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花兒的秘密這一商業構想，極速地卵死腹中，是的，還沒來得及成為胎兒，只是卵的時候就死了。因為王青覺得自己要是振作了，招來的應該不是法律的制裁，而是隱跡修行界數十載的蠶絲天羅手——被擺成十八個花樣，喂上二十四種毒蟲，吊起來四十九天，火燒雷劈八十一日，最后靈神被幽禁至魂飛魄散。
這期間，還可能遭受其它非人侮辱。
王青覺得必須時刻提醒自己，這是個殺人都不需要處理尸體的修仙世界。
慎重，慎重。
意外發了筆橫財之后，王青也沒有在周瑾這里多留，而是先去了一趟外務殿，趕緊把需要的材料先買到手，萬一缺貨，他怕自己又想要攢錢買九天十地諸界滅魔絕法神雷霹靂子了。
一塊元磁精鋼，一枚雙心照月石，一份地煞陰氣，最后還有一小塊寒鐵精英。
另外還有些零零碎碎的輔材，加一塊，總共二百七十九點貢獻，算是把王青辛辛苦苦攢下來的貢獻一次性花了個七七八八，除了留給煉器長老的酬金，手上只剩下一瓶半的九元聚氣丹，和一瓶自己用不了的筑基合氣丹，這是宗門配發的大路貨，不值什么錢。
“我窮我光榮，我窮我驕傲，我是人民一份子，越窮越是呱呱叫。”王青喃喃安慰自己幾句，把內務殿勤工儉學的李師兄都給逗樂了。
李師兄是二代弟子，馬上就要升入一代了，可惜結丹希望渺茫，他也有自知之明，已是放棄在宗門突破，現在就盡可能多攢一點宗門貢獻，換些丹藥法寶、神通道術，屆時提前下山去仙城法域，未必不能得到再開道途的機緣。
“王師弟聚財有道啊，這么大手筆的支出，便是你歷代的師兄師姐，也未必能掏的出來。”
王青哀嘆一聲：“李師兄你不知道，為了這點子貢獻，師弟我，我……唉，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風雨。”
李師兄好奇極了，不過在內務殿勤工儉學，還是有些避忌的，所以不能多話。于是看著這位手筆頗大的師弟似是踉踉蹌蹌地走出去，不由猜想起他究竟經歷了什么不能言說的痛苦往事，難道……
噫~
王青只是下意識不希望過于出挑，并沒有編好里頭的故事，幸好李師兄也沒問，不然就要考驗他的即興表演功力了。
換得材料之后，他并沒有回精舍去，而是直接前往九元府。九元府的煉器課教習，姓墨，跟莫長春同音不同字，性格卻也千差地別，寡言木訥，據陳楓說平日上課也是話很少，教導弟子，大多時候都是用一根黑黢黢的大棍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挨上一棍，只痛不傷。
但，那是真的很痛啊，陳楓說的時候，為了描述那個痛感，簡直把全身九個孔都動員起來了，那叫一個扭曲。
王青此前已經問過墨長老，墨長老爽快應下，對于愿意買材料請人煉器的弟子，他總是高看一眼的，因為他的煉器思想，核心就在于一器一人，每一件法器，都必須因人而出，直接買現成貨，非常沒有品位，更耽誤他賺貢獻。
下品法器，一件二十點。
此次王青準備煉制兩件，通過各種迂回的討價還價，共須付出三十點貢獻，他手上如今還有三十七點，付過這一筆，就正式回到赤貧階層，回到人民中間去了。
……
莫長春見王青來找他，頗為驚訝，難道是來算賬的？
“進來吧。”
生活乏味，誰會拒絕一點調劑呢。
誰知王青進來，他一看，嚯，那個笑容如清晨雨露，如雪日暖陽，如寒夜燈火，那看著叫一個舒坦，叫一個心喜。
“弟子拜見莫執事。”
“……有事？”
王青的表情恰到好處露出一絲緊張來：“弟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冒昧了，但此事事關重大，我卻不敢不報，若有多慮之虞，還請執事念我一片誠心，多加寬宥。”
好嘛，什么也沒說，先絕后患，很有我年輕時候的風采——莫長春眉頭微微跳動。
“你說。”
王青于是把那個弟子的反常之處說了，他去內務殿買材料之前，特地去了一趟傳法殿，打聽到那弟子的姓名，竟是叫張強，實在是平平無奇，但若心中有鬼，取個平平無奇的姓名才是正常。
“弟子上山不久，也不知道宗門是否有對家，因而六神無主之下，沒拿到什么證據就來報給執事了。”
莫長春凝眉半晌，突然想起一事，幾個月前，孫長空帶人下山，在宗門三百里外遭遇了地魔宗的一個崽子，還是他巡山時驚走的人，最后是折了一位六代弟子，傷了好幾位。
說來，上一回的那支隊伍里，不僅有六代弟子三位筑基里的兩位，還有陳楓這位七代大師兄……地魔宗里滅殺四明山天才弟子的賞金令，可是經年不撤的。
難道……
“好，本座會去查清楚的。無論如何，你有這份心，都當賞。”
來了，來了！
莫長春雖然狗幣，但貌似不小氣，不然王青才不會來找他。
“宗門是我家，愛護靠大家嘛！”
“……”莫長春對著這么正義凜然的王青，也覺無話可說：“你突破之后，手里似乎還沒有法器？”
“呃，是的。”
“那——”
“執事容稟。”王青趕緊開口，法器是要花精神去合煉的，他可沒打算浪費靈神在垃圾下品法器上：“弟子已經買齊了材料，準備請器科墨長老幫忙煉一件合用的，所以……呵呵。”
莫長春倒不意外，養蠶雖然影響筑基功，卻鑿實是個肥缺，明師妹又是個手松的，偏王青又長了一臉嘴，舌頭三丈長，能攢下一點貢獻來，并不出奇。
“既如此，那便——嗯，你打算煉制什么法器？”
王青心里一動，很快決定坦誠相告：“弟子打算煉制兩套針器。”
“針？”
“是。”
王青便把自己的計劃說了，怎么煉制，煉成什么樣，他打算怎么用等等，并未有太多隱瞞。
這是他從上一世看過的傳奇故事里得來的靈感，以他法力輕微，靈神卻意外壯實的情形，御針確實是不二之選，而且，他也沒打算常常跟人正面剛，主要還是協助主角打打配合嘛，時不時神出鬼沒地給人來上一針，很過癮啊。
莫長春都聽愣了，良久之后，才心緒復雜地看著王青道：“老墨收你三十點，真是要賠到姥姥家了。罷了，我帶你去找器工殿的殿主，我們山上，也就他煉的法器還行，你那奇奇怪怪的乾坤，乾坤什么來著？總之老墨估計是煉不成的。”
王青大喜過望，瞬間把墨長老忘了個精光，大禮一拜：“多謝莫執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