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了這個男人漫不經心的態度，何夢感覺到一種莫名的被忽視感。
她有種很強烈的感覺，那就是如果自己現在起身走掉，蘇航一定不會阻攔。
甚至連話都不會多說一句。
那么，故事也就徹底結束了。
深吸口氣，她露出個燦爛的笑容。
“好啦，吃飯啦。”
這里的菜，貴有貴的道理，味道的確是不錯，至少要比豬腳飯好吃多了。
在紅酒上來之前，蘇航就三下五除二的大口吃肉，如同風卷殘云般，吃光了自己盤子里的牛排。
滿足的打了個飽嗝。
毫無任何形象可言。
這很沒有餐桌禮儀，甚至可以說粗鄙，何夢眉頭微微皺了皺，卻沒說話。
飯都是人家請的。
有什么資格說屁話？
再者……
其實她吃的也挺累的，吃牛排前還猶豫了一下，是左手刀右手叉，還是右手刀左手叉來著？
倒不是沒吃過。
主要還是不習慣。
這時紅酒上來，服務生趁著酒巾，小心翼翼開了瓶塞，先倒了一點點，讓蘇航品了品，確認這款酒沒問題。
然后才開始倒。
顯得很專業。
何夢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自己的酒杯主動挪了過去。
八千塊錢的紅酒啊，自己還沒喝過呢，試試也沒關系。
反正只是紅酒而已。
應該喝不醉。
等下，指不定要發生什么事兒，順其自然吧。
“再給我來份牛排。”
蘇航指了指菜單，再次說道。
一份牛排分量還是挺大的，不過真沒吃飽，最近他感覺自己食量越來越大了。
服務生略顯無語的看了蘇航一眼，點點頭，轉身前去加單。
奇怪的客人。
來這里吃飯的，幾乎沒有這種點第二份的。
還真是為了吃飽來的啊？
“你好能吃哦。”
何夢忍不住輕聲笑道，調侃的語氣。
蘇航看了她一眼，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砸吧了兩下，“還行吧，能吃才能干。”
何夢：……
一陣無語。
在最上流的場合，說最下流的話。
莫名有種刺激。
“這酒也就那樣，酸不拉幾的，真不好喝，早知道讓他兌點雪碧了。”
說著就朝服務生招手。
“雪碧，幫我拿一支。”
服務生：？？？
尖銳的喉結一陣聳動，意識到這位客人想要干什么，他眼神微微有點驚恐。
是一種仿佛在大街上看到裸奔之人的驚恐。
不過，客人是上帝，深吸口氣后，他說了句稍等，還是轉身前去拿雪碧。
片刻后。
拿了過來。
蘇航直接倒入醒酒器中，調出一個比較適合的甜度，然后這才看向何夢。
“要試試嗎？”
“這就好喝多了。”
何夢：服了。
“你……你一直都是……這樣嗎？”
她忍不住輕聲問道。
自己所說的“這樣”，其實她也沒法具體描述是哪樣，總覺得蘇航所做的一切，都在挑戰她的三觀和認知。
但偏偏又無法反駁。
紅酒一定不能配雪碧嗎？
法律規定了嗎？
還是紅酒配雪碧就會死？
說白了，只不過是一些自認為上流的人，創造了一套自認為上流的規則，而其它人為了顯得自己“上流”，所以才約定俗成。
但在蘇航眼里，這些所有的瓶瓶罐罐的規矩，仿佛根本不存在。
“你說的這樣，是什么樣？”
蘇航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她沉默了一下，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輕輕抿了一口酒，輕聲道：“沒事。”
“優秀之人，必有其特立獨行之處。”
蘇航哈哈一笑。
“你還挺有文化的嘛。”
何夢：“那當然啊，我本科學歷，學歷成績還挺好的呢。”
蘇航隨口問道：“那怎么會去做銷售？”
何夢嘴角微微抽搐，輕聲道：“我學的漢語言文學，考了好幾年都沒考上編制，又不想去培訓機構，奔馳4S店，也挺好的。”
“至少過年回家，父母和親戚問起來，我都說我在奔馳工作，做市場開發和客戶管理工作的。”
不知不覺，她說話就開始坦誠起來。
人和人之間的氣場，是會被相互影響的。
蘇航都這么真實，自己也沒什么好裝的。
蘇航哈哈大笑，舉起酒杯，和她輕輕碰了一下。
有點意思。
……
吃完飯，蘇航買過單，帶著她朝門外走去。
走過門口，迎面走來兩個身材高大魁梧的外國人，一個白人，一個黑人，背著足球包，看上去像是球員。
都是至少一米八五以上的大個頭，透露著一股彪悍的意味。
迎面走過。
蘇航看了一眼，也沒太在意。
東海算是準一線城市，出現外國人并不稀奇，本地的足球俱樂部，也有國外球員做外援。
“啊！”
然而這時，何夢卻發出一聲驚呼。
“怎么了？”
蘇航回頭，便是看到她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勉強站正，略顯驚慌而憤怒的眼神，指著那個黑皮猩猩，猶豫道：“他……他撞了我一下。”
“哦，sorry，對不起，我……非故意。”
黑皮猩猩聳了聳肩，中文夾雜著英文，臉上滿是調侃的笑容。
旁邊那個白皮狗更是哈哈大笑。
蘇航看了何夢一眼。
“過來。”
她哦了一聲，有點緊張的，退到了蘇航身后。
輕輕拉了拉蘇航衣角。
“沒事啦，我們走吧，沒關系的。”她說。
只是撞了一下肩膀，也沒撞到什么敏感部位，稍微有點不舒服，沒必要。
蘇航沒看她。
伸出根食指，朝著兩人勾了勾。
黑皮猩猩頓時愣住，被這個國際通用的挑釁手勢震驚了。
“哇喔！”
“come on，fuck！”
旁邊的白皮狗則是興奮起來，笑著煽風點火。
下一秒。
他聲音戛然而止。
蘇航直接砸出了手中的手機，像是一顆速度極快的石頭，狠狠砸向他嘴巴，頓時滿嘴是血，牙齒也掉了幾顆。
笑聲變成哀嚎。
捂著嘴巴，驚恐到極點。
旁邊的黑皮猩猩再次呆住，下意識掏出手機，著急喊道：“110！”
蘇航都差點被這貨逗笑了。
你丫還挺有法律意識啊。
走上前去，伸手，拍了拍他的臉。
他下意識后退。
“能聽懂中文嗎？”
“球員打架會不會被禁賽？”
蘇航笑著問道。
他似乎是聽懂了，連忙擺手，“no，no，不打架。”
而這時。
蘇航卻狠狠一記膝頂，重重撞上了他的小腹，這是地下拳壇的常用招數，力量極大，很狠的招式。
輕則內出血，重則干到昏迷，也是有可能的。
不過自己意識和反應雖然夠，但這具身體的力量，還是有點不夠。
黑皮猩猩像是一條油鍋里的大蝦，痛苦的捂住了肚子，完全沒有想到蘇航會忽然出手。
“sorry嘍，我不是故意的。”
“不管是打架，還是報警，都奉陪。”
蘇航學著他的樣子，聳了聳肩，然后拍拍手，轉身拉起何夢，笑瞇瞇按下了電梯的按鈕。
“就在這家酒店啊，等著你們，給你們三個小時。”
進電梯前，蘇航再次笑著說道。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