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
北條誠神色僵硬地看著自己手上亮起屏幕的手機，他腦海中的第一個想法，就是覺得自己和玉置老師中必須有一個人得去別的星球生活了。
“好巧呢。”
他迅速回過神來，在玉置老師的迷惑的眼神下鎮定自若地說道：“我朋友剛好給我打電話我出去接一下。”
他說著就想要趁著玉置老師還沒有反應過來，快步地逃離社死現場，但是天然呆并不是愚蠢。
玉置涼奈的美眸逐漸睜大，好像是發現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下意識地就用大拇指打斷了還沒有被接通的電話。
北條誠拿著的響著鈴聲的手機也隨之安靜了下來。
“要完……”
北條誠心里“咯噔”了一下，知道已經瞞不過去了，腳步也停了下來。
他現在幾乎已經可以猜到玉置老師的想法了。
自己的學生恰好是無意中認識的網友，世界上有這么巧的事嗎？是個人都會覺得這是有預謀的。
‘玉置老師心里估計已經認為我是在明知她身份的情況下，還故意冒犯她，并且拿她照片……’
北條誠一陣頭大，但是現在也不能跑了，只好尷尬轉過身。
他又看到了玉置老師那圣潔的臉龐，平時宛若古井的眸子此刻卻在地震，看向他的眼神滿是難以置信。
似乎是因為過于震驚她還下意識的后退了半步，這個舉動在北條誠的眼中就是在防備他的意思，小小的動作傷害卻那么大。
“玉置老師，你先冷靜好嗎？我可以解釋。”
北條誠試圖先穩住玉置涼奈的情緒，但是這名女教師卻無法保持鎮定，不斷地搖著頭。
她的眼眶已經開始變得紅潤，一滴晶瑩的淚珠在眼角打顫，像是隨時會落下。
看向北條誠的眼神也變得失望。
“老師你別激動。”
北條誠試圖接近玉置老師，但是他向前一步，對方就后退。
‘我是伊藤這件事對玉置老師有這么大打擊的嗎？’
他有些不知所措，想到了手機里那還熱乎的洗手間中拍的不可示人的照片，又可以理解她的心情了。
“北條同學……你是故意的嗎？”
玉置涼奈淚眼朦朧地看著北條誠。
“我絕對沒有羞辱老師您的意思！”
北條誠也不會了，尬在了原地不知道該說什么，他感覺玉置老師看他的眼神已經帶上了一絲憤恨。
“你一開始就知道是我對吧？”
玉置老師輕咬下唇地看著北條誠，完全沒有辦法維持住平時的云淡風輕，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地說道：
“我，我是你老師！”
‘又不是我一個人的錯。’
北條誠在心里為自己叫屈。
他不過是按照游戲的要求去添加了那個他當時還不知道是玉置老師的賬號，哪里有想到一通過好友驗證，一張超規格的照片就發了過來。
是玉置老師二話不說給他發圖的啊，雖然后面他要求繼續發，但是他那時候真沒有想到金魚姬小姐會這么聽話。
“玉置老師你先聽我說好嗎？”
北條誠用盡量溫和的語氣說道。
“我不要聽……”
玉置老師像是已經無法冷靜地思考了，泫然欲泣地抬起手捂住耳朵，很是孩子氣的瞪著北條誠。
“要聽我的話。”
北條誠不自覺地就拿出了和涼奈在一起時的態度，神色變得嚴厲，邁步朝涼奈走去。
“你不要過來……”
玉置老師驚慌地后退著，很快就靠在了器材室的墻上，退無可退。
“該反省的是玉置老師你。”
北條誠決定用強勢的姿態讓玉置老師恢復平靜，反正只要他不尷尬，移民的就是別人。
“我一開始也是不知道玉置老師你就是金魚姬小姐，會變成這樣是你主動給我發照片而導致的，我們都有責任。”
他和玉置涼奈那水潤的美眸對視著。
“才沒有這種巧合，北條同學又不是修魚缸的，不要把涼奈當成笨蛋。”
她急得對自己都用上了第三人稱。
