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的叢林中，兩人相隔火堆對立而坐。

「月下舞者大人……」

「叫我明月就好，」亞羅不願說出真名，也不喜歡『月下舞者』這個代稱，「對了，你說之前就想拜訪我，是有什麼事嗎？」

雷德·拉內利從善如流的改口，壓低嗓音，一臉嚴肅道：「明月先生，您現在的處境非常危險！」

「你是指佩蘭城堡那些陰影？」亞羅看著眼前晃動的火焰暗暗思索，他之前確實不知道，這種事情居然會牽連到正式巫師。

只是……

「『費爾南多家族』要找我麻煩的話早就過來了吧？怎麼還會任由我清理完預留的陰影怪物，讓我在裡面住了這麼久？」亞羅指出了矛盾處。

「因為之前的消息沒有擴散啊，」雷德·拉內利前傾著身體，故作小聲道，「伯爵領邊界線這麼大，『費爾南多巫師家族』也不會天天派人盯著，消息沒有擴散的時候，他們自然也難發現哪裡出現了問題。」

亞羅狐疑地抬頭：「克萊爾男爵去了伯爵領的第一時間，他們應該就能察覺到佩蘭領地已經被打通了吧？」

雷德·拉內利搖了搖頭：「伯爵領只被封鎖了主幹路，正式騎士帶著一群見習騎士，花費些時間，隨便從哪裡翻山越嶺，都不是什麼難事。」

亞羅若有所思地點頭。

確實，單說佩蘭領地右邊的叢林，只要繞過樹妖領地，也能抵達蘭兒村。

可叢林行走艱難，其中猛獸、魔獸、各樣遊走怪物也不少，凡人們走到這些道路，同樣也是十死無生的結局。

「即便有危險又怎麼樣？我隨時都可以走，」亞羅望向對面的學徒，輕笑了一聲，顯得的格外輕鬆，「所謂的危險，只要我離開了，自然就不存在了。」

亞羅在試探雷德·拉內利，到底知道了哪些信息。

「我知道明月先生只是暫時落腳在這裡。」

「這並不難猜，我的口音本就和你們有少許差異。」

「那麼，

明月先生，您在離開之前，願意收穫大量的魔石嗎？」

「魔石我自然是喜歡，」亞羅嘴角緩緩上翹，笑容有幾分譏諷的味道，「問題是從哪裡來呢？」

雇傭？

搶奪？

還是……

「現在伯爵領裡面有很多亡靈，只要您能收集到亡靈材料，不管多少，拉內利家族都願意收購。」

「呵！」

亞羅一聲冷笑，「這麼膚淺的驅虎吞狼之計，你們也用得出來？」

生物與環境相互影響，如果大規模的消滅伯爵領中的亡靈，亡靈領地生成的速度自然會大大減緩，甚至還有可能直接失敗。

「驅虎吞狼之計？」

雷德·拉內利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句子，「是，您自然是老虎，老虎吃狼肯定沒有問題。」

「不過您其實不需獵殺狼，您只要獵殺亡靈就可以了，那些亡靈誕生不久，實力都不會太強。」

「我沒興趣為你們做打手，」亞羅懶得多做解釋。

雷德·拉內利連忙辯解：「明月先生既然能寫出『如果自覺無力發光的，那就蜷伏於牆角』這種詩，那您應該也能明白，如果能大量消滅亡靈的話，同樣也能救出許多的無辜民眾。」

「您既能獲利，又能救出那些無辜的民眾，即便有什麼問題，您也一樣可以離開，『費爾南多巫師家族』還能拿您怎麼樣？」

「伯爵領被『費爾南多家族』謀划，你讓我在這裡收集亡靈材料？將我丟出去，引誘正式巫師過來嗎？」亞羅緩緩起身，指尖輕彈著越來越亮的猩紅劍刃。

清脆的敲擊聲如心跳般響動。

不是威脅，勝似威脅。

「如果你想用這樣的話來激怒我，我可以很榮幸的告訴你——你已經成功了。」

雷德·拉內利寒毛聳立，『唰』的一下站起身，臉色變得煞白，連連擺手，急忙解釋道：

「不會的，不會的！巫師家族的本部都在黑暗平原，『費爾南多家族』最多只會在帝國駐守高級學徒！」

巫師家族的本部都在黑暗平原？

聽到這些話，亞羅的情緒也平穩了下來，心中暗想：「看來是誤會他了，也難怪，自己到了這裡之後，從未打聽過周圍信息，自然不清楚這裡的社會結構是什麼模樣。」

雷德·拉內利還在解釋：「月下之舞大人，我們沒也想過請您對『費爾南多家族』的學徒出手，我們只希望您能拖慢亡靈領地生成的速度……」

「好了，」猩紅火光逐漸微弱，亞羅語氣轉而平和，「你見過我？」

「額……」

雷德·拉內利臉色一僵，可面對著亞羅波瀾不驚的目光根本就不敢撒謊，只得咬牙點頭：「是。」

「什麼時候？」

「我在曼海姆集市聽聞了您的事迹，便從其他人手中購買了『月下之舞』的記錄石。」雷德·拉內利老實交待著，同時從懷中取出了一枚外貌普通的石頭。

石頭表面有著幾條細微的裂縫，表明這塊記錄石已經抵達了使用的極限。

「又是記錄石……」亞羅雙眼微眯，思緒起伏不定，「學院那次戰鬥的記錄石，讓煉金店主短短一個月就仿製出了魔鳳金甲，讓只是中級學徒的伊恩，都能找到魔打術的破綻。」

「第二次記錄石的出現，又會引發多少問題？」

「會不會有人發現，兩次記錄石記錄的其實都是一個人？」

回憶著兩次戰鬥的情況，亞羅暗暗點頭。

「集市裡中二病患者的數量不少，他們也都和伊恩一樣，喜歡仿製第一次戰鬥時候的場景。」

「我在集市外那次戰鬥的風格，與第一次記錄石差異頗大，-短時間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

如果時間長了，問題可就不一定了。

伊恩都能破解第一次記錄石的魔打術，給其他人足夠時間，也不是不可能依照第二次記錄石，設下針對的陷阱。

「短時間不出問題就夠了，反正自己在這裡也待不長久。」

回過神來，亞羅看著前方忐忑不安的雷德·拉內利，繼續問道：「你確定聖費爾南多帝國駐紮的只是高級學徒？」

只是？

雷德·拉內利暗暗乍舌亞羅的狂妄，卻還是仔仔細細的解答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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