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是誰？”
    面對張蕓的情報炮轟，卡爾最終還是沒忍住，好奇心占據上風，讓他問出本不想問的東西。
    張蕓心中一笑，知道卡爾已經進了自己的套，接下來就是自己發揮的時候了。
    他故作深沉，緩緩說道：“我是誰你不用管，現在我的事已經解決了，而你們的麻煩……”
    “那個公主此時就在沙漠里，你們在這里大動干戈地召喚亡靈潮，估計她已經注意到了。”
    “原本你們可以抓到她。”
    “現在？”
    “我覺得不太行。”
    卡爾詢問道：“那你追上來是想干嘛？幫我們？抓公主？推圣城？”
    張蕓說道：“當然是幫你們了。”
    “圣城我不管，但是那個公主必須抓到，這對我們雙方都有好處。”
    卡爾沒說話：“……”
    張蕓繼續說道：“別想了，這次我們都吃了虧，你的法陣被我破壞，我想要保護的東西也因為亡靈受損。”
    “既然大家都沒賺，就當扯平，先前的恩怨一筆勾銷，接下來我們互相合作，把露琪娜給她抓住。”
    “你覺得呢？”
    卡爾皺起眉頭，哪怕張蕓把阿基德的隱秘情報全抖出來，它也沒有徹底相信張蕓，顯然比之前的阿基德謹慎得多。
    頓了頓，卡爾說道：“合作可以，但是你必須先告訴我，你是誰？你在沙漠之城保護什么？你怎么得知露琪娜逃跑消息的？還有你和我們阿基德有什么關系？”
    盤根問底？
    想要先確認我的身份？
    張蕓回想起上次那個阿基德給出的信息：它們無法從古邪神那里直接獲得情報，沒有親眼看到的話，就不清楚被召喚出來的古邪神干了什么。
    同時，它們也不確定這個世界是否有其他的古邪神組織。
    只是情報部門探查了大部分的地方，沒有發現其他古邪神組織，便覺得只有它們自己，但如果跳出一個組織說自己也是古邪神信徒，它們也不會懷疑……
    也就是說。
    這個阿基德不知道巴特亞的事，也不知道自己曾冒充過古邪神，騙巴特亞和那個追蹤露琪娜的古邪神。
    那么，自己這波可以轉換思路，之前用敵人的身份，這次則用朋友的身份，繼續拿古邪神的借口騙卡爾……
    想清楚對策，張蕓沒有遲疑，直接開口道：“呵，本來我還想藏一下，但看在要抓捕露琪娜這枚鑰匙的份上，我就告訴你吧！”
    “我是那位大人的手下。”
    “它來自虛空，掌握真理，能夠逆轉時間，是掌控時間的使徒……托利亞克西！”
    “你可以稱呼它為……時間使徒！”
    卡爾皺起眉頭：“時間使徒！？”
    張蕓高傲地點頭：“當然，我家主人可是能夠扭轉時間的，雖然代價很大，扭轉的時間也有限制，但它確確實實可以操控時間。”
    “你或許不相信我，但我親自參與過你們抓捕露琪娜的行動，也見過你同伴獻祭自己，召喚出了一個自稱“巴特亞”的家伙。”
    “它把一切都告訴我了。”
    “你們想要抓住露琪娜，利用她打開關押阿基德的監牢，將它放出來，回歸這個世界，對不對？”
    “我們也是這么想的……”
    見鬼！
    這家伙真的是我們的同類？
    竟然連露琪娜是鑰匙這種絕對機密的事都知道？
    卡爾震驚無比，它心里的疑慮也在逐漸消失。
    畢竟張蕓說的東西實在太核心了，即便是身為鑰匙的露琪娜都不知道，她是開啟虛空裂縫的鑰匙，更不要說其他無關的人了。
    而張蕓能說出來，就代表自己這邊有人跟他透露了，或者他自己查到了，不然張蕓是絕對無法知道這些事的。
    自己查出來……這不太可能，畢竟咱們阿基德組織沒有任何的文件和直至檔案，所有事情都是記在腦海中，除非是絕對信任的人，都不可能泄露出這些情報給外人。
    即便他真的是從其他同伴嘴里撬出這些情報的，也不可能完好無損地來到沙漠，自己的同伴絕不會放這么個知情者活著離開，這是最基本的原則。
