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事。

  什麼是正事？

  這個問題能夠得到不計其數的回答，但如果你問此時的何慎言，他只會回答你一件事——完成目前的交易。

  此時，他正用光幕和一個買家進行著語音通訊，對方的聲音很是沙啞，帶著一股難馴的野性，卻又有著不知從何而來的優雅。何慎言猜測，這或許是因為她所使用的語言的關係。

  「不，你的要價太高昂了。」

  買家非常嚴肅地說：「一枚力量碎片的確很稀有，但我不覺得它能值這麼多東西。雖然我手上的確有很多科技側的東西，但那不意味著你能一口氣拿走其中的百分之八十。」

  「女士，這可不是什麼普通的力量碎片。這是經由我特別調製過後的力量碎片。既然你能看得上，你就應該明白它價值幾何，讓我們放下這些商賈之間的話術，誠懇一點的交流吧。」

  買家沉默了一會兒，隨後說道：「你想要誠懇地交流？可以，把你房間的地址發來，我們面對面詳細談談。」

  何慎言順手就將地址扔了過去，不一會兒，他就接收到了一個申請進入房間的提示。在確認過後，一扇門自他的天花板被打開了，一名精靈從中走了出來。

  怎麼又是精靈？

  從天花板走出的精靈有著白色的長直發，她的皮膚是暗紫色的，卻並不顯得暗沉。反倒反射著光輝，露出的地方也非常光滑。至於她的相貌——我們不必多提。

  值得一提的是，她不知為何穿著一件火紅色的皮夾克和高腰牛仔褲，甚至還蹬著一雙皮靴。

  她用那蒼青色的眼眸直直地看著何慎言，將自己的長髮挽在腦後，非常不客氣地用魔力凝結出了一把高腳椅坐了上去，翹著二郎腿，用精靈們特有的高傲開口說話了。

  語言仍然是那種拗口而優雅的精靈語，經過內網的翻譯，落在了何慎言的耳朵里。

  「我希望你明白，人類，我對科技非常感興趣。這也是為什麼我和大多數跨界法師不同，你應該能從我的服飾上看出來。」

  何慎言的視線在她的長腿上一閃而過，點了點頭。

  「很好。」精靈滿意地露出一個一閃即逝的微笑。「你說要誠懇一些，讓我來告訴你，我對你售賣的這份力量碎片沒什麼太大需求。雖然它的確可以在某些時候起到關鍵作用——」

  「——打斷一下，女士。」

  何慎言依舊躺在扶手椅上，一幅慵懶的做派。他的雙手搭在兩側扶手上，併攏在一起呈現塔尖狀：「這份力量碎片誕生自我，是魔力過多後的凝結。它本身的質量足以摧毀在瞬間摧毀上百顆行星，當然，破壞力從來不是重點。」

  他鬆開雙手，露出一個微笑，雙手攤開：「我對它進行了梳理，調製。它已經從野性的肉食動物變為了可以自由調用的能量之源。您應當明白這件事，不是嗎？一個外置的，龐大的魔力儲存容器，有哪個法師會嫌自己魔力多？」

  「你的話自我矛盾，你才剛剛說過自己魔力過多。」精靈高傲地揚起脖頸，何慎言本以為她接下來會繼續說些反駁的話，卻沒想到她揚起脖頸只是為了扎一個高馬尾。

  這下，她的氣質變了。變得更加也行，眉眼鋒銳而具有攻擊性，在美麗的同時卻也令人心潮澎湃。

  蒼青色的眼眸眨了眨：「我才不相信一個說話自我矛盾之人所用的推銷話術，你想要我手裡的那些科技產物，可以，但你得加碼。」

  嘖。

  麻煩的精靈。

  法師厭煩地向後一躺——他當然沒指望自己售賣的這份力量碎片能換取多少東西，之所以一瞬間收到那麼多通訊請求，某種程度上也是因為跨界法師們真的很閒。然而，這個買家卻要求他加東西加什麼？

  他自己的口袋維度里基本都沒什麼能用的材料了，難不成賣給她一些鹽和醬油嗎？

  「女士，很遺憾地告訴你，我手裡沒什麼能用的籌碼了，或許我們應該」

  他的話被精靈的動作打斷了，這個神秘的客戶脫下了自己的皮夾克，露出了姣好的身材曲線，隨後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小腹處的人魚線與腹肌頗為吸睛。她神秘莫測地微笑著，用手指颳了刮自己的下嘴唇。

  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何慎言十指合攏，然後分開，再次合攏，然後又分開來來回回上十次後，他眯著眼睛問道：「所以，您這是什麼意思？」

  「有些話讓我說出來就沒什麼意思了，人類。」

  精靈露出一個頗具侵略性的微笑：「你知道嗎？你在議會內的人氣非常高——當然，僅限於我們這群沒事做的精靈而言。」

  「我不會出賣自己肉體的。」

  何慎言非常之堅定地從扶手椅上站了起來，順手脫下了黑袍。

  然而，他的下半句話並沒能說完，精靈發出一聲興奮的叫喊，隨即便撲了過去。

  -------------------------------------

  「他媽的」

  何慎言難得爆了粗口，非常鬱悶地給自己扔了幾個自愈法術，以修復脖子上的吻痕和遍布後背與前胸的抓痕。那個精靈的作風比起上次認識的那位娜塔莉亞有過之而無不及，主動又大膽，狂野的令人吃驚

  當然，體驗也很好——我就不細寫了。

  交易成功了，他拿到了這位精靈手上的科技側產物，所付出的東西可以用微不足道來形容。此時，這些科技側的產物就在他扶手椅的右邊扶手上擺著，它們被凝結成了一塊小小的八面體，藍色的表面正泛著光。

  這東西能在很長一段時間內讓帝國的科技突飛勐進，這點母庸置疑。

  何慎言應該很滿意才對，但他怎麼都高興不起來。因為他那詭異的幽默感在此刻再次發揮了作用——我這算不算為國捐軀？

  法師打了個寒顫，穿上黑袍，打算過一會兒就再次跨界將東西給帝皇送去。他順手點開內網的討論板塊，手指僵在半空中，一個剛剛發布沒多久的帖子讓他臉色鐵青。

  《娜塔莉亞是對的！他真的很棒！》

  「我和精靈不共戴天」法師青著一張臉，咬牙切齒地說。

  當然，至於這種事還會不會有下次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