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走出薄霧，站在卡特琳娜身旁。
籠罩漩渦之地的霧靄猶如囚籠，阻止被扭曲力量感染的存在離開此地。卡特琳娜雙手按在霧氣邊緣，猶如印上蒙著霧氣的玻璃。
陸離右手拉住她的手腕，探向薄霧。
掌心的濕滑手腕遭到阻力，無形力量阻止卡特琳娜離開。
陸離松開卡特琳娜，她貼近霧靄用力拍打，沒有聲音傳出。
卡特琳娜眼中絕望痛苦神情漸漸濃郁時，陸離取下吊墜遞給她。
“我……”卡特琳娜猶豫著搖頭，后退遠離吊墜：“你先出去，告訴艾琳娜的姐姐我的情況，它會有辦法……”
“來不及。”
往返漩渦之地要花費上兩三個小時，那時卡特琳娜的漩渦化更嚴重。
比起離開尋求幫助，他有更省時間的辦法。
“我站在霧靄里。”
卡特琳娜終于肯接住吊墜，然后試探著觸碰薄霧。
霧靄仍如囚籠將她關在漩渦之地。
“帶它逃走，帶著夠久你就能恢復。”
晦澀呢喃在卡特琳娜腦海浮現。
“不……不。”
卡特琳娜搖著頭，將吊墜還給陸離。
“你還有其他辦法嗎？”她卡特琳娜問問，無論何時都理智平靜的陸離讓她勉強壓下痛苦。
陸離偏頭看向商人。
“不行。”卡特琳娜知道他在想什么。“商人離開巴瑞就會出現。”
“它未必能踏入漩渦之地。”
“也未必不能。”卡特琳娜執拗不贊同這個方式，不肯讓商人離開。“別忘記我們已經打斷了它幾次，它的耐心正在消失……在這里它的儀式也更容易進行。”
“那么回去找艾琳娜。”陸離說
艾琳娜的吊墜擁有更持久的力量，她曾讓漩渦人帶著它跟隨離開，或許它能幫助感染扭曲力量的人離開。
卡特琳娜沒再拒絕。
黑夜山路崎嶇難走，加快速度也難以接近慢跑。
卡特琳娜還需抓著匕首提防帕夫沖出襲擊他們。盡管之前差點被陸離解決的它應該不敢再出現了。
期間途徑幾處疑似和帕夫戰斗的空地，卡特琳娜觀察腳下試圖找到吊墜。但除了迷惑實現的螺旋圖紋什么都看不見。
憑借漩渦小鎮最外圈擴建區域的火光，他們沒在林間迷失方向，順利回到小鎮外圍。
“你還記得路嗎？”
“嗯。”
走過的幾遍讓陸離能憑借參照物找到艾琳娜的家。
長廊里仍有許多漩渦人走動。它們不懼怕黑暗，就能無視黑暗。
叩叩叩——
當木門被敲響，艾琳娜與她的家人開門，似乎能感受到她們的驚愕。
“我們需要你的吊墜。”
陸離徑直說道：“卡特琳娜的吊墜丟失了。”
卡特琳娜抬起左臂，試圖伸直的手掌仍如失去養分的植物根莖，帶著彎曲弧度。
比在薄霧邊緣時更嚴重了。
“……愿……給……”
小漩渦人回答，隨后和扭曲低語的艾琳娜發生爭吵。
它拉伸如長頸人的細長脖頸蠕動，第二圈的吊墜伴隨蠕動向外圈挪移，最后落在陸離伸出的手掌心。
“謝謝。”
陸離將濕涼吊墜遞給卡特琳娜。
艾琳娜說了些什么，小漩渦人轉述給他們：“……再戴……時間……才會阻隔……你們……清晨再……走。”
擦拭吊墜的卡特琳娜迫不及待戴上吊墜，看向陸離。
“她沒理由害我們。”
陸離說，走進艾琳娜的小屋。
艾琳娜向他們詢問一些外面發生的事，將他們安置長屋隔壁的空房間。
“別讓……物體……離開……接觸，會被……扭曲。”
她提醒陸離。
等到她們離開，卡特琳娜躺上木床，又檢查一遍吊墜還在，疲憊地睡去。
陸離坐進木椅休息，等待清晨到來。
油燈微弱照亮陳舊房間，只有屋外長廊漩渦人挪動發出的隱約聲響。
時間悄然流逝。
吱呀——
漩渦烏云外圍云翳透出微光，離清晨還有一個小時，房門被輕輕推開。
“……跑……”
小漩渦人笨拙，急促的對陸離和吵醒的卡特琳娜說。
“……快……跑。”
“艾琳娜呢？”
卡特琳娜抓起匕首。
“她是偷跑來通知我們的。”陸離望向窗外。“現在就走。”
抓起彎曲貼合掌心的油燈提手，陸離和卡特琳娜在小漩渦人送別中離開房屋。
情況有些不太對，長廊上原本無視他們的漩渦人詭異停下，漠然注視闖入的不速之客。
“我感覺它們在看著你。”卡特琳娜低聲提醒，只是感受余光就令她不寒而栗。
發生了某種不為人知的變化，并且只在陸離身上。
“……他……不是……我們！”
尖叫突兀身后響起。
站在長屋門前的小漩渦人朝他們的背影叫喊。
原因找到了。
卡特琳娜被漩渦力量污染，陸離沒有。
“跑。”
陸離向前奔跑。與此同時，一道殘影刺向他的背影。
卡特琳娜擲出匕首打飛殘影，前面的陸離同樣遭受襲擊。
不再是只扭曲半圈的帕夫那種簡單粗暴的撲襲，漩渦人的軀體展開，面條般拉伸，如長鞭抽向陸離。
它運氣不太好。陸離沒有躲開襲擊，但軀體卷在左臂。陸離只是反握軀體，漩渦人就慘嚎斷開身軀。
失去部分身軀的漩渦人滯留原地，莫名地一圈一圈打轉。
“快走！”
幫陸離抵擋幾只漩渦人的卡特琳娜回頭大喊。
它們因為卡特琳娜是“同類”而沒攻擊她，卡特琳娜借此割斷幾只漩渦人軀體，讓它們只能原地轉圈。
逃離中，越來越多的漩渦人加入襲擊。
砰——
正在關閉的長屋木門與漩渦人倒飛翻滾，
陸離漠然環視周圍，躍出房屋，和卡特琳娜逃出漩渦人的包圍。
趁外圍漩渦人尚不知道情況，他們成功離開漩渦小鎮。
林間穿行奔跑，霧墻前方浮現。
陸離和喘息的卡特琳娜放緩速度。她遲疑地抬起手掌，輕輕觸向薄霧。
卡特琳娜的手臂塌進霧靄，“墻壁”容納了她。
“呼……”
最后走進迷霧前，陸離回頭望向山腳。
漩渦小鎮籠罩在黎明前的漆黑幽暗下。若隱若現的騷動微弱傳來。
這片扭曲土地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詭異秘辛，漩渦之地流傳出的樂園傳言，小鎮中心的螺旋高塔，艾琳娜和小漩渦人的反復。
但和他們沒關系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