
“錚,錚,錚!”
徐晃前腳剛剛離去,放置在薛仁貴座位之后的白虎七殺畫戟便不可抑制的發出了極度渴望廝殺的錚鳴之聲。
這桿畫戟由天地之間最為純凈的煞氣凝聚而成,所以其對殺戮有著無可比擬的渴望和熱衷。
“這一次,我一定會讓你飽飲鮮血的!”
望著兵器架上的白虎七殺畫戟,薛仁貴的眼神變得無比柔和,仿佛是在看著美艷動人的情人一般。
“吼!”
半盞茶的功夫過后,一道驚天虎嘯自朝歌中軍大帳之內發出,而后便見一身白的薛仁貴駕馭庚煞白虎沖向了無盡虛空。
“薛帥真是強橫到了非人的地步了,估計我在他手中連三招都走不過去!”
雙眼之中有艷羨之色閃過的徐晃,昂首望著已經消失于無盡虛空之中的薛仁貴。
起初,對于空降而來的薛仁貴,徐晃是沒有半分的好感,甚至還有一丁點厭惡,可當他感知到薛仁貴身上那磅礴如煙海一般的浩大氣息過后,以往的厭惡、不滿迅速如冰雪一般消散無蹤。
不久過后,徐晃緩緩的將視線轉移到了猶如兩張血盆大口一般向他撕咬而來的兩支重型騎兵。
“比起史萬歲的驍果重裝騎兵,你們這些廢物連渣子都算不上!”
徐晃神情逐漸變得冷淡,雙眼之中還不時爆出凜冽而又恐怖至極的殺意。
他見識過驍果重裝騎兵沖鋒起來之時的恐怖威勢,此刻向他沖來的這些蠻夷騎兵比之驍果騎兵差了整整一個檔次,雙方自然不能同日而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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