    所以，這個東方人能知道這些事情，一定是咱們的內部人員告訴他的，并且還扯上了阿基德大人的隨從巴特亞，這幾乎能百分百確定了！
    否則，他一個凡人之軀，如何能在見到巴特亞后，安然無恙地離開？
    那種偉大的力量，不可能有人抵抗，知道的人要么是朋友，要么就會變成死人……
    就這樣，卡爾一陣腦補，開始相信張蕓的說辭，把他當成了其他古邪神的信徒，并且是和自己背后的阿基德同陣營的盟友。
    而張蕓也從卡爾的反應里得出結論，自己成功博取了它的信任，雖然有些地方有漏洞，并且和自己先前的所作所為有點不同，不過沒什么關系。
    反正張蕓可以用“自己不想暴露身份”的理由來解釋。
    或者再想個別的借口也行，理由多的是，只要邏輯上說的過去，卡爾便會相信自己。
    誰叫這些情報那么隱秘，阿基德根本沒跟外人說過，自己卻能知道，完全的無懈可擊……假如自己和卡爾調換身份，也肯定信他，這無關智商，純粹是信息差太大，不得不信。
    就好像在現代，有個人突然跳出來，說出你的所有信息，包括畫地圖次數、第一次傳統手藝的時間、第一次看小電影的時間……
    然后他跟你說他就是你，只是從別的世界穿越來的，因為神秘力量變成了另一個人，所以和你長相不同……
    接著，他又來一句，馬上就要世界末日了……
    你說你信不信？
    肯定信！
    如果不信他就說更多的情報，比如馬上會發生的新聞，下一次世界杯的冠軍，老任新發的游戲等等，直到你信為止！
    這就是信息差的力量，沒有任何抗拒的理由，你必須信他，或者說只能信他！
    卡爾現在就是這么個狀態……
    接著，張蕓又隨便瞎編了幾個情報，告訴卡爾自己想保護沙漠之城的什么東西，以及露琪娜如何逃跑的過程，徹底博取了這家伙的信任。
    然后他便開始了自己真正的目的。
    “卡爾，我想知道你們為何要進攻圣城，尤其是為什么要獻祭這么一座城的人召喚亡靈潮，明明召喚魔獸潮就可以了啊？”
    卡爾猶豫了下，最終還是決定如實道來，免得讓這位盟友誤會，尤其是自己的亡靈法陣差點讓對方損失非常重要的東西……
    “按照計劃，現在我們應該抓到了阿爾貝利亞的公主，并且開始施展召喚虛空裂縫的法陣，準備放出阿基德大人。”
    “只不過神生教團的威脅太大，我們如果要確保法陣正常運行，就必須先干掉神生教團，把他們的圣城端掉。”
    “如果不消滅他們，那觸發法陣后所產生的異象一定會驚動圣城的教徒，進而驚動他們背后的神明，然后阻止我們進行法陣儀式。”
    “到時候就麻煩了。”
    “而召喚亡靈大軍是為了保證任務成功，光憑那些虛空裂縫的魔獸，實在難以打敗圣城的圣騎士部隊。”
    “而我們自己上的話，肯定會犧牲不少人，仔細想想，沒這個必要，靠這些亡靈我們就能打下圣城，還不會浪費寶貴的同伴生命。”
    “只是沒想到你會在這里，那東西也在這里，差點被亡靈破壞，影響到你們的計劃……”
    張蕓擺擺手：“別說這個了，現在我的問題解決了，主要是你們，亡靈潮被我破壞，現在該怎么攻擊圣城？”
    “稍微等一等，重新召喚法陣，還是直接出動你們的主力，強攻圣城？”
    “要不要我叫同伴來助你們一臂之力？”
    “這是我的責任，我該承擔，而且攻下圣城對我們也有好處，只是我們沒你們那么大膽，敢實踐這個想法……”
    張蕓這一手發言，藏滿了細節，還小夸了一遍阿基德，使得卡爾越發信任他，便直言不諱道。
    “不用，我們早就考慮過了，猜到會有亡靈法陣被破壞的意外情況，所以專門布置了好幾重后手，即便我這座城市的亡靈大軍被消滅，也還有其他三座城市的亡靈大軍可供我們驅使。”
    “即便其他城市也出問題，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只需一支亡靈軍團就能攻下圣城，總不可能三座城市的亡靈大軍都被消滅了吧？這種概率小得和圣城直接投降一！”
