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辰眼中露出幾分迷茫，喃喃道：“如果說現在的我，將超越她所能準確預言的層次，她就這么確信，她的預言，還是準確的么？”

    蒙逍遙笑道：“事實上，她的大預言術，早在許多年前，就已經不再絕對的精確了。”

    “什么意思……”楊辰不解地蹙眉。

    蒙逍遙淡淡道：“你沒聽錯，雅典娜的大預言術，并不是絕對準確的。想要破解她的大預言術，除了超越她能預言的范疇以外，還有一種最直接的方式……”

    頓了一頓，蒙逍遙見楊辰苦思不得，才開口道：“那就是，讓雅典娜自己，成為預言本身的變數。”

    楊辰怔然，隱約明白了些什么……

    “雅典娜是最早，甚至可以說唯一完整地知道她所預言的一切的人。

    也就是說，如果她想改變未來，她只要強行改變她的一些她原本要做的行為，改變歷史，未來就會隨之發生變化。”

    楊辰問道：“那你說的，她的預言在數年前就不準確了，也是因為她做了什么本不該做的事？”

    “不錯，是對你而言無比重要的一段過去”，蒙逍遙語不驚人死不休地笑呵呵地道：“雅典娜沒想到，她會為你生下一個孩子，并且早早輪回……”

    “什么！！！？”楊辰再也坐不住，霍然起身，雙目赤紅地大喊：“藍藍！？你是說十七她……”

    蒙逍遙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敲著二郎腿，道：“你不是應該早有想到才是么？難道她就沒在你身邊，出現過一些奇怪的情況？十七，就是雅典娜上一世所輪回的人類女子，也是她所預言中，原本最關鍵的一環。”

    楊辰的腦海里，猛地浮現，每一次小肥妞都堅持喊林若溪是她媽媽的畫面……還有，林若溪脫口而出，曾經十七所說過的話……

    是的，他的確有過猜測，但，親耳得到證實，還是讓他如遭雷擊，鎮住在原地。

    “我不清楚雅典娜最初的預言是怎樣的，不過卻也一直有觀察她的一舉一動，很顯然，輪回成十七以后，她的確是有要接近你。

    但她沒有想到，還未等她原本計劃的覺醒的時間，十七竟然已經對你動了真感情，并且懷上了你的孩子。

    人類的感情，是超越了空間與時間的，它不受任何空間法則的影響。

    愛情，是神明也無法琢磨透徹，明白其本質的玄妙的情感，也是人類和神族之間，人類不比神族遜色的所擁有的力量。

    雅典娜可以預言幾乎所有的事物，但卻無法預言她所面臨的愛情，因為越是刻骨銘心的愛，越是毫無邏輯，毫無道理可言的。

    當她覺醒的時候，已經是十七懷著孩子，在強弩之末，墜入海中的時候。

    她恐怕連自己都沒能理解，她所做的選擇，便是用隱形頭盔藏匿了自己，并生下了孩子，還將孩子托付給了宋天行。

    也就是在那時候起，她自己將歷史改變了，原本不該有的真正的愛情，不該有的她與你之間的骨肉，讓她必須要做出另外的抉擇，來彌補原本的預言……”

    “等等！！！”

    楊辰猛地打斷了蒙逍遙的話，神情有些激動地道：“如果你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那是不是意味著，若溪她……她原本并不是雅典娜！十七，十七和我相愛的時候，也不是雅典娜……”

    蒙逍遙笑了笑，但不否認地點了點頭。

    楊辰欣然地露出了一絲寬慰的笑意，默默坐下，“謝謝你告訴我這些……請你繼續說吧……我想知道一切……”

