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尊卑的東西，這里哪有你說話的份，大家看看，這就是墨池苑的弟子，你們師傅不懂得管教，我曲妮瑪娣不介意代為管教。”

曲妮瑪娣臉色巨黑，當面被一個小丫頭反駁，她面子往哪擱？

她表面一臉冠冕堂皇，暗中卻竊喜不已，墨池苑越表現的不濟，那這個罪名越容易被落實。

程立雪眉頭一皺，這墨池苑確實需要好好打磨，區區一個卑賤弟子，也敢質疑神殿中人，王書圣都教些什么玩意，將來如何為西陵所用。

酌之華將天貓女拉了回來，連連解釋，她們數次與死神擦肩，曲妮等人卻若非視而不見，然而整個會議室內，除了唐國以外，沒人相信她們。

或者說，沒人愿意為了他們，從而得罪曲妮瑪娣和西陵兩方勢力，這是很不劃算的買賣。

“王書圣的弟子，連馬賊都不敢殺，懦弱不堪，你們幾個怎么沒被馬賊殺死。”

曲妮瑪娣得理不饒人，說話歹毒刻薄，無論是墨池苑弟子，還是墨池苑的王書圣，只要能罵的人，她絕對不放過。

大河國和月輪國常年交戰，不知道有多少大河國將士，葬身在月輪國人手里，而今日的曲妮瑪娣，又將責任推的一干二凈，大有搞爛墨池苑名聲的目的，其心可誅。

“無恥。”

墨池苑的弟子年齡都不大，曲妮瑪娣口中的她們，一個個毫無血性，可事實如此嗎？

十數位女弟子，紛紛拔出隨身佩劍，直指曲妮瑪娣，月輪國那邊的僧人，也抽出長棍與女弟子對峙，她曲妮瑪娣還有話說。

“你們這群廢物，你們的劍難道只會對準自己人，我羞于你們同伍。”

曲妮瑪娣仍舊冷嘲熱諷，她自持身份地位高，又是洞玄巔峰修行者，區區墨池苑，只要王書圣不在，誰能傷她分毫。

一旦墨池苑敢動手，這個鍋她們背也得背，不背也得背。

這是一場毫無扭轉局面，誰來也沒用，曲妮瑪娣曾用這種辦法，不知道搞垮了多少對手。

“夫子說過，道理不辨不明，越辯越明，無論真相如何，我們都應該聽聽雙方的意見，你們這群丫頭也是，明知道曲妮瑪娣姑姑性格如此，還大驚小怪。”

舒成將軍的話，分明偏袒墨池苑，然說話的是唐國舒成將軍，無論是程立雪，還是那位曲妮瑪娣本人，都不敢發出別的聲音。

鑒于唐國的威嚴，曲妮瑪娣將頭偏向一邊，權當沒有聽見，她平素欺軟怕硬，不覺得有什么丟臉的，這叫識時務者為俊杰，只要不太掃她面子，都權當是狗吠，又不能咬下她一塊肉。

舒成將軍代表唐國，她代表月輪國，曲妮瑪娣雖然不喜唐國，但不得不承認，唐國是最強大的國度，在舒成將軍的干預下，為她們爭取到辯駁的機會。

莫山山將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的全盤托出，只是沒有提及兩位書院的先生，她不想借助書院的名聲，來幫助墨池苑，她也有自己的驕傲。

“當日老身就在場，你意思是老身在胡說八道。”

曲妮瑪娣冷哼一聲，開始倚老賣老耍無賴，她豁出這張老臉，也要讓墨池苑眾人接受懲罰，憑什么她受了重傷，墨池苑的眾多弟子，卻什么事也沒有。

西陵神殿與白塔寺暗中往來，甚至知守觀與懸空寺這等不可知之地，千年以來，也保持著若有若無的聯系。

他們需要月輪國的支持，需要曲妮瑪娣的效忠，曲妮瑪娣將自己的臉豁出去，程立雪沒得選擇，他若偏袒墨池苑，就是打曲妮瑪娣的臉。

“本次聯盟議和合約已達成，這件事其實也沒多重要，本座就罰墨池苑弟子，抄寫光明經三遍，并且向曲妮瑪娣道歉。”

程立雪說出了自己的斷定，他明顯偏袒曲妮瑪娣，但墨池苑弟子的懲罰也不重，都在大家接受范圍，也給了唐國面子。

舒成將軍沒有再出聲，這樣的結果已經很好，程立雪看在他的面子上，才沒有從重懲罰墨池苑，孰對孰錯，其實也不那么重要。

在這個世界上，不是只有對與錯，還有身份、地位和實力，即便你站在理這邊，在利益和權利面前，都變得不是那么回事。

墨池苑弱小，理所當然被欺負，舒成將軍袒護墨池苑，程立雪也不敢太過，所以才給出這樣的懲罰。

至于名譽，看似是一個人的全部，實則就是個屁，書癡又如何，西陵騎兵要人背鍋，他們才不會破壞自己形象，曲妮瑪娣也要找個借口，堵住悠悠之口。

而墨池苑懦弱不戰，就是他們最好的理由，用來逃避責任的理由。

“我不同意。”

書癡姑娘從袖中抽出一柄短刀，舉起白皙的左手，眼神格外堅毅，甚至是視死如歸，她不能讓墨池苑在她手里蒙受不白之冤，她要為榮譽而戰。

“莫山主，你這是干什么，快把刀放下。”

舒成將軍怎么沒想到，世人都說書癡賢良淑靜，今日一見卻是烈女子，莫山山為維護墨池苑的聲譽，竟然要與曲妮瑪娣割掌決斗。

所謂割掌決斗，是修行界的一種決斗方式，這種決斗一旦開始，必然不死不休，除非其中一方死亡。

選擇割掌決斗，將沒有人可以幫她，也沒有人阻止她，割掌決斗是上古時期的血契，連西陵掌教也無法插手。

恐怕世間只有夫子，才能清理血契的后遺癥，否則雙方都會慘死，這種決斗即便幾百年時間，可能也見不到一次。

然而就在今天，莫山山為了自證清白，選擇與曲妮瑪娣不死不休，不說眾人驚呆了，就連曲妮瑪娣都傻眼了。

曲妮瑪娣是老牌洞玄巔峰沒錯，可若能以實力壓人，她又何必不要臉，正因她沒把握贏，才只能以輩分壓人。

哪曾想書癡莫山山忠烈無雙，曲妮瑪娣打打嘴炮還行，一大把年紀，哪能跟盛名之下的書癡干架，那不是找死嘛。

她不僅年老體衰，身體機能下降，還常年不修煉，即便是洞玄巔峰，現在能不能打贏初入洞玄上境的莫山山，這都很難說。

“胡鬧，把刀放下，不是要證人嘛，我和師兄都可以為墨池苑作證。”

寧缺搶下莫山山的刀，這小丫頭看上去恬靜，內心卻極其烈，甚至因為擔心暴露他們兩人的計劃，全程對他和姜海域只口不提。

這樣的女子，如果讓她與一個尖酸老太婆，做生死決斗，寧缺會良心不安。

況且，他現在全身神裝，不遇到知命巔峰，他誰也不怕。

他寧缺難得這么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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