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把穩了！

  穩！太穩了！

  柯南臉上不自覺露出笑容，而且是那種想要克制，卻又克制不住的笑容，十分的腹黑。

  他還在想接下來該怎麼安排灰原哀，沒想到運氣這麼好，組織安排的殺手正好就是灰原哀的姐夫。

  雖然柯南之前從不認識灰原哀的姐夫，就連灰原哀本人都沒見過，但從之前兩次事件，都能看出姐夫俠是個好人。

  一次救走受重傷的灰原哀，一次為躲在儲物櫃裡的自己打掩護。

  如果這是個壞人，這兩次完全可以直接取走二人的小命，沒必要繞彎子。

  所以這個人是自己可以信任的，他也肯定不會傷害灰原哀。

  但組織派他來暗殺灰原哀，這其中也大有深意。

  一方面，是組織還不知道「麥可」已經心生反骨，對這人還比較信任。

  另一方面，組織想要藉此機會檢驗「麥可」的忠誠度，畢竟灰原哀與他的關係，組織很可能也知道。

  所以最有可能的是貝爾摩德先確定了雪莉的身份，然後組織讓「麥可」來暗殺，既能解決叛徒，又能考驗一下此人是否忠心。

  想到這裡，柯南嘴角的笑容又冷卻了下來。

  這確實是一個兩難的抉擇，如果不殺掉灰原哀，就沒法向組織交代，以組織的行事風格兩人都要死。

  最理想的情況是既保證灰原哀的安全，又能讓組織對姐夫俠保持信任。

  看來事情沒那麼簡單，需要周密計劃一下……

  除了這個之外，柯南還有一點納悶，就是為什麼貝爾摩德要告訴自己這件事。

  還有一點，就是為什麼在小蘭用身體護住灰原的時候，貝爾摩德沒有傷害小蘭。

  以琴酒為例，組織都應該是一群毫無人道可言的冷血殺手，周圍人是否受傷根本不在他們的考慮範圍。

  難道……

  柯南的想法戛然而止，還順帶自嘲地笑了一下。

  只要是殺人，不管出於什麼理由，都是不正確的行為。

  雖然這是有些理想主義，但貝爾摩德的所作所為肯定與「正確」無關。

  ……

  郊外松本良平家，廚房。

  隨著Mr·Clock頓住懸在空中的數組節肢，手術也宣告結束了。

  這是一個並不漫長的手術，大約只進行了十分鐘而已，卻給秦智博帶來極大的震撼。

  Mr·Clock並沒有使用人類的外科手術工具，單純依靠身體上的一些特殊結構，就將貝爾摩德的斷肢重新縫合起來。

  據秦智博的觀察，Mr·Clock從節肢的前端上分泌出了一種綠色黏液，或者可以稱之為「菌絲」。

  整場手術完全以這種奇特的菌絲為線，依次縫合骨頭、血管、肌腱、皮膚。

  在縫合的過程中，秦智博也沒有看到「針」的存在。

  只有Mr·Clock擺弄著它的幾個紅色節肢同時開工，數條菌絲一起開始縫合，仿佛是在製作一種精妙無比的儀器，每一步動作都是人類難以完成的微操。

  做完手術，Mr·Clock將數組節肢收進西裝側腹的黑暗中，生硬地宣布。

  「結束了。」

  沒有離開的秦智博走上前查看手術效果，又一次震撼。

  只見貝爾摩德的斷肢處幾乎完美縫合，疤痕是有的，不過是一條細小的肉縫，比頭髮絲粗點兒，但有限，幾乎不可查。

  疤痕縫合的大小取決於縫針的細密程度以及線的粗細，疤痕越小，需要的針數就越多，針線也要越細。

  據不完全統計，Mr·Clock在剛才的10分鐘內大概縫了幾千針，同時有好幾隻節肢進行縫合，效率奇高。

  Mr·Clock的外科手術技術算是種族天賦的一種，足以碾壓當今世上任何一位整形外科醫生。

  「這個不需要拆線嗎？」

  「拆線？」

  Mr·Clock明顯被秦智博提出的新概念難住了，並不懂是什麼意思。

  所以秦智博換了種問法，「後面還有什麼需要做的？」

  「沒有，只要等待傷處內部癒合就可以了。」

  「人類的自我癒合速度比較緩慢，不過有我的菌液作為營養液，理論上會快一些。」

  秦智博問道：「有多快？」

  Mr·Clock：「不知道，我沒有為人類處理過此類傷口，沒有這方面的經驗。」

  「嗡……」

  雖然現在已經縫合好了，但秦智博依舊不敢碰傷處，生怕一把人抱起來，腳就掉地上了。

  不過Mr·Clock直接伸手生拽了一下貝爾摩德的腳，傷口處並無任何變化。

  「只要菌絲還存在，就不可能分開的。」

  Mr·Clock的解釋打消了秦智博的顧慮，但也讓他心中多一分忌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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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在Mi-Go的礦洞裡，秦智博殺死的兩隻Mi-Go，身上同樣有那些玩意兒，類似綠色黏液的菌絲。

