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望安保公司？
還要聘請我做槍術教官？”
陳槍頭兒過了很久才讓自己冷靜下來，滿是疑惑地望著周文強。
“文強，你該不會是要告訴我，你要建立字頭，自己做龍頭吧？
你更應該知道，港督去年年底就發出了禁槍令，港九各大字頭雖然還有私藏槍枝，也不敢太過于明目張膽，更別說像你這樣大張旗鼓，居然還要請什么槍術教官了。
而且文強，我畢竟都是差人身份啊！”
“陳頭兒你誤會了，我的北望安保公司可不是什么字頭，而是正經的公司，是正行！
你是差人身份，我也是，又怎么會知法犯法？
公司會正式注冊，甚至還會納稅，正經的不能再正經了。
不過公司建立初期，在九龍城寨將會有很多‘業務’，而且陳頭兒你是知道的，大陸和港九的法律都管不到九龍城寨，所以公司的安保人員在城寨內完全可以持槍。”
周文強笑道：“以后北望安保公司將會成為港九最大、最為著名的安保公司，專門賺取那些大公司、大富豪的錢。
而在公司建立前期，我們會以九龍城寨為標板，免費維護九龍城寨的社會秩序和民眾的生活安全。
讓城寨居民得以安居樂業，同時也免除了港府的后顧之憂。
所以說呢，陳頭兒你的擔心完全是多余的。”
陳槍頭兒仔細看了周文強幾眼：“文強，我要是沒猜錯，你真正的目的是要徹底控制九龍城寨，對不對？”
“對，也不對。”
周文強笑道：“只是控制九龍城寨而已？陳頭兒你也太小看我了，這只不過是我的第一步計劃。
日后，陳頭兒你自然會明白我的苦心，相信，到時你也一定會贊同我的做法。”
“這么有把握？”
陳槍頭兒搖頭笑道：“文強，我們認識的時間不長，除了槍術交流外，還沒有到可以徹底交心的程度，你是不是對我講太多了？”
“不多，我肯對陳頭坦言，敞開心扉，當然不是無緣無故。
那是因為，我其實對陳頭兒了解頗深，也很贊同你的為人。”
周文強看了眼陳槍頭兒，忽然道：“陳旺生，三十七歲，于1935年入職差人，在警隊一直表現優秀，曾經做到便衣，被人稱為‘辣手神探’。
1941年霓虹軍占領港島，你不肯做華奸，憤然離職而去，42年，你的妻子和女兒被霓虹軍殺害。
原因，只是那兩名霓虹軍兇手見色起意，卻遭遇了強烈反抗，惱羞成怒下竟然開槍殺人！
三天后，這兩名霓虹軍兇手，其中還包括一名少佐，被人槍殺于半島酒店，兩人都是額頭中槍，當場死亡！
驗尸結果是，這兩名霓虹軍的額頭彈孔中只留下一枚點三八子彈，可整個頭顱卻爆開，腦漿崩裂。
當時槍手距離死者足足有三十米，是點三八最大有效射擊距離，本來是不可能打爆死者頭顱的，更無法解釋為什么留在顱骨中的子彈會嵌于中庭？
這件案子也成為當時的一樁疑案。”
周文強從陳槍頭兒手中接過自己的點三八，微笑道：“可是據我推測，當時槍手應該是利用了非常高明的‘追彈’手法，先用第一顆子彈打穿死者最堅硬的前腦骨，然后第二顆子彈射入，將第一顆子彈擊出顱腦，達到爆頭效果。
而留在死者腦中的，其實是第二顆子彈。
我都不得不佩服槍手的冷靜，不僅成功殺死兩名霓虹鬼子，而且還都能成功追彈爆頭，最后還能夠趁亂收走被擊出的子彈......
陳頭兒，了不起！
在我周文強眼中，能夠在那個年代快意恩仇、殺鬼子的人，都是好樣的，都是大英雄！”
陳槍頭兒，本名正是叫做陳旺生！
陳旺生臉色微微一變：“文強，你以為這個案子是我做的？”
周文強呵呵一笑：“港島光復后，陳頭兒就恢復了差人職位，而且主動申請管理槍房，從不參與任何行動。
而在霓虹人來之前，陳頭兒可是出了名的能打能拼。
陳頭兒，你來告訴我，這件案子如果不是你做的，還能是誰做的？”
陳旺生嘆口氣：“那兩個霓虹鬼子該死！
不過，這件事還請文強你替我保守秘密。
那名霓虹國少佐的背景并不簡單，他的父親如今還在霓虹國山口組擔任要職。
而我，還有需要守護的人......”
陳旺生為妻子和女兒報仇雪恨后，如今又娶了一位妻子，還給他生了個兒子，名字叫做陳大生。
英雄有了牽掛，也難免氣短。
“放心，這個秘密會爛在我的肚子里。
至于山口組嘛......”
