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如果你不幸失敗，試試問守門人晉級試煉。如果他們肯說，你會有一次額外機會】

    想起克莉絲教授的提示，陸離詢問尚未離開的守門人：“試煉失敗后可以申請晉級試煉嗎。”

    “晉級試煉，高年級任務難度，不可以接觸任何人，借助任何幫助。”守門人回答。

    失敗沒有懲罰，除了失敗本身。

    陸離選擇接受晉級試煉，停留長廊等待守門人前往高年級任務大廳接取任務。

    只是陸離似乎運氣不太好——守門人隨機挑選的高年級難度任務是：【取得一座地下城的珍寶】

    【幽暗間層】

    【你無需知道緣由……必須寫明？好吧，來自我的家族的試煉，我懶得浪費時間尋找地下城。找回，然后得到我的友誼，就這么簡單】

    【任務：從任意地下城取回珍寶】

    【進階：不需要】

    【提示：找到珍寶，帶回給我】

    【基礎酬勞：8學分；8小隊分】

    恰巧的，陸離知道一座地下城。

    因為晉級試煉沒有懲罰，失敗也不會讓冷卻期再次延長。

    陸離檢查胃袋里現有序列藥劑。

    密教對決之后，給予基魯艾特的藥劑都被她歸還。其中包括額外一份序列19號，序列34號，序列39號，及50號后的序列藥劑。

    無法正面闖入地下城的情況下，39號序列藥劑，寂靜森林已經證明失敗。即使可以，陸離也需考慮它能否隱藏人性氣息。

    19號序列藥劑，潛影藥劑應該能幫助潛入地下城。

    只是缺乏驗證——若只論價值，地下城珍寶與序列19號近乎相等——可能還遜色些。

    所以沒人這么做，即使血脈家族子嗣與教團神選。或者說，如果連6級試煉都需要昂貴序列藥劑輔助，那么子嗣與神選也沒有培養價值。

    無論如何，因為19號序列藥劑，因為守門人保護，陸離選擇晉級試煉。

    如果失敗，陸離只能等待兩個星期的冷卻期結束。

    通過樹洞升降梯抵達幽暗間層，按照記憶中的路線找到地下城入口，巖壁裂隙維持他們離去時的偽裝，陸離搬開巖石，透過縫隙向內窺探。

    火光于溶洞昏暗燃燒，映照影影綽綽的建筑輪廓與麻木身影，這處封閉地下城仍然存在。

    繼續搬動縫隙巖石，直到可以側身鉆過。

    因為陸離將潛行進入地下城，守門人會停留入口處，這相對危險。

    如果陸離被地下城怪異發現，他們來不及趕往保護。

    握住19號序列藥劑，側身通過間隙，進入地下城的陸離服下藥劑。

    猶如光怪陸離的夢境，眼前褪去色彩，聲音阻隔在外，世界變得黯淡，空氣停止流動，陰影籠罩周身——又散發渺茫微光。

    這是里世界間層，更具體說，是人類發現的第一個里世界、真實世界的倒影、屬于幽靈的里世界間層。

    陸離觀察體表散發的微光，它在被消耗，這是他擁有的自由活動時間。

    松開握在手里的空瓶，空瓶失去微光庇護，轉瞬褪去色彩，與慘淡灰暗世界融為一體。或者說，它脫離里世界，回歸現實世界。

    眺望地下城遠方，斑駁色彩糅雜至一起。幽暗溶洞如被時光凝固。

    它們似乎沒發現陸離。

    當陸離從入口踏入村莊，扭曲挪動的虛影仍如常態麻木經過。

    觀察體表淺薄許多的微光，陸離加快速度，接近地下城核心——

    陸離行走在屬于幽靈的里世界。這里已切符合書籍上的描述，符合安娜向他形容的死寂世界。

    如果現實世界的所有生命一瞬間小時，幾十年后的景色或許將與里世界相同。

    黑白灰是永恒色調，灰暗世界寂靜無聲，這使得陸離感官變得微弱。當他發現自己暴露時，扭曲挪動的虛影已經匯聚身后，遠方村民正在陸續趕來——

    這里是地下城，此地主人理應發現闖進領地的“幽靈”。

    它們猶如噩夢，扭曲拼湊成最可怕的事物。作為現實世界的投影，它們的輪廓也被映照進里世界間層。

    不過它們只是跟隨，除此以外什么也沒做。

    也許因為錯覺——

    畢竟以人性計算，陸離不會比惡靈遜色過多。此地主人或許忌憚陸離，或許想要與之接觸。但并非真正幽靈的陸離無法感應。

    忽略與利用地下城領主的“示好”，陸離加速接近地下城核心。村莊房屋與村民層層褪去，微光抵御里世界的腐蝕，所剩無幾。

    與此同時，最后一片灰敗建筑讓開，豁然開朗的泥路前方，陸離看到放置珍寶的地下城核心。

    那里矗立著一座祭壇般顯著青石臺。

    還有石臺邊緣托著下巴，孤獨地沉靜思考的銀發少女。

    不速之客的闖入讓銀發少女停止思緒，眼眸落向跑來的陸離，與他周身搖搖欲墜的微光。

    短暫對視，銀發少女抓起放置身旁的灰暗珍寶，擲向陸離。

    陸離伸手接取，指尖碰觸的瞬間，籠罩身軀的黯淡微光蕩然無存，連同陸離于里世界消失——

    色彩與聲音重歸世界，腳步聲與火把噼啪聲耳畔響起，猙獰而麻木的怪異村民包圍此地。

    陸離伸手探入胃袋，兩道輪廓倏然從陰影浮現，裹挾奇詭幻語般禱告聲。

    如豬籠草包裹的村民不再繼續逼近。

    身邊彌漫晦澀禱告的守門人注視陸離：“陸離，你的晉級任務——”

    “成功了。”

    陸離平靜地說，一只陶罐安靜坐在掌心。

    抬眸望向地下城核心，石臺上空空如也。

    對峙短暫持續片刻，麻木村民掀起的騷亂逐漸平息，陸續退卻，顯露一條通往外界的通道。仿佛無形力量操縱它們，任由取得珍寶的陸離離開。

    考慮到珍寶被巨樹學院留在地下城，這是否是地下城領主為自保而默認他們取走珍寶的行徑？

    不過直到陸離通過空隙離開地下城范圍，想象中的領主仍沒與他們溝通。

    站立巖層外部，陸離注視窄縫中的溶洞。

    比起放任他們離去的領主本身，更大的疑惑浮現陸離內心。

    回憶潛入地下城的經歷。他所看到的是瑪格麗特的靈魂，還是地下城領主的形態？

    瑪格麗特是否仍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