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立即，馬上，現在就趕走，我不要見到他。」

雙頭食人魔幾乎是一副色厲內荏的表情，看到綠皇出現的那一剎那，他整顆心臟都下意識的揪了起來。綠皇的可怕，已經不是被人證實一次兩次了。就在之前，連毒獸都被它的歌聲給毒倒了。派出去的斥候，回來就七孔流血了。

對於綠皇的那種恐懼，已經本能的銘刻在骨子裡。

現在一看到，已經被嚇到了。

他哪怕是面對刀山火海也不要面對綠皇這禍害，這惡犬中的惡犬。這簡直就是地獄。比地獄還可怕。

「混蛋，我綠皇如此的英俊瀟洒，竟然一出現就讓本皇走，簡直就是豈有此理，看來，你還沒有被本皇的歌聲所感化，還需要繼續聆聽本皇的美妙歌喉。早上要聽，中午要聽，晚上也要聽。本皇打算全天候的跟著你，本皇就不相信會無法將你感化。」

綠皇聽到，臉都綠了，本這麼當面一開口就要驅逐趕走它的，這還是第一次遇到。

它感覺，這應該還不是自己的歌迷，不是知音，這怎麼可以，對於這樣的人，就必須要每天唱，不停唱，一定要用盡全力，展現出自己的歌喉，將其感化。

要不然，怎麼能體現出它的手段。

它藝術家，歌唱家的身份豈是白來的。

「回來！！」

不過，就在它剛要開始展現出自己的歌喉時，一道話音在其耳邊響起，這句話讓綠皇臉上露出憋屈之色，不得不冷哼一聲，直接向後跳進金銀城中。

踏立在城牆上。

綠皇的離開，讓整個氛圍再次變得凝重。

「父帥，怎麼辦。我們到底是前進還是後撤。」

楊延平深吸一口氣，看向楊業，詢問道。

「是啊，這些都是孕婦孩子啊，這些異族簡直沒有人性，實在是太狠了，這一招，比任何陰謀詭計來的更加的狠毒，毒辣。」楊延定一臉的憤怒。

這簡直就是將他們逼入一種進退兩難的局面。

「好毒的手段。」

吳用深吸一口氣，沉聲說道：「用的是人族的孕婦孩童老人來作為人質，作為擋箭牌，一旦我們上前，那就是逼迫異族下殺手。雖然人是異族殺的，可造成這種結果的卻是我們。這就好比，異族是那柄屠刀，而我們卻是握住屠刀的屠夫。是異族殺的，與跟我們殺的沒有任何區別。這種屠殺人族百姓，孕婦孩童的罪孽將徹底落在我們頭上，被千夫所指，萬人唾罵。甚至整個大易都將承受無數百姓的指責。民心會出現動蕩。」

「若是退去，同樣會有可怕的麻煩。這一次，異族部落用人族的百姓為人質，將我們逼退，那以後這件事必然會在周邊傳開，其他部落一樣會以人族百姓為人質，阻止大易擴張。那我大易，將徹底被異族部落壓制在如今的範圍內，無法寸進。這就是一道無形的枷鎖。那時，周邊就將變成一座牢籠。無法打破的牢籠，對於大易而言，這種可能，是毀滅性的。」

一個無法開疆拓土，無法擴張的王朝，運朝，最終迎來的結果有可能就是毀滅。那對大易的未來，就是一種毀滅性的打擊。

一次不忍，有可能就是後患無窮。

一個是得到被千夫所指，為歷史唾罵，甚至是遺臭萬年的結果，一種是大易王朝徹底失去希望，斷送未來與前程。

這兩種抉擇，直接擺在面前。也落在楊業身上。

「可惡！！」

楊延定拳頭髮出脆響，眼中浮現出一絲怒火。

若是可能，他寧願直接與異族大軍殺上一場。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只能被動做出選擇，而且，這兩種選擇，無論哪一種，對於大易，對於他們而言，那都是毫無益處的。

這簡直就是將他們放在火上烤。

「楊將軍，要不要向王上稟報，由王上來定奪。」

吳用略微沉吟后說道。

這件事情實在是太大了，大到連他都不敢做主的地步。

楊業閉目不語，從那急促的呼吸聲中能看出，他的內心絕不平靜。不過，睜開眼眸時，露出一抹堅定，斷然說道：「不用，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這裡我是軍團長，朱雀軍團以我為尊，今日之事，不管最終作何選擇，我楊業，都一力承擔。」