    “就算真的運氣差到極致，其他三座城市都失敗了，我們大不了自己上，反正圣城肯定是能打下來的！”
    聽罷，張蕓臉上波瀾不驚，心中卻大驚失色。
    等等！？
    還有三座城市的亡靈！？
    而且按你的意思，打下圣城只需要一支亡靈大軍就夠了，其他的亡靈大軍都是為了以防萬一，額外布置出來的備用軍隊？
    我去啊！
    你們這些阿基德每次做個事情都要布置這么多的后手嗎？
    上次抓露琪娜的時候也是，生怕露琪娜走了狗屎運跑出你們的包圍圈，雖然她確實跑出了你們的包圍圈，但那是因為有我這個意外穿越來的人，要是沒我，她明明連第一層抓捕都躲不掉……
    頓了頓，張蕓忽然又想到了卡爾話里的一個關鍵，他說召喚亡靈大軍是為了減少自己同伴的犧牲率，只要有這些亡靈，阿基德組織進攻圣城便可以不費一兵一卒。
    但是！
    圣城是什么地方？
    神生教團的大本營，所有教徒的心之向往，教會職業者精英聚集的訓練地！
    張蕓從露琪娜公主那里了解過，圣城里的圣騎士和圣天騎士非常強大，再加上其他的教會職業者，以及需要協同釋放的大型神術，保護圣城的大型法陣等等。
    如果想要攻破圣城，必須準備非常多的士兵和補給，然后花上至少十天十夜持續不斷的進攻，才有可能突破最外層的魔法防御陣。
    這還是拿王國軍隊來舉例，如果換做被神圣力量克制的亡靈大軍，至少要用千萬計數的亡靈生物，并且都是黑武士那樣的高級亡靈，才有可能打下圣城的外圍。
    那么！
    為什么卡爾敢說不費一兵一卒？
    還有，他們可是阿基德，行事猥瑣的阿基德，明明實力強大，卻偷偷摸摸掌握王國的首都，偷偷摸摸抓捕露琪娜，并且為了以防萬一，布置各種各樣的后手，確保自己任務的成功率……
    這樣一個謹慎的組織，為什么要冒著這么大的風險，用被圣城克制的亡靈大軍進攻圣城？
    就不怕失敗嗎？
    而后，張蕓越想越深，他從卡爾那里得知，卡爾當時不直接攻擊自己的原因包括：
    “亡靈法陣并不算特別重要，沒必要為此糾結，和一個沒有主動攻擊自己的神秘人物動手。”
    “不知對方底細，所以暫時撤退，先把情報傳給同伴，再考慮如何對付對方，這樣更加安全。”
    “以及其他一些可以想到的細節……”
    可卡爾不攻擊艾菲的原因就說不過去了。
    艾菲是神生教團的圣騎士，底細清晰，又滿臉的敵意，恨不得一刀砍了卡爾，并且自身實力不高，憑卡爾的力量，只需要三個技能砸過去，就能直接秒掉不到四十級的艾菲。
    他為什么要放艾菲走？
    之前猜的是卡爾比較謹慎，害怕艾菲的神圣力量，所以沒有攻擊艾菲……但現在已經弄明白了，卡爾連神生教團都不怕，敢拿亡靈大軍攻擊圣城，又怎么會怕一個小小的圣天騎士？
    所以，他不殺艾菲一定是有更深的原因，是自己剛才所否定的原因。
    把柄？
    亦或者利益關系？
    張蕓心中一震：“等等，拿亡靈大軍進攻圣城，不費一兵一卒，即使亡靈大軍全部沒召喚成功，也肯定能拿下圣城……湊足這些條件，再加上利益關系，貌似就能說通了？”
    也就是說……
    圣城當中有內奸，可以給阿基德帶路，所以他們敢拿亡靈大軍進攻圣城，并且打包票，說自己絕對能拿下圣城，而這個內奸很可能和艾菲有關系，所以他才會沒殺艾菲……
    靠！
    越想越覺得是這么回事！
    只有這個理由能把先前一切的事情串聯在一起！
    想罷，張蕓立刻看向卡爾，低聲詢問道：“卡爾，你們是不是在圣城安排了內應，才敢進攻圣城？”
    “圣城當中有你們的人！”
    “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