“玉置老師你也是知道我上學期剛開學的那段時間特別艱難，除了在便利店打工以外也有一些兼職，修魚缸就是其中之一。”
北條誠張口就是鬼話連篇，由于已經強勢慣了，為了奪回主動權他又乘勝追擊地道：
“玉置老師你可沒資格指責我呢，是你自愿給我發的那些照片的吧？我可沒有強迫你。”
“對，對不起……”
玉置涼奈還是朵不染纖塵的小白花，在北條誠的語言攻勢下毫無招架之力，張著小嘴卻說不出話。
“老師你其實也沒有做錯什么。”
北條誠又放緩了語氣，抬起手揉著她的小腦袋地說道：“你想給誰發自己的照片都是你的自由哦。”
“我才沒有亂發……”玉置老師扁著小嘴地小聲抗議道，“那天你突然加我才不小心的。”
“可是之后你還是不停地給我看你那些奇怪的照片。”
北條誠覺得她現在這副紅著臉的模樣很可愛。
“照片不是我……”
玉置老師底氣不足地反駁道。
“那你哭什么啊？”
北條誠將她眼角的淚花拭去，他現在已經放飛自我了，渾然不顧師生關系。
“玉置老師你要怎么解釋你大腿內側的菱形胎記呢？”
“你……”
玉置涼奈像是要哭出來一樣地咬著下唇，抬起手打開了北條誠放在她臉上的手，哽咽地道：
“你不可以欺負老師。”
“我們也是網絡上來往了好幾個月的朋友吧？”
北條誠擺出了一本正經的神情，將手放在了她的香肩膀上，認真地道：
“玉置老師你雖然一直在給我發圖，但是我并沒有覺得你是個壞女人或者說變態，人都是有一些小嗜好的。”
“真的？”
玉置涼奈的臉色略微平緩了一點。
“我會騙你嗎？就算老師你在學校不穿胖赤，我也可以接受。”
北條誠這話一出，玉置涼奈直接破防，眼眶一下子更紅了。
“戲弄老師是不對的……”
她低著小腦袋用小粉拳無力地打了北條誠一下。
“其實我是伊藤先生也沒什么吧？”
北條誠看著一臉哀莫大于心死的低落神情的玉置老師，他早就想開了，不過她好像沒想通。
“不可以的。”玉置涼奈淚眼婆娑地道，“給你發那種圖片的我已經失去為人師表的資格了。”
“沒有那么嚴重，不是說不知不罪嗎？而且玉置老師你馬上就離職了。”
北條誠開解得道。
“就算那樣可我還是你老師。”
玉置涼奈一臉委屈地道。
“我當然也會一直把您當成老師……”
北條誠的話還沒說完，玉置老師就幽然地打斷道：“那你把照片都刪了。”
“呃……”
北條誠眨了下眼睛，心里的第一反應就是拒絕，他覺得讓那些藝術品消失是一種罪惡。
“玉置老師，我就算能刪掉手機里的圖片，但是那些烙印在心中的畫面是無法抹去。”
他試圖讓玉置老師放棄掩耳盜鈴的想法。
“所以你用我發給你的照片做過那種事？”
玉置老師撇過頭。
‘沒有，但不是完全沒有。’
北條誠的臉色又變得尷尬，那時候的他還是太年輕了，確實是因為那些奇怪的照片而打開過瀏覽器。
玉置涼奈見他這副表情，頓時也心知肚明，又垂著小腦袋說不出話了。
她的臉色雖然已經恢復成了平常的淡然，但是粉嫩的耳根卻還是鮮紅的，心里估計正承受著莫大的羞恥感。
“玉置老師……”
北條誠也無話可說了，他覺得就算自己成功把涼奈送回去了，他和玉置老師的關系估計也是難以重回正軌。
‘我剛才都讓玉置老師落淚了，應該會遭到詛咒吧？要先按照鞠躬嗎？’
他才想到這點，身后就傳來了一聲巨響！是門板被用力地砸在門框上才會發出的聲音。
“什么鬼？”
北條誠給嚇了一跳，連忙回過頭看去，原本敞開的器材室的防盜門此時已經合上了。
“報應來得這么快？”
他的第一反應就是玉置老師發功了，不過她還在屋內呢，所以這只是風吹的吧？
“鑰匙您帶在身上的對嗎？”
北條誠連忙對玉置老師問道。
“嗯……”
玉置涼奈似乎不敢和北條誠對視，略微地低著小腦袋地從口袋中拿出了鑰匙，邁步走向了門前。
“啊嘞？”
她很快就發出了疑惑的聲音，握著伸進鎖孔的鑰匙左右轉動了兩下，然后不解地道：
“門好像壞了？”
