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二寶完全是六神無主狀態,問道:“老爺,您幫小的做主吧。” 張鶴齡搖搖頭,說道:“你自己的婆娘,自己的孩子,自己做主!” 趙二寶看著張鶴齡的眼神,猛地點頭,說道:“我聽老爺的,聽郎中的。” 張鶴齡點點頭,說道:“好,現在去準備東西。” 趙二寶問道:“老爺您說,都需要什么?” “去找戚景通借一把鋒利些的匕首,然后找一根縫衣服的針,還有線,線越細越好,再去買些酒,越烈越好,要快!” 趙二寶急急忙忙去準備東西,張六陽卻納悶地問道:“表叔,要針線做什么用?” 張鶴齡反問道:“開了刀,難道不要縫合嗎?” “縫合?”張六陽露出奇怪的神色,“人體血肉,也可縫合?” 張鶴齡心說從華佗那時候就有縫合技術了,怎么到今天都沒有普及的嗎? “對啊,將傷口縫合起來,有利愈合。” 張六陽思考了一會,自言自語道:“確有古籍記載,以針縷如法,以生絲縷系,勿令氣泄,即推納之。但這都是記載而已,真的可以縫合血肉?” 張鶴齡點點頭,說道:“當然!” 整個過程張鶴齡沒有參與,他不敢看,因為要硬生生在產婦的下體切開一個口子,將孩子生出來,再縫合,全程無麻醉,換誰受得了? 在這個世界上,恐怕只有偉大的母親才能承受如此巨大的痛楚。 半個時辰之后,里屋傳來嬰兒的啼哭聲,穩婆抱著襁褓出來,說道:“恭喜恭喜,是個大胖小子!” 趙二寶接過來看了看,激動地說不出話。 張鶴齡問道:“產婦情況如何?” 趙二寶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媳婦還在經歷生死之難,眼巴巴地等著穩婆答話。 穩婆卻說道:“不清楚啊。” 張鶴齡又問道:“有沒有大出血?” “出血?”穩婆想了想,說道,“是流了好多血。” “止住了沒?” “現在好像不流了。” 趙二寶一面看看穩婆,又看看張鶴齡,不知如何是好。 張鶴齡對趙二寶說道:“看來,情況比較穩定,繼續等吧。” 趙二寶連連答應,又過了半個時辰,終于看到張六陽一臉疲憊地走出來。 “我家婆娘怎么樣了?” 張六陽說道:“身體虛脫,不過沒有性命之憂,好好休養一段時間。” 張鶴齡從身上摸出一錠銀子,放在趙二寶手里,說道:“給你婆娘買些補品,這些天你也不要去做工了,一定要把人照看好了!” 趙二寶千恩萬謝,張鶴齡卻滿腹心事,拉著張六陽回到住處。 “沒想到你對婦科和外科還挺擅長。” 張六陽趕忙說道:“俺平日里喜歡看一些雜書,各方面都有所涉獵,多而不精。倒是表叔指點的縫合之法,俺覺得還真是大膽,但是非常有效。” 張鶴齡心中早有打算,只是一直沒有合適的人選,看著面前這個表侄子,好像挺合適的。 “這樣吧,以后你就別回興濟了,我正準備成立個醫學院,你留下來做院長怎么樣?” “醫學院……院長?” “對,南山醫學院院長。” 張六陽弱弱地問到:“這個院長,有工錢嗎?” “一個月給你十兩銀子,夠不夠?” “十兩……銀子?” 張六陽下巴都快掉下來了,這些錢自己在興濟可是坐一年的堂都賺不來啊! 十兩銀子甚至可以在老家買一塊地了! “侄兒六陽以后就留在表叔身邊,表叔說干啥,咱就干啥。” 南山醫學院正式成立,暫時安置在南山書院,就是目前只有一名院長,人少了點。 于是,南山書院的課程有多了一項——醫療常識基礎和母豬的產后護理。 看著學院的孩童們認真地學習如何給母豬催奶,這以后可都是大明朝的棟梁啊,現在多學習一些科學知識,以后哪怕不考科舉,也能派上用場。 張鶴齡放心地轉身而去,你們慢慢學,我要結婚去了。 大婚當日。 張鶴齡隨英國公張懋,迎了公主出宮,這一路把張懋氣得啊,張鶴齡每個步驟都不合禮法,張懋是走一路說一路,嘴巴都說干了,后來干脆撂了挑子,愛咋咋,老子不管了! 迎親隊伍一路來到公主府,因為是迎皇親,親朋好友卻只在壽寧侯府擺酒款待,他們顯然是沒法子見到新郎新娘了。 張鶴齡頭頂烏紗帽,身穿大紅禮服,胸前戴大紅包,招搖過市。公主府就在宮中向南不遠處,地段很好,附近就是國子監,坐擁護城河,攬一城之精華,與宮城為伴,超大門戶,前后五進,青磚紅瓦,可謂集京師之精華。 張鶴齡看著這府邸,心說這也太奢華了,可惜這還不是自己的,名義上是皇家的,不僅如此,駙馬所有的富貴都是公主帶來的,假如公主死在了駙馬前頭、又沒有為駙馬生下或收養兒女,皇帝家也不想再嫁一位公主給他的話,公主府連同里面的一切財物,就要重新收歸皇家所有。 公主府,更像是詹事府一般,是一個機構,雖是公主深居于此,可里頭,還設置了許多女官和宦官,這是一個衙門啊,他大爺的。 以后要想想辦法,怎么才能把這些產業變成自己的…… 當夜,紅燭搖曳,張鶴齡摸著酸疼的脖子,嘆了口氣:“真是不易啊。” 一面說,一面掀開頭蓋。 冉冉紅燭之下,是仙游公主那絕色的面容,紅燭恰好掩了她面上的嬌羞。 張鶴齡坐定了,道:“接下來,是不是該喝合歡酒了?” 仙游公主微微蹙眉:“我不會喝酒。” “那便不喝了,”張鶴齡樂了,“睡覺吧!” 一說要睡覺,仙游公主咬著唇:“嬤嬤教了的,說是要同被而眠,要做……做那個……” “做啥?”張鶴齡服了,宮里人就是講究啊,居然還提供了教學。 “……”仙游公主抿著嘴,不說話。 張鶴齡心中無限感慨,這都什么跟什么啊,好端端的就多了個媳婦。 更可氣的是,換做前世的自己,找個媳婦多難啊,現在白給個媳婦,怎么還成苦惱了呢? 仙游公主見張鶴齡不說話,以為他有心事,不滿地問道:“你是不是在想小雨呢?” 小雨就是白露,以前在娟秀閣時候的化名。 曾經定興一戰,在危急時刻,是白露舍命相救。 “或者是在想小娟姐姐?” 張鶴齡無語,女人都這么敏感的嗎? “胡說什么呢,我就是累了。” 仙游公主冷笑一聲,說道:“總之,你現在屬于我!” 張鶴齡嚇了一跳,問道:“你想做什么?” 仙游公主沒有答話,而是直接撲上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