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的時候,蘇航和陸可馨回到家里。
陸可馨忽然發現,蘇家人迎接自己的規格當真是很高。
主要體現在晚餐上。
雞鴨魚肉,各種菜肴,加起來將近二十道菜。
“他爸下午去買了半扇豬。”
這是蘇航媽的原話。
這讓她暗暗咂舌的同時,也感覺到一種溫暖。
蘇航媽就像是那種很常見的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雖然嘴碎是嘴碎,話多也真話多,但真對你好也是真對你好。
“吃了我家的飯,就是我家的人了。”
蘇航嘴賤兮兮的說道。
陸可馨沒吭聲。
蘇航媽卻狠狠糊了兒子一巴掌,然后正兒八經的看著陸可馨說道:“姑娘,沒事兒,別聽他瞎說,阿姨看得出來,你們應該就是普通朋友,雖然很希望你們在一起,但這種事,還是看你自己。我們不給你壓力,至于我兒子,惹你就掐他!真惹你生氣了,以后可以給我告狀,我幫你收拾他!”
蘇航爸也是點頭如搗蒜:“是啊,是啊,姑娘,好好吃飯。”
蘇航:……
無力吐槽。
這就叛變了?
“媽,我是你親生的嗎?”
忍不住咕噥了一句。
蘇航媽:“不是,門外垃圾堆里撿來的。”
這種話聽了無數次,蘇航深深嘆了口氣,然后轉頭看向老爸:“爸,你就沒去男科醫院看一下?”
蘇航爸愣了一下,才回過神來這句話的意思,頓時站起身來。
“他媽!給我把搟面杖拿過來!”
……
這樣歡脫而溫馨的家庭氛圍,讓陸可馨吃飯時心中都莫名生出羨慕。
她是個“沒爹”的孩子。
血緣關系上有,但日常陪伴,幾乎沒有。
更是個沒家的孩子。
從小就很敏銳的發現,自己的爸爸不止是自己的爸爸,還是別人的爸爸。
自己只是他眾多的孩子之一。
而且還是拿不上臺面的那個。
有錢又怎么樣?
越是有錢,親情就越淡漠。
蘇航家雖然沒什么錢,但這種濃郁的家庭氛圍,是當真讓人覺得很愜意。
難怪他那么皮。
所謂皮的本質,其實就是一種敢于冒犯他人的勇氣。
為什么敢于冒犯他人?
還是心理充滿了安全感,什么都不怵。
而這種安全感,不用多說,自然是家里給的。
羨慕。
陸可馨心中就兩個字。
……
晚餐吃了不少,真的吃的有點撐,吃過飯,坐在客廳看了一會兒電視,到晚上十點多,就準備睡覺了。
睡覺的房間已經安排好了,是二樓的一個臥室,準備了新的床單和杯子,大紅色的,看上去有點俗,但是一看就很暖和。
以及,夜壺。
農村的房子什么都好,就是沒有衛生間,得上外面的旱廁,晚上方便就得用夜壺。
這讓陸可馨微微皺了皺眉頭,不過也很快接受了。
沒辦法。
既來之則安之。
已經躺在床上了,不過有點失眠,給老媽報了個平安后,她玩了一會兒手機。
房門是從里面反鎖的,倒不擔心蘇航晚上會偷偷摸進來。
但,有點無聊。
“你在干什么?”
想了想,她給蘇航發了條消息。
蘇航:“看片兒。”
陸可馨:……
完全不知道該怎么回。
于是繼續玩手機,翻出一部老電影,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
電影看了一多半,時間已經是十一點二十分,她忽然聽到外面有門響,倒不是自己的門,而是蘇航那邊的聲音。
他……出來了?
他要干嘛?
不會敲我的門吧?
我開不開?
陸可馨一時間有些緊張,然后便是聽到蘇航下樓的腳步聲。
“你去干嘛了?”
她忍不住又發了一條消息。
蘇航:“拉屎。”
陸可馨:……
……
出了門,打著強光手電筒,蘇航朝山上走去。
今晚的簽到。
還是要嘗試一下。
山上沒什么大型野獸,連兔子都快死絕了,倒是不用擔心安全問題,就是路有點黑,伸手不見五指。
但黑也有黑的好處。
抬頭,仰望星空。
滿天繁星,清清楚楚。
這是在大城市絕對看不到的星空。
一顆顆浩瀚宇宙中的星辰,綻放出自己的光輝,經過數萬甚至數百萬光年的旅行,進入地球,在城市中卻被湮滅在人間燈火之中。
唯有遠離城市的農村,晚上黑漆漆的,星光才不會被吞噬。
蘇航略顯文藝的如此想著,加快了腳步,趕在十二點之前,到了自家祖墳。
風呼呼刮著。
不知道是什么蟲子,大概是蟋蟀之類,在草叢中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月光皎潔,星光璀璨。
遠處的群山像是一只黑暗中隱藏的巨獸。
時間走過十二點。
蘇航耐心的等待著。
他不知道提示音是否會響起。
但計劃等到一點。
如果那時候還沒有提示音,就回去睡覺。
而很快……
那個熟悉的聲音,便是響了起來。
“你簽到一份亡者的記憶。”
還真有!
蘇航感到驚喜。
迅速查看著腦海中的記憶,也不知道是爺爺還是奶奶。
只是……
看到的畫面,很快便是讓他愣在原地。
不是爺爺,也不是奶奶。
而是……爺爺的爺爺。
就是那位一世浪蕩惡貫滿盈害了全家的老祖宗。
這?
蘇航深吸口氣,本著來都來了的心態,查看他的一生記憶。
這位老祖出生的時候,蘇家是方圓百里內首屈一指的大地主。
爺爺的爺爺的爺爺,當時在朝廷當差,官至四品帶刀護衛,御賜黃馬褂。
這種官職在京城或許不算什么,但在老家,那絕對是首屈一指的大人物了,爺爺的爺爺出生時,連本縣的縣令,都備下了厚禮,親自過來恭喜。
他含著金鑰匙出生,幸福而順遂的長大。
這……
這位老祖宗,儼然就是個大清版的西門慶,甚至比西門慶更浪,人生就四件事,吃飯喝酒睡覺玩女人。
簡直神仙一樣的日子。
比小電影都精彩。
這位老祖宗的一生記憶……
讓蘇航感覺自己就是在看一部女主超多,想象力極其豐富,劇情極其精彩,甚至突破道德倫理底線的大電影。
全身感覺像是吃了藍色小藥丸,在寒風獵獵中,獸血沸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