‘說好的世界女兒呢？’
北條誠比她還要納悶，按道理和玉置老師在一起時不會出現這種情況的啊，總不能她的能力也消失了吧？
“我來試一下。”
他走上前示意玉置老師讓開，反復插著鎖芯，但是不管他怎么轉都沒能將門打開。
“好像真的壞了……”
北條誠倒是沒有感到驚慌，只是覺得不可思議，偉大的玉置老師怎么也會倒霉？
“我打電話給認識的老師求助。”
玉置老師的小腦瓜子是很單純的，被這么一分散注意力后，剛才的尷尬瞬間就被她忘記了。
“不行！”
北條誠下意識地反對。
“嗯？”
玉置涼奈不解地看向了北條誠。
“現在老師們都在運動場上充當裁判吧？我們還是不要因為這點小事而打擾他們了，等到上午的賽事結束再說吧。”
北條誠強行地說道，他當然不希望現在會有老師之類的人過來，要知道現在還有另一個玉置老師在運動場上呢，被發現的話就真的是出大問題，到時候想糊弄過去可沒那么簡單。
“說的也是。”玉置老師頷首地道，“的確不能給大家添麻煩。”
她的話說到后面聲音就弱了下去，似乎是又想起了剛才的事，小腦袋又低了下去。
“老師您坐。”
北條誠神色如常地給她拉過了一張椅子。
“謝，謝謝。”
玉置老師小聲地說著，然后身軀僵硬地坐了下來，很有社死的自覺地不敢去看北條誠。
“玉置老師你別這樣可以嗎？”
北條誠覺得自己有必要給她做一下心理功課，不然她一直這樣說不定還會出什么事，必須得讓她接受現實才行。
“我是伊藤先生這個事實你就這么難以接受嗎？金魚姬的真實身份是您我就覺得沒什么不好的，除了師生關系我們也還能是朋友的吧？”
北條誠很認真地說道。
“不聽……”
玉置老師像是涼奈一樣地鬧著小脾氣。
“您再胡鬧我可就要把你給我的照片設置成手機墻紙了。”
北條誠因為這段時間和涼奈的相處，所以已經不怎么會把玉置老師當成長輩，一些小威脅還是敢的。
“怎，怎么可以……”
玉置老師頓時又是淚盈眼眶地看著北條誠。
‘七年時間也完全沒有什么成長嘛。’
北條誠看著她這副可憐巴巴的模樣，覺得自己完全可以把她忽悠得分不清左右，今晚帶回家估計都不成問題。
“玉置老師，你不要有什么心理壓力，就像以前一樣和我相處可以嗎？”
他語氣溫和地說道，但是玉置老師的理解能力也是頂級的，美眸睜大地道：
“你還想要我繼續給你發照片？”
“我不是這個意思，雖然你愿意的話我也很高興，不是……”
北條誠揉著自己發脹的額角，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后說道：“我不想因為這件事影響到和玉置老師你的關系。”
“又不是你的錯，我不會怨恨你的，是我作為老師失格了。”
玉置老師情緒低落地道。
“沒有這回事，玉置老師你是我遇到過最好的老師，從我入學以來你一直的關系給了我很大的幫助。”
北條誠認真地說道。
“可我給你發不健全的圖片。”
玉置涼奈小聲地道。
“站在我的角度來看是件好事。”
北條誠毫不顧忌地說道。
“北條同學……你的思想不健康。”
玉置老師似乎想拿出教師的氣勢，但這句責怪的話從她那粉嫩的薄唇中軟糯地說出來，頓時就只讓人覺得可愛了。
“那我倒是想問玉置老師你一個問題，你第一次不小心發錯了也就算了，為什么之后會選擇繼續給我那種照片。”
北條誠問出了自己心中長久以來的疑惑。
“這個……”
玉置老師頓時一怔，目露茫然地遲疑了許久后，才扁著小嘴地輕聲道：
“那時候莫名其妙的就是不想要拒絕你的要求，反應過來之后就變成了這樣，涼奈鬼迷心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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