  這東西沾在MI-Go身上就堅硬無比，類似生化護甲一樣錘不爛，但分離出來又像黏液一樣。

  如果沒有對付Mi-Go的噴霧武器，自己恐怕還真不是這隻外星人的對手。

  「嗡……」

  「好了秦先生，我已經兌現我的諾言，為她縫合了傷口，你現在也該實現你的承諾了。」

  雖然手術已經結束，但Mr·Clock沒有將大腦收容筒等儀器收進箱子裡，似乎秦智博沒有收穫的話，它還是要收容貝爾摩德的腦子。

  秦智博皺了一下眉，還是決定先試一下。

  貝爾摩德雖然沒有醒來，而且短時間內也不可能醒過來，但還有一種辦法，就是「搜魂術」。

  這是一種魔法，秦智博也對灰原哀使用過，可以查看施術對象的記憶。

  不過小泉紅子教的是劣化版的搜魂術，她也只會這個。

  劣化的搜魂術不能隨心所欲查看對方的記憶，而且看到的大概率只是最近的記憶。

  雖然這幾乎不可能查到貝爾摩德關於帕內斯特碎片的記憶，但至少可以裝裝樣子，先看看貝爾摩德在自己走的時候幹了什麼，再想辦法與Mr·Clock周旋。

  「我先試試看吧……」

  秦智博沒有向Mr·Clock打包票。

  他戴上了魔力提取器，裝模作樣地走到貝爾摩德的腦袋位置，雙手揉搓著太陽穴位置，好像是給貝爾摩德做頭部馬殺雞。

  其實搜魂過程不需要什麼繁瑣的儀式，只是為了給Mr·Clock看，外星人的思維也許容易被雲裡霧裡的東西忽悠到。

  在貝爾摩德的腦袋上做了一連串詭異的手勢後，秦智博這才將手按在她的腦門上，開始搜魂。

  閉上眼睛，腦海里浮現出貝爾摩德記憶里的畫面。

  首先是睜開眼，直接看到一隻老鼠在舔食貝爾摩德膝蓋上的傷口，並沒有關於裹屍布是如何解開的記憶片段。

  然後貝爾摩德躺在沙發上一段時間，似乎是放棄掙扎了，可突然間又開始行動。

  她咬掉了老鼠的腦袋，吮吸老鼠的血液，恢復了體力。

  然後就是拿到雜物堆里的豎鋸，開始鋸腿。

  看到這裡，秦智博都非常驚訝貝爾摩德會做出這樣的行為，畢竟這種事只有電影裡出現過，而貝爾摩德對自己下手的時候幾乎是沒有猶豫。

  這讓秦智博想起一句名言，女人嘛，對自己下手就應該狠一點兒。

  之後，貝爾摩德拖著殘破的身軀爬出了地下室，來到客廳，撥通了毛利偵探事務所的電話。

  「我、我是……貝爾摩德……」

  「Cool guy……我放棄……追殺雪莉了……」

  「不過要……小心……組織的殺手……麥可……金髮外國人……」

  「他去找……找你們了……」

  秦智博：「？？？」

  WHAT FU**!