「我楊家，不能對不起王上，不能辜負大易。大易是人族的希望，哪怕是烈火焚身，粉身碎骨，我楊業又豈是懦夫。就讓一切罪孽，一切惡名，歸於我一身。」

楊業一字一句的說道。

話音間，能看的出，他的嘴唇還在顫抖。內心中，並不平靜。

他要做出的決定，有可能會遭遇千夫所指，萬人唾罵。

「父帥！！」

楊延平楊延定兩人臉色大變，同時呼喊道。

神色間帶著一絲動容。

「延平，延定，你們要記住，忠君愛國，為國為民。亂世之中，我楊家願付出一切，只為大易能更加強大，大易更強，才能庇佑更多的人族百姓。願我人族，人人如龍。」

楊業看向兩人，緩緩說道。

話音落下，楊業再沒有猶豫，一步步踏著堅定的步伐，出現在朱雀軍團前。站立在亂石谷，看向那一名名臉上麻木，絕望的人族百姓，看著那些孕婦，聽著嬰兒的啼哭聲。每一步，邁出去，都是如此的艱難。如此的沉重。

彷彿有千斤大山壓在身上。

一雙雙目光落在楊業身上。

金銀城中的百姓是，朱雀軍團的將士也是，還有亂石谷中的那些人族難民。本來麻木的心，絕望的目光，在看到人族大軍的出現時，明顯，眼中出現一絲期盼，一絲希望。人族，這是他們人類的軍隊。

目光落在楊業身上。

那種期盼的目光讓楊業的腳步更加沉重。

砰！！

一聲沉悶的響聲中，楊業朝著亂石谷中所有人族百姓，雙膝一屈，重重的跪在地上。這一跪，身下的大地都似乎震動了一下。產生動蕩。

「諸位人族的兄弟姐妹，吾為大易王朝朱雀軍團軍團長楊業。此次前來，是為大易開疆拓土，為我人族，獲取更多的土地，更大的生存空間。為了在這亂世中，救更多的人，讓人族，擁有更廣闊的繁衍之地。為了解救更多像諸位一樣的人族百姓。」

「然則，今日，異族以諸位為人質，阻攔大易擴張的腳步，以諸位的性命為要挾，逼迫我等退兵。若這次就此退兵，那我大易未來，將後患無窮，異族皆可效仿，以人族百姓為要挾，讓我大易不得寸進。那人族未來，將不見光明。」

楊業一字一句，擲地有聲，發自肺腑。

看向那些還在啼哭的嬰孩，兩隻眼睛已經浮現出一絲血紅。牙齒都要咬的碎裂。頭上青筋暴跳。身軀在不住顫抖。

「今日，我楊業對不住大家，這一跪，不求你們原諒，只求你們，來世再為人，看我人族，人人為龍。」

楊業話音中帶著一絲嗚咽。

砰砰砰！！

楊延平，楊延定跪下。

二十萬朱雀軍團將士一同跪下。眼眶都有變紅。

「原諸位來世為人，看我人族，人人為龍。」

一個個，眼眶都要崩裂，流出血來，看著那些嬰兒，看著那些孕婦，一個個身軀都在顫抖。再如何鐵石心腸，也無法忍受這種痛苦。這是來自自身內心的悲痛。

「你們........你們怎麼敢，怎麼敢這麼做。」

雙頭食人魔看到，兩隻眼睛幾乎要迸出來。臉上露出驚怒之色，沒有想到這些該死的人族軍隊竟然敢這麼做，竟然做出這樣的選擇，這是要無視這些人族百姓的生死，哪怕是承受千古罵名，依舊選擇要讓大易開疆拓土。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鐵石心腸，這群人都是鐵石心腸么。

他們就不怕這麼做的後果么。

「瘋子，你們就是一群瘋子。這麼做，就不怕你們的易王大怒，將你們一起誅殺。不怕告訴你們，這不過是我們手中一小部分的人類，還有數十萬人族百姓在我們手中，你們要不撤退，他們全部都要死。帶上來，全部帶上來。我就不相信，你們真的是如此的鐵石心腸。」

雙頭食人魔看到，當場暴怒。

一聲令下，頓時，數十萬人族百姓接連不斷的帶出來，跪在亂石上，大批嬰孩在啼哭，這在黑夜中，簡直就是一副悲慘的畫卷。

這一幕，看的楊業等臉色大變，整個身軀都在顫抖。

這不是一萬，也不是幾萬，而是幾十萬。真正不下於五六十萬名人族百姓。出現在亂石谷中，簡直就是密密麻麻，看的觸目驚心。

屠殺一萬，與屠殺幾十萬相比，這完全就是沒有可比性。

一股無形的壓力自然而然的碾壓而來。

這是來自心靈上的壓力。

「混蛋啊。」

「該死，這些異族，簡直就是一群惡魔。」

「食人魔，天下異族都該殺，殺，殺，殺。」

目睹大批人族難民再次被押送出來，金銀城中百姓徹底暴怒了，一個個怒睜著眼睛，發出怒吼。

楊業深吸一口氣，雙目睜開，將一名名百姓的身影看在眼底。似乎要將每一個人都記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