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送門？」

  在剛才小泉紅子失神的時候，秦智博已經將神殿前面的大部分區域都探索了，並沒有發現一扇未知用途的門。【Google搜索】

  如果這裡有門的話，只能是神殿的後面了。

  「我去看看，你繼續翻譯。」

  秦智博獨自前往神殿的後面，也就是撒托古亞所在的基座後方。

  路過撒托古亞身邊，秦智博儘量躡手躡腳，不去驚擾這尊龐然大物。

  此時的撒托古亞已經再次陷入沉睡狀態，渾身漆黑的皮毛使祂看上去像一尊玄武岩或者縞瑪瑙的蟾蜍雕像，而非活物。

  祂的雙爪交叉搭在身前，慵懶得靠著基座的靠背，沒有理會從祂旁邊路過的「小螞蟻」。

  來到基座的後面，還有一個上百米的池子。

  在這個仿若游泳池的巨大方形池子裡，游曳著無數拳頭大小的黑色球形軟泥生物。

  它們與神殿前的無形子嗣很像，但又有許多不同。

  比如這些軟泥生物不會變幻各種形態、球形的表面上還長著兩個細小的黃點。

  疑似那黃點就是這生物的眼睛。

  當秦智博走到池邊，那些球形軟泥表面的小黃點就跟隨著秦智博的走位轉動。

  乍一看，這生物還有些可愛的。

  但秦智博不敢靠近它們，貼著池子最邊沿的牆壁，走到了池子後面的牆壁前。

  在這一面古老的牆壁上，秦智博看到了一扇「門」。

  拱形的石質門框將「門」的範圍和形狀給圈定了，可門框裡面卻被磚塊堆砌得死死的。

  為了避免是障眼法，秦智博先向「門」里扔了一塊壓縮餅乾。

  啪嗒。

  壓縮餅乾撞在牆上，掉回到地面上。

  這確實是一面真實存在的牆壁。

  稍微一觀察，就會發現這門框裡的牆磚與周圍的牆壁不同，明顯是近現代工廠批量生產出來的那種石磚塊，磚縫之間還能看到灰色的水泥。

  「這是……」

  秦智博手指摩挲著磚塊上並不久遠的紋理，逐漸明白了這面牆的來歷。

  這是烏丸蓮耶砌的牆！

  之前這裡應該就是伊波恩流下的傳送門，可以在恩凱與外界之間自由往返。

  但烏丸蓮耶上次來到這裡之後，在傳送門裡又砌了一面牆壁，阻擋其他人進入或者離開恩凱。

  至於烏丸蓮耶自己，他很可能已經在昆揚人那裡學習了虛化的方法，可以無視牆壁的自由進出。

  這個老東西，奪筍（損）啊~

  秦智博拿出【物理學聖劍】，在牆上敲了兩下，牆砌得非常結實，除非使用爆破手段，人力肯定是無法突破。

  小泉紅子應該會擁有爆破效果的魔法，但這裡可是蟾之神撒托古亞的後花園。

  如果把撒托古亞的後花園炸了，撒托古亞會不會生氣呢？

  大概會生氣吧……

  除非祂都懶得生氣了。

  考慮了一下，秦智博覺得還是不要去挑戰撒托古亞的懶惰程度。

  ……

  回到神殿的前廳，秦智博將自己的新發現告訴給了小泉紅子。

  「傳送門被上一個來這裡的人給砌上了……」

  而小泉紅子這邊，伊波恩徒弟塞隆所書寫的象形文字，都是一些塞隆自己沿著伊波恩的足跡旅行時的見聞。

  裡面沒有關於咒語的任何內容。

  無法學習到新魔法，小泉紅子卻並不沮喪，臉上反而露出了一絲笑意。

  「你看，這上面說神殿的後面有一種生物，叫做『內心飼養者』。」

  「這是一種寄生生物，可以從內部寄生在宿主體內，放大宿主的瘋狂，使其做出破壞性舉動，並向附近的其他人傳播精神錯亂的傳染性想法。」

  「只要有了這個，我們不就能對付昆揚人了嗎？」

  秦智博聽到這個熟悉的名稱，想起剛才Mr·clock向撒托古亞祈求的東西，不就是這個「內心飼養者」嗎？

  Mr·clock來恩凱的目的，就是獲得這個寄生生物。

  這東西的能力與普通的寄生蟲和傳染疾病不同，內心飼養者是以人的內心作為宿主，宿主會逐步陷入瘋狂，並且產生一種模因感染的效果。