  什麼叫「我」去找他們了？別什麼髒水都往我身上潑吧！

  我開個馬甲容易嘛我！

  憑藉上次在閒橋車站饒過柯南，怒刷的一波好感度，打造的亦正亦邪的人物形象，就這麼被你給毀掉了？

  當然，朝「麥可」頭上潑髒水不是她的目的，秦智博這點還是看得出來。

  她更不可能是寄希望於柯南能幹掉「麥可」，來幫自己報仇。

  她在意的只是柯南的安全，不惜斷腳只是為了警告柯南。

  你是他親媽吧！

  貝爾摩德如此在意柯南的安全，是讓秦智博想不到的。

  但事實就擺在面前，他也不得不相信。

  難道是因為紐約那次事件，柯南的大號工藤新一和毛利蘭陰差陽錯救下了貝爾摩德，所以才出於感恩？

  秦智博曾通過查看毛利蘭夢境的方式看過紐約事件的經過，猜測後來出現的銀髮殺手，應該就是莎朗易容的。

  如果不是毛利蘭和工藤新一救了她，就沒有以後的貝爾摩德了。

  只不過為了這件事報恩，該說她是知恩圖報呢？還是內心還殘存一些良知。

  ……

  秦智博睜開眼睛，收回按在貝爾摩德腦門上的手掌，澹澹道。

  「她的記憶里並沒有關於帕內斯特碎片的內容……」

  Mr·Clock並沒有表情，只是摩挲著大腦收容筒的金屬表面，「看來只有我的辦法才能讓她開口。」

  Mr·Clock還是沒有放棄它的方法，哪怕是讓這邊的秦智博暴露身份。

  不過這也是秦智博早就想到的。

  「就算你把她的腦子裝進那玩意兒里，你也不可能得到你想要的情報。」

  Mr·Clock：「為什麼？嗡……」

  秦智博：「你不是說過組織首領是以她都不知道的方式，將帕內斯特碎片交給她的嗎？」

  「也就是說，她根本不會回答自己並不知道的事情，你的辦法根本行不通。」

  「除非由我來處理她，肯定能獲得那半片帕內斯特碎片。」

  Mr·Clock這次沒有立刻回答，似乎是在思考秦智博的說法。

  過了片刻，它在率先發出一聲「嗡」。

  「嗡……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

  正當秦智博鬆了一口氣時，Mr·Clock卻再次開口。

  「不過我希望你在我之前獲得那半片帕內斯特碎片，我的計劃是下周一定前往恩凱。」

  「也就是說，你必須在這周之內拿到半片帕內斯特碎片。」

  Mr·Clock面無表情地說出這些話，秦智博卻感受到了一些寒意。

  它沒有說如果做不到的後果，但可以肯定的是，Mr·Clock肯定也有自己的後備計劃。

  這個計劃對自己肯定非常不利，因此才沒有說出來。

  不過眼下秦智博也只有裝不知道，回聲道：「放心吧，一定會給你一個大大的驚喜……」

  ……

  有了秦智博的保證，Mr·Clock沒有多停留片刻，收起大腦收容筒，張開翅膀飛走了。

  相比秦智博，它與帕內斯特碎片的距離應該更近，否則不會連半片帕內斯特碎片的事情都知道。

  只是對於秦智博而言，目前距離帕內斯特碎片還很遙遠，畢竟這是連貝爾摩德都不知道的事情。

  但有一個人一定知道這件事。

  秦智博坐在料理台邊的高腳椅上，雙手在面前十指交叉，直到腦中產生了一個計劃。

  ……

  將貝爾摩德抱到二樓的一間客房，秦智博為其注射了一些葡萄糖，保證她身體所需的營養元素。

  接下來，秦智博戴上「麥可」的人皮面具，開始了靜靜的等待。

  不知過了多久，貝爾摩德緩緩張開雙眼。

  溫馨柔和的燈光，精緻柔軟的床墊，這一切在貝爾摩德的感受中那麼的不真實。

  她的眉毛先是舒展，但又緊張地皺起眉，察覺到這一切的不真實來源於何處。

  正是床尾處的一盞歐式落地燈燈影下，一道背著光的人影倚坐在椅子上。

  「你醒了？」

  一聽到這話，貝爾摩德就激動得要坐起來，但貧血狀態下的身體瞬間脫力，不得不重新躺回床上，只能借住墊著枕頭的高度看到燈影下的人。

  「不要亂動，你的身體還需要修養。」燈影下的那人「關心」道。

  這句話讓貝爾摩德十分詫異，「靜養」二字從那人的口中說出來，簡直堪比天方夜譚。

  但緊接著，她就察覺到一件更加天方夜譚的事情。

  貝爾摩德勐然用力掀開被子的一邊，露出那隻鋸過腳的左腿。

  只見一隻人類的左腳完整連接在自己的小腿上。

  這是!

  貝爾摩德不可思議地看著本該失去、卻依然存在的左腳，就在床尾處完好的佇立著。

  試著動彈一下腳趾頭，雖然給的反應比較遲鈍，而且幅度小得可憐，但卻是真的在動！

  「你……」

  貝爾摩德看著燈影下的那人，一臉的不可置信。

  而那人卻對眼前的事情不以為然，只是澹澹道。

  「貝爾摩德，讓我們來做一個交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