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孟秋以為她都這麼肯定的說了，師父總會暴露他的真面目了。

  然而孟秋卻只見著常山道人的表情，瞬間變得更加一言難盡了。

  良久後，常山道人仰天長嘆一聲，這才滿是惆悵地道：「我記得小秋兒你小的時候還很聰明的，怎麼和夜撿那小子待久了，就變得越來越笨了？你和他都是我的徒弟，我就算是對那小子嫌棄了些，也不會對他下手啊。還有小秋兒你居然懷疑師父，我真的好難過啊！」

  說著，常山道人有些彆扭的側過頭去，還用手背抹了抹淚，看起來是真的傷心了。

  要是讓界外之地的人見著他們的偶像這幅模樣，怕是大牙都要驚掉了。

  可是這幅模樣的常山道人，卻讓孟秋下意識地就放鬆了警惕，因為這就是她最熟悉的師父啊！

  常山道人是個不愛管事兒的人，即便是養了夜撿和孟秋，也並沒有很上心，大部分時間對徒弟都是放養狀態，他更多的時間都用在了修煉上面。

  更因為常山道人本身就是個粗心大意的粗神經，所以孟秋小時候基本上都是夜撿在照顧，她的一身本事也是從夜撿那裡學來的，而夜撿更是打小起就學會自己照顧自己了。

  其實與其說孟秋的師父是常山道人，倒不如說她的師父是夜撿。

  可即便是這樣，孟秋對常山道人這個師父也很是親近。

  因為常山道人雖然為人粗心，對孟秋卻是有求必應，寵溺極了，他在孟秋面前從來都不是嚴師，更像是位慈父。

  孟秋小的時候還駕在他的脖子上玩過，還把他煉的法器給弄壞了，還總是去打擾他修煉，但是他都從來沒對孟秋生過氣。

  常山道人還常常在嘴上嘮叨，說什麼男娃娃都是草，扔在哪兒都能活。小姑娘就不一樣了，那是嬌花，要精心侍弄要富養。然後他每每出門都會給孟秋帶很多的禮物回來，即便那些禮物並不太適合小姑娘玩耍，可依舊是讓孟秋對師父充滿了孺慕之情。

  在孟秋的心裡，常山道人更像是她的父親一般。在他這裡，她可以永遠的依賴與任性。

  與孟秋相比，常山道人對夜撿便不是那麼和藹了，嘴上永遠喊得都是臭小子，那小子，小子。

  可是孟秋卻是知道，夜撿對師父的感情並不比自己對師父的弱，而師父對他應該亦是如此。

  特別是在某個小世界恢復了曾經的那段記憶後，孟秋便更是知道師父有多在意夜撿了。

  所以在得知是師父對夜撿動的手時，孟秋心裡是痛苦茫然懷疑各種思緒雜亂。

  師父不會騙她，可夜撿同樣不會，更何況還有她的本命法器小火。

  所以到底是誰在撒謊？亦或者是到底是哪裡有問題？

  孟秋貝齒輕咬住嘴唇，眼中滿是猶疑不定。

  與此同時，孟秋又下意識地掐住自己的手心了，近來常常被掐的手心原本的傷還未好，又添了新痕跡，有鮮紅的血滴從她的手心滴落在地上。

  常山道人餘光見著乖徒弟這樣，只覺得心都要碎了，連忙轉過頭急切地道：「小秋兒你有什麼和師父說，要是真是師父的不對，那師父任你處置，你別糟蹋自己啊！」

  這一瞬間，孟秋看著他充滿心疼的眸子，竟是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相信他？

  常山道人想要上前來看孟秋的手，然而他才剛剛一動，孟秋就下意識地退後了兩步，目光里充滿著防備。

  常山道人只感覺心裡一刺，有密密麻麻稀碎的疼襲上心頭，那提起的腳步就再也邁不出去，整個人也變得很是沮喪。

  孟秋不忍看他難過的模樣，便撇開眼，低聲道：「用不著你假關心，你只需要告訴我，你到底把師兄的軀體封印在哪兒了？」

  這時常山道人才想起來，對了，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救大徒弟。

  「小秋兒，你把玉牌給我看看。」常山道人眉心緊蹙道。

  孟秋卻是將玉牌握得更緊了些，就連原本在識海中的小火，也化作了焰靈鞭到了她的手心。

  她將鞭子對準了常山道人，並不接話。

  而常山道人已經看出來她的回答了，他知道她是在害怕和防備自己。

  一瞬間，常山道人的肩膀都塌下來了些，只是他知道這不是小秋兒的錯，肯定是有哪裡出了問題，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常山道人故作堅強的不去想孟秋的態度，而是又去想要如何救大徒弟。

  片刻後，常山道人整肅面容又道：「小秋兒，無論你信或是不信，那個對夜小子動手的人絕對不是為師，而且無論如何，為師永遠都不會對你和夜小子動手。這樣，你將界主令給為師看看，看看能不能通過界主令追蹤到夜小子的軀體，他的靈魂越來越弱了，經不起折騰和等待了。」

  這一刻，孟秋其實是有過猶豫的。

  可是她手心中的玉牌莫名地亮了起來，散發出極其薄弱的光芒。

  而小火也傳音到了孟秋的識海里，「主人，夜撿大人他說他願意相信老主人。」

  孟秋的手握緊又鬆開，連續幾次過後，她終於是點了頭。

  其實孟秋也知道，若是師父真的對她動手的話，她其實是沒有絲毫勝算的。

  那麼為什麼不賭一把呢？

  也許，也許一切都是誤會呢！

  可是，可能麼？

  孟秋垂下眸子，她也不知道答案。

  孟秋充滿緊張和防備的將小火和玉牌，都遞給了常山道人，她也做好了他對她動手的準備。

  只是常山道人愣了愣，就接過了兩樣東西，仔細一看後才做恍然大悟狀。

  「界主令這是和小冰小火融合了？這樣也好，界主令本是有靈的高階法器，我還怕你們拿捏不住它的器靈，如今它願意與小冰小火融合，看來也是承認你們了，倒是省得給你們找麻煩了。」常山道人自問自答道。

  而孟秋聞言，卻是猛地抬眸看向他手中的鞭子和玉牌。

  「器靈？界主令中有器靈？」孟秋愣了短短半刻，這才問道。

  常山道人點點頭，還有些奇怪的問她：「你這麼驚訝做什麼？為師將界主令交給你們的時候，不是和你們交代過麼？一定要通過界主令中器靈的考驗，這樣才能安穩的坐上界主的位置，那時候你和夜小子還很是自傲的說沒問題呢！」

  說到這，常山道人還有些好奇地追問了一句：「對了，你們倆誰先通過的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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