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一分鐘后。
一支武警小隊迅速趕來，拖走了腦袋炸裂的尸體，也拖起了吐的稀里嘩啦，涕淚交加，膽汁都快要吐出來的蘇航。
打穿越火線或者絕地求生，爆頭時會有超出預期的爽感。
但親眼看著一顆腦袋被打爆，那感覺……只能稱之為酸爽。
而且極其酸爽。
蘇航覺得自己以后對西瓜、腦花、豆腐之類的食材，都會產生陰影。
簡直就是惡心他媽給惡心開門，惡心到家了。
殘忍的畫面，濃郁的血腥氣，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的肉體和精神折磨。
“你沒事吧？”
一個高大帥氣威猛冷酷的武警小哥哥沉聲問道。
蘇航看了他一眼，搖搖頭。
“有事。”
“受到了極其強烈的心理創傷，有補償嗎？”
“最好直接給錢。”
武警小哥哥：……
瞪了他一眼，沒說話，稚嫩的臉上浮現出不知所措。
他可以面對最兇殘的歹徒，但聽到這種話，一時間竟然是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你最好老實點。”
“我們隊長脾氣不好。”
想了想，武警小哥輕聲說道。
蘇航當即就點頭，擦了擦嘴巴，努力擠出一個友好的表情。
“好嘞，那我沒事了，你去忙吧。”
……
這起追捕匪徒的槍擊事件，在天亮之前，就已經徹底結束。
那些被損壞的墓碑，第一時間交給公墓的專業人員，看看是修補還是重新更換。
死去的兩個匪徒，尸體都被抬走。
但凡有血跡的地方，都被清理的干干凈凈。
就連地上遺留的子彈殼，都被他們用專用的金屬探測器，一個個找出來，帶走。
等到東方出現第一抹魚肚白的時候，蘇航坐在了管理處的食堂門口，默默抽著煙。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產生了PTSD（創傷應激后遺癥），但現在滿腦子就只有一個想法，就是回家。
去看看父母。
去見見朋友。
去花錢。
去大寶劍。
生活這么美好，我還這么年輕，剛有了點小錢，昨晚要真掛了，那可真媽了個屁的。
“小蘇。”
“昨晚受驚了，給你放三天假，算是帶薪休假，不扣工資，好好放松一下。”
“公安那邊給了一千塊的補助，算是精神撫慰金，還有，今天的事情，最好不要說出去，就算是父母也不許說！”
正抽著煙，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領導走了過來，一本正經的說道，還遞過來了十張紅票子。
蘇航看了他一眼，點點頭。
“謝謝領導。”
“咱們單位，就沒點啥表示嗎？”
領導想了想，拍了拍蘇航的肩膀：“有！以后你買墓地，給你打八折。”
說完便像只企鵝似的大搖大擺離開。
蘇航：……
“謝謝啊，領導，謝謝你十八輩祖宗！”
“這就不用了，不客氣！”
……
放假了當然是好事。
更何況還是帶薪休假。
回到宿舍，蘇航收拾了一下東西，主要是那包二十萬的現金，裝好，直接出了單位的大門。
臨走前想到一件事，今天還沒去給陸義平燒香呢。
答應別人的，就要做到。
媽的，那明天后天怎么搞？
還走不了了。
蘇航其實做事是很會變通的，但答應了別人的東西，就一定會做到。
這是原則。
這個原則迄今為止都還沒破過。
因為基本上蘇航一般也不會答應別人什么。
上次算是例外。
主要是五萬塊錢，太上頭。
想了想，算了，也別回老家了，還是市區游吧。
市里也有幾個朋友，吃個飯喝個酒一條龍得了。
只是，剛走出單位的大門，手機里便收到王萍的通訊請求。
接通。
這次真的是王萍本人，不是陸可馨。
“小蘇，今天清明節，這兩天你就不要燒香了，我自己會過去。”
嗯？
蘇航愣了一下，不過卻是很快點點頭。
“好。”
腦海中瞬間想明白了王萍這么做的原因——怕被陸家人發現。
清明節，陸家肯定很多人過來燒香。
其實也沒什么。
只是，她太謹慎了。
這就是外室的悲哀。
清明燒香，都不敢正大光明的。
一絲被發現的可能性都不敢流露。
既然王萍都這么說了，那自然是自由享受假期。
蘇航重新買了回家的機票，然后打了一部車，直奔機場。
過安檢的時候，包里的二十萬現金，讓安檢工作人員微微有點吃驚，檢查過蘇航的身份證后，卻也沒說什么。
二十萬，其實也并不算多。
只是多提醒了一句，最好還是存卡里。
這點蘇航來機場前還真沒想到。
不過現在去存也不晚。
其實之前他沒去存到銀行的主要原因是，擔心十萬塊以上的資金流動，會被銀行監控到。
畢竟，這錢來路不正。
但現在，直面過一次死亡，忽然覺得也沒啥所謂了。
監控就監控到了吧，能怎樣？
自己就說是撿的，還能把自己抓起來不成？
在機場內部，找了個工商銀行的ATM機，一沓沓存著，存了十九萬到卡里，留一萬現金備用。
剛存完錢，準備出門的時候，蘇航忽然聽到附近一聲驚呼。
是個女人在大聲呼喊。
“保安！來人啊！快來人啊！”
“我爸摔倒了！”
“流血了！”
看了一眼，在機場光滑的候機大廳里，一個看上去至少七十多歲的老人，痛苦的蜷縮在地上，從耳朵和鼻孔中，都是有鮮血緩緩滲出，看上去莫名有些驚悚。
而更讓蘇航感到驚悚的是，躺在地上的老人，眼角也開始有血冒出，而眼神看的方向，卻是自己。
直勾勾的看著。
你瞅啥？
瞅我干啥？
這樣的眼神，讓蘇航感覺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下意識變換了一個方向，測試一下老頭是不是真的在看自己。
答案，是肯定的。
這個老人艱難的轉著腦袋，卻依舊直勾勾的盯著自己。
嘴巴里也有血冒出，呼哧呼哧喘著粗氣，他似乎想說點什么，但卻說不出口。
機場的安保和醫護團隊迅速趕來，抬著擔架，把老人匆匆拉走。
只是，在臨走的時候，他眼神依舊看著自己的方向。
我尼瑪！
蘇航都醉了。
你一直看我干啥？
又不是我搞死你的。
不知為何，蘇航此刻莫名覺得，畫風，漸漸開始不對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