  而且秦智博感覺自己好像在來到恩凱的很久之前，就曾聽說過這個名詞。

  前段時間，木下智則在頭神森林裡舉行祭祀儀式的時候，就提到了「來自內心的飼養者」。

  木下智則由於自己的父親被公司的二把手迫害，一心想要清除日本的「惡」。

  如果日本的「惡」，尤其是以米花為首的高犯罪率，是「內心飼養者」造成的話……

  ……

  很快，秦智博和小泉紅子一同來到神殿後面，看到了那滿池子的球形軟泥生物。

  「這些就是內心飼養者？」

  「應該是……」

  神殿後面沒有其他的生物，這是唯一的可能。

  小泉紅子二話不說，彎腰蹲在池子邊，驟然將手伸進池子裡。

  秦智博連忙問道：「你在幹什麼？」

  小泉紅子抬起頭，臉上露出一抹冷艷的笑容，「運送這些內心飼養者的唯一方法就是讓他們寄生在身體裡……」

  這時，池子裡的球形生物感受到了新鮮的肉體，仿佛池塘里金魚聞到了餌料，立刻瘋狂湧入小泉紅子的手臂里。

  它們不會在皮膚表面造成任何創口，就像液體一樣滲入小泉紅子白皙的手臂里。

  不過一會兒，池子裡大半的球形生物全都進入了小泉紅子的身體裡。

  她抽出手臂，虛脫地坐在了地上。

  秦智博剛要上前將其扶起，卻被小泉紅子抬手阻止了。

  「不要過來！」

  「現在任何人靠近我，都有可能被內心飼養者寄生的……」

  小泉紅子緊皺眉頭，扶著地面踉蹌地站了起來。

  「趁我還能控制住自己，離開這裡吧……」

  ……

  二人離開了恩凱的神殿，順著通道向上，回到了中央的洞穴大廳。

  這裡有通往其他洞穴系統的洞口，裡面也居住著其他的神明，比如阿布霍斯、阿特拉克·納克亞。

  對於阿特拉克·納克亞，秦智博是單獨有一些印象的。

  在鳥取縣的傀儡嶺，處理蜘蛛公館的案件時，秦智博在附近的山上，真的發現了一個蜘蛛巢穴。

  那個蜘蛛巢穴裡面的巨大蜘蛛，都被系統稱為「阿特拉克·納克亞之女」。

  那些蜘蛛女被阿特拉克·納克亞烙上「蜘蛛之印」，從人形轉化成了巨型蜘蛛，永無止境侍奉著它們的神明。

  蜘蛛公館的武田美沙，就是被阿特拉克·納克亞選上的。

  如今想起這件事，秦智博產生了一個大膽的設想。

  如果進入這個洞穴里，是否能找到一條通往鳥取縣傀儡嶺的路呢？

  理論上這是可行的。

  但實際上，走這條路需要冒極大的風險，而且幾乎無法避免的要見到蜘蛛之神本尊。

  秦智博看了一眼自己的san值，已經不夠用了。

  況且小泉紅子現在的狀況很不好，她無法承受那些內心飼養者太長時間。

  於是，秦智博放棄了這個想法，和小泉紅子繼續從來時的路返回。

  ……

  離開洞穴，二人回到了無光的峽谷里。

  洞穴口，並沒有昆揚人在此蹲守。

  但秦智博比較謹慎，先讓水瀨陽夢飛出去探路。

  不出一會兒，水瀨陽夢就帶回來了消息，那些昆揚人果然就在峽谷的出口修整，並未離開。

  聞言，還不等秦智博表態，小泉紅子就冷笑一聲。

  「哼……」

  既然如此，也就不怪他們了。

  ……

  流淌著紅光的平原上，一朵橙紅色的篝火堆正在噼里啪啦的燃燒。

  哈薩吉和另外的六個昆揚人正在生火做飯。

  其中的一個昆揚人一邊攪動著湯勺，一邊將裡面的湯湯水水盛到碗裡，分發給其他人。

  「隊長，我們需要在這裡監視多長時間？」其中一個普通制服的昆揚人問道。

  哨隊隊長哈薩吉舀了一勺湯送入口中，回答道：「至少要等待他們的糧食耗盡的時候……」

  雖然深淵恩凱對於昆揚人而言是可怕的禁地，但他們必須確保外來者確實死在了裡面，而不是在裡面躲藏。

  「按照人類的飯量，還有他們所攜帶的食物，至少需要人類時間的30天……」

  在這件事上，哈薩吉是有經驗的。

  15年前，那個擁有魔法的女人進入了恩凱，哈薩吉和他的哨隊就在峽谷外面等待了30天。