周文強冷笑道：“這里是港島，可不是霓虹國，由不得他們胡來。
如果真有一天山口組找上陳頭兒你的麻煩，算我一份！
我北望公司的人，也不是他們想動就能動的。”
陳旺生點頭：“多謝......文強，我對北望公司槍術教官這個職位很感興趣。
而且我更感興趣的，是今后可以有很多機會和文強你切磋槍術。”
***
北望公司成立后，有很多人因此改變，而王老吉無疑就是其中改變最大的一個。
雖然還是老毛病不改，張口閉口就是‘撲你老母’，不過老王現在很有向‘文明人’演變的趨勢。
起初被周文強推上前臺的時間，王老吉還有些不滿，老弟你知道不知道應付那些記者很麻煩啊？還要隔三差五地去出席什么華商會、潮商會、愛港敬業會，那里的人一個個說話都愛繞上十八個圈子，煩都能煩死人！好像還是打架搶地盤更適合我啊。
當時周文強為了勸導他，真是語重心長：“老吉哥，信我，你可以的！
鐵拳無敵王老吉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的？我才不信！
不就是做公司的發言人嘛，這還能難得住老吉哥你？咱們公司現在的拳頭產品就叫做‘王老吉涼茶’，沒有人比你更合適啦！
再說，老吉哥你今年也快四十歲了，打打殺殺的日子還能過多久？是時候要考慮轉型了。”
‘轉型’這樣新鮮的詞語王老吉都能很快消化，可見他和很多潮州人一樣，天生就具備聰明能干的自然屬性。
而且周文強最后一段話更是說到了王老吉的心坎兒上，其實在電影中，王老吉后來也是萌生退意，金盆洗手，只可惜人在江湖，終究還是無法真正脫離，最后遭了宵小毒手。
現在遇到周文強，王老吉的生命軌跡已經發生了連自己都無法預料的奇跡變化，從開始的不習慣到漸漸習慣，再到現在的如魚得水，王老吉已經愛上了現在的身份——王董。
“撲你老母！阿強，看來你是認真的？
這個‘北望安保公司’，真的有搞頭？”
聽周文強說了半天，王老吉也沒弄明白這個安保公司是個什么玩意兒。
他感覺自己很辛苦，因為總是跟不上周兄弟的節奏。
好不容易對北望公司有了些了解，周文強又整出個北望安保公司來，北望公司老老實實賣涼茶不好嗎，這又是什么新鮮玩意兒？
“老吉哥，安保公司當然有搞頭啦，而且還可以順便幫你解決一個難題......”
看著一身西裝革履、腳上大皮鞋閃閃發光的王老吉，周文強很有成就感。
將一位名震港九的江湖大佬硬生生改造成了一位‘商業巨子’，換了誰都會得意。
“現在北望公司上了正軌，能上岸誰還愿意呆在水里？
要是我沒猜錯，老吉哥應該已經動了要金盆洗手的念頭吧？
只是你還要等少林、世豪長大些，才好把遍布港九的字花攤托付給他們。”
周文強親手為王老吉倒了杯茶又道：“可是現在就有一個難題擺在老吉哥的面前，老吉幫的兄弟越來越多啦，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畢竟老吉哥一向只做字花攤，并沒有野心去搶碼頭、擴充勢力，兄弟太多不僅會變成累贅，更會引起其他字頭的注意，惹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王老吉的字花攤扎根港九江湖已久，其實早就不需要太多兄弟，不過是發展多年，老兄弟們一直跟隨，所以人才會越聚越多，北望公司成立前，就已經突破三千人之眾，號稱有三千打仔。
光是要養這些兄弟，就是一筆巨大的開支。
最近王老吉大出風頭，又是港九第一位上了報紙的大佬，又是北望公司的董事，人講義氣不說，還不用手下兄弟經常去拼命對砍，這樣的老大誰不想跟？
很多人明明不是什么混江湖的矮騾子，也紛紛找托關系，希望混入‘老吉幫’做個四九仔。
阿十等幾個紅棍哪有什么經營理念？只知道手下兄弟越多，老大就越威風，自然是來者不拒，結果才一個多月，老吉幫的人數就暴漲到了四千人！
王老吉是有苦難言，他這個人最大的缺點就是太講義氣、要臉皮，不會拒絕恭維自己的人，否則當初也不會只因為老鄉關系，就為雙馬兄弟強出頭了。
周文強又道：“我知道這件事讓老吉哥很為難，這樣吧，北望公司第一批要‘招聘’的安保人員是一千個名額，我可以分出幾百個名額給老吉幫，幫你‘消化’這些多出的兄弟。
就算是我先對老吉幫來一場內部招聘啦。
條件是：身家清白，家里不可有爛賭鬼和吃粉的道友。
可以混過江湖，但不可留有案底。
身高要求在1.72米以上，體重不能超過200斤，不可低于120斤，有特殊技能者該條規定可以例外。”
“阿強，你確定才要一千人，只能分給老吉幫幾百個名額？
你可要搞搞清楚，想要在港九江湖站住腳，沒有個兩三千人能成？”
王老吉正愁手下兄弟越來越多，自己賺多少都要被這些小子吃窮啦！
周文強的要求雖然嚴格，好在老吉幫對入幫兄弟也是有要求的，就算按照周文強的標準，也能找出千八百個合格的小弟。
他是恨不得全都塞給周文強才好呢。
周文強哭笑不得：“老吉哥，我這是招工，就像北望的涼茶工廠招工一樣，你以為是要打世界大戰呢？
目前招收一千名安保人員已經夠用啦。”
“撲你老母，招工？”
王老吉瞪圓了眼睛道：“阿強，我不管你什么安保公司不安保公司的，不就是把字頭換個花樣啦？
怎么又扯到招工上去了，難道你還會給這些小子發工資？”
周文強正色道：“當然要發，不然怎么能叫做招工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