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溫熱的氣息一下子噴在他的鼻尖上，柔軟的唇覆上來，連面頰都被少女的眼睫掃了掃，讓人一直癢到心尖上。

  秦緹一愣，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只是下意識抬手扶住了少女的腦袋。

  傅挽鬆開秦緹，清凌凌的眸子瞧著眼前的人，斟酌著該如何開口。她該責怪秦緹麼？她根本沒有這個立場，秦緹會做這些，歸根到底是把他們兩個人的事情放在了自己一個人身上。

  這樣不惜站在所有人對立面的「壞人」，動機其實只是為了博得他們之間一個未來。傅挽如果只是一個看故事的人，可以評判說秦緹是個該死的瘋子，可是現在的她不能。

  這世上是非對錯，從來不能一概而論。

  傅挽笑了笑，朦朧的眼裡含著水霧，淚水要掉不掉，柔軟又堅定地道：「秦緹，我可以和你一起的。」她咬了咬牙，繼續道：「如果你真的被邪神之力操控而滅世，我也會殺掉你。」

  「你看，你們多人欺負你，我也要陪你一起去對抗他們，盡力保護你的。」傅挽的手微微有點抖，抬手抓住了秦緹冰涼的手指，「但若是你徹底失去原先的意識，成為了一個殺戮的機器……但是你知道的，我不會讓你成為那樣的人。」

  身為妖帝，他是被很多人愛慕過的。

  有人愛他好皮相，有人愛他性情冷淡，也有人愛他權勢力量。甚至也有人只是單單純純地喜歡他，但是從沒有一個人，有傅挽這樣的喜歡讓他覺得內心這樣灼熱。

  傅挽見他沒說話，以為他是生氣或者是失望了，內心一慌，下意思道：「我不是說你是個壞人我就不喜歡你了，我的意思是，即便你是個壞人，我還是會喜歡你，但是……」

  她的話還沒說完，秦緹便拍了拍她的腦袋，有些無奈似的，「好了，別說了，我知道了。」

  傅挽一愣，她自己都還沒想明白自己要說什麼呢！

  出於惱火，傅挽咬了咬唇，有點賭氣道：「我的意思是，就算是你壞到罪無可赦，我還是會喜歡你。但是我，絕對不可能助紂為虐。」

  秦緹已經抬手抱著她朝著冰棺走去了。

  他似乎不大在意傅挽說的話，「你太弱了，他們若是看到你，一定會先殺了你。」

  傅挽看向他，「所以，我是不是可以想辦法變強大？」

  「是。」他點了點頭，抬手，山洞四周散發出淡藍色的光暈。傅挽看過去，這竟然是一個大陣，但是到底是用來做什麼的她看不懂。

  但是她聽得懂秦緹剛剛說的話。

  她老老實實坐在冰棺里，看著四周的藍色光暈變得越來越明亮，結出的咒印帶著八卦飛速運轉。傅挽忽然之間覺得頭暈，而且越來越厲害。

  剛開始的時候她還能忍受，但是片刻之後便忍不住乾嘔了一聲。

  但是四周的大陣只是運轉得更加快速了。

  傅挽實在是難受極了，眼前一黑，終於暈了過去。傅挽也不知自己是暈過去了多久，等到醒過來的時候，四周一片狼藉。

  她發了會呆，下意識向四周尋找秦緹。秦緹靠在冰棺不遠處的山洞牆壁閉著眼，察覺到了傅挽的目光，便睜開雙眼朝她看了過來。

  傅挽覺得哪裡不對勁，她下意識查探了一下自己的身體。

  然後就發現，自己的金丹沒了，但是靈力……

  她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上頭似乎有什麼咒印在靜靜流轉。見她疑惑，秦緹提劍朝她走了過來，半跪在她身側解釋道：「我把謝檀枝的神印取給你了。」

  傅挽睜大了眼。

  對方眼底的笑意濃烈起來，「我們可以離開這個世界了。」

  傅挽的關注點並不是「神印」，而是「謝檀枝」。她十分心虛，「這是謝檀枝的神印，我這樣拿走了，不光搶了旁人的機遇與命格，還會造成謝檀枝隕落……」

  「不會，她取回神骨便可重新成為神女。」秦緹自然不會告訴傅挽，會留下不小的後遺症。

  傅挽覺得並沒有這樣簡單，她思來想去，最後還是道：「我們破壞了謝檀枝的天命，應當幫助她重回神界，否則絕對會被天道算帳。」

  秦緹不置可否。

  「謝檀枝現在雖然身懷神骨，卻絕對會被修真界諸人覬覦。」傅挽皺了皺眉，「除非，我們給謝檀枝一道保護的咒印。」

  秦緹只是靜靜地看著面前的傅挽。

  「你便是不還，這份罪責也不會清算在你身上。」秦緹淡淡道：「我現在有邪神之力，便是天道，都不會對我造成影響。」

  傅挽沉默了一下，但是沒說話。

  系統十分好奇傅挽這種受盡了世界不公待遇的人為什麼還能保持著一顆近乎「白蓮花」的心態，於是小心翼翼試探道：「你以前好像也沒這麼膽小。」

  什麼自殺他殺都信手拈來，捅自己刀子和給別人擋刀子眼都不眨。

  「不是膽小的問題。」可能是第一次有人問傅挽這種問題，她回答得很猶豫，「是我覺得，如果就因為不一定會遭報應，或是被法律制裁而去作惡的話。人人如此，這世界會成為什麼樣子？」

  系統：「我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我只是一隻可愛的小系統。」

  「喪失道德的人，與畜生無異。人人皆是畜生，那也不必追求什麼天下大同，路不拾遺，家不閉戶了。」

  系統沉默了好久，「我一直以為你這個土狗沙雕根本配不上白月光這三個字，原來是我想岔了。」

  傅挽：「你才土狗，你全家都是土狗。」

  系統：「不，我全家都是系統。」

  傅挽不想和煞筆系統說話了。

  她抬手拍了拍秦緹的肩膀，仿佛一個聖母瑪利亞，「少年人，你要對世界懷著一顆仁慈柔軟的心。」頓了頓，她繼續補充了一句，「保持不了就算了，但求不報復社會。」、

  秦緹失笑，這才解釋道：「我取走謝檀枝神印的時候，已經給她下了禁咒，不會有人能趁機拿走她的神骨。」

  傅挽覺得自己仿佛說了一堆廢話，然後看向秦緹，「我們現在是不是可以拿神器作為載體，提醒下個世界的你可以恢復記憶了。」

  秦緹看向傅挽，「只缺施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