  「30天的無趣啊……真是想念競技場上的廝殺。」

  「要不是那些蛇人的靈魂阻攔，我們就能直接抓住外來者了，也能帶回去好好取樂一番。」

  「可不是嗎，這些可憎的蛇人……」

  就在昆揚人圍坐在篝火附近邊吃飯邊聊天的時候，站在幾人不遠處的四足牲畜忽然抬起了頭。

  它們的頭齊刷刷望向峽谷深處的黑暗，這立刻引起了哈薩吉的警覺。

  「隊長，怎麼了嗎？」

  「峽谷里好像有什麼東西……」

  哈薩吉將手裡的碗放到一邊後站起來，微眯著眼，非典型的狹長型印第安面孔緊緊注視著峽谷深處。

  在他的視野里，幽深的峽谷里隱隱走出了一道人影。

  在幽嘶特有的紅色光芒照耀下，哈薩吉看清了來者的面孔，正是幾個小時前還被他們像待宰羔羊一樣追趕的外來者。

  這個外來者是二人組當中的女人，模樣比下去的時候要狼狽多了。

  「呦！那個男人呢？」

  「怎麼就你自己出來了？」

  哈薩吉那張狹長的臉在篝火的照耀下蒙上一般的陰影，言語中儘是嘲諷。

  「是被裡面的存在給解決掉了嗎？」

  「還是你壓根沒膽量進去？」

  周圍的幾名昆揚人一聽，也「哈哈哈」的嘲笑起來。

  在他們的觀念里，人類終究是劣於昆揚人的種族，無論是智謀、還是膽量，都遠不如昆揚人。

  他們之所以要從外來者的口中打聽外面的世界，並非對於外界的擔心，更多是一種好奇的興趣使然。

  昆揚人曾經拿著探照燈深入過恩凱的黑暗深淵，看到了那些自石槽里流淌出來的活物，膜拜著由縞瑪瑙雕刻而成的撒托古亞雕像。

  這禁忌的畫面將昆揚人探險隊嚇得逃出了恩凱。

  自此，恩凱被昆揚人視為永遠不得闖入的禁地。

  人類作為一個劣等種族，自然是不可能比昆揚人探索得深入，更別提能活著從恩凱里出來了……

  所以哈薩吉下意識就認為那個男人進入了恩凱，然後死了。

  而這個女人沒有膽量進去，只能怯懦地退出來。

  「外來者，既然你沒有勇氣進入那裡，就跟我們回去吧。」

  「昆揚的大門將再次向你敞開……」

  哈薩吉的臉上笑意十足，一隻手端著瓦解射線槍，和其他的六個昆揚人就朝著小泉紅子包圍過去。

  可就在哈薩吉站定在小泉紅子的面前時，從紅子身上突然湧現出無數球形的黑色物質。

  這些黑色物質猶如浪潮一般，朝著昆揚人的身體上撲去。

  「啊——！」

  昆揚人大驚失色，奮力扑打著身上的黑色物質。

  但這些物質迅速就潛入了昆揚人的皮膚下面，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是什麼？！」

  哈薩吉朝著小泉紅子怒吼一聲，但下一秒，他就感覺到內心有股衝動。

  他聽到腦袋裡有一個聲音，不斷嘶吼著「殺死他」、「殺死他」。

  而其他昆揚人也同樣如此，甚至已經開始用腰間的佩劍捅殺同伴了。

  內心飼養者就像是一個邪念放大器，宿主的內心越邪惡，轉變的就越瘋狂。

  這用來對付這個極度墮落的種族再合適不過了。

  此刻，這些昆揚人心中的欲望和邪惡被無限放大。

  他們拋棄了法令，舉起劍瘋狂朝身邊的同伴砍去。

  哈薩吉失了智一樣，用手中的瓦解射線槍尋找將這些黑色物質釋放出來的外來者。

  但此時小泉紅子早就已經消失不見了，周圍只有互相廝殺的同伴。

  望著這瘋狂一幕，哈薩吉沒有阻止，嘴角反而上揚到扭曲的程度。

  他舉起手中的瓦解射線槍對準周圍一切活著的物體，一邊射，一邊還發出尖銳刺耳的狂笑。

  一道道藍色射線、鮮血夾雜著幽嘶的紅光，在這些昆揚人中間橫飛。

  場面一度混亂不堪。

  等到一切停歇的時候，篝火旁邊已經躺滿了昆揚人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