    這一刻，楊辰有一種新生般的喜悅，之前糾葛冰冷深陷泥潭的情感，終于有了一絲溫暖。

    不管林若溪也好，十七也好，這兩個女人，都是真實存在的，而不是雅典娜所營造的假象。

    甚至，對雅典娜也沒了絲毫的恨意，因為，她的決定，讓藍藍能夠誕生到這個世界上。

    不論是出于什么原因，楊辰都不敢想象，當初若是雅典娜不決定生下孩子，他會如何的崩潰。

    蒙逍遙跟著說道：“你可以這么認為，之后雅典娜的所作所為，等于是開始為了挽回預言最終的結果，所做的部署，而非真的注定的未來。

    雖然輪回需要消耗極大的精神力，可十七的身體已經無法堅持，而且就算再回到你身邊，也已經來不及扭轉預言。

    迫不得已，雅典娜也只能先用大預言術，先找到挽回局面的關鍵人物，林若溪，放棄十七的身體后，輪回到她身上。

    她發現，林若溪的存在，恰好是一個能將未來的預言引回軌道上的關鍵人物，可以說是彌補她失誤的金鑰匙。

    輪回到一個成年人身上，和輪回成一個孩子，難度是不一樣的，更不用說，是在她精神力虛弱的情況下，間隔才二十年左右的輪回。

    即便她有隱形頭盔，做到了不讓任何人察覺，但她也不可能立刻徹底地覺醒，只能一邊默默地恢復精神力，同時對林若溪進行一些關鍵性的控制。

    當初林若溪來到這間酒吧，便是雅典娜對她的思維進行了干涉，讓你們能夠相遇，發生后來所發生的事。

    不過，后面所發生的事，幾乎都是林若溪本人跟你在一起所經歷的，雅典娜一來不會冒險讓你過早發現她的存在，二來她也不希望耗費太多精神力長時間控制林若溪。

    所以，除了偶爾需要去奪走神格，去跟嚴不問等那些棋子聯系以外，雅典娜并沒怎么去控制林若溪。

    當然，你與林若溪之間所發生的事，大多也是雅典娜預言范圍之內的，也正是那些林若溪和你所經歷的事，幫她一步一步地將改變的未來，引回了原來的軌道。

    不過她這一次并沒像之前在十七體內那樣選擇沉睡，而是一直保持覺醒的隱匿狀態，以免再度出錯。

    只不過，因為時間倉促，她的輪回間隔太短，她又沒選擇沉睡，靈魂中，十七的意識還依然彌留著。

    所以，你的孩子才會很敏感地認為，林若溪就是她的親生母親，因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林若溪的靈魂中，的確融合了部分十七的靈魂印記。”

    這一番話，讓楊辰的心臟不停地重重擂打，因為他意識到了一件之前不敢想的事。

    楊辰咽了咽喉嚨，艱澀地開口道：“你的意思是……現在的雅典娜，哦不，是若溪……她，她的靈魂雖然是由雅典娜控制的，但她和十七，都并沒消失？！”

    蒙逍遙點頭，“不錯，事實上，林若溪還可以控制她自己的時候，恐怕也早意識到了一些問題，但她畢竟無法抵抗雅典娜的靈魂，她就算知道自己的靈魂深處，有著另一個人，在雅典娜的監視下，她也無法真正說出來。

    隨著蓋亞之心復蘇，大地之樹為主神恢復神格中的精神力，雅典娜現在已經可以完全地把林若溪和十七的靈魂，都給鎮壓住，有充足的精神力，時刻掌握絕對的主導權。

    據我所知，主神是不會丟掉每一世輪回的記憶的，但會失去原本那一世覺醒以前的靈魂印記，也就是之前那個身體的主人原本的意識。

    但雅典娜的這一次強行輪回，并不在她原先的預測內，過早的覺醒，讓她來不及抹去原本主人的靈魂印記。

    使得她的靈魂里，依然留有林若溪和十七兩個女人的印記，只不過她們的意識被鎮壓了而已。

    這也是為什么，你經常會發現，一個林若溪的身上，會出現十七的影子，不論她說的話，她做的事，她的一舉一動，都會有重疊的時候”。

    楊辰當然深有體會，不然當初也不會覺得林若溪和那抹身影如此相似，眼中燃起一絲希望，道：“也就是說，如果我能把雅典娜的靈魂印記抹去，若溪也好，十七也好，都可以恢復過來！？”

    “你太天真了”，蒙逍遙笑著搖頭道：“你以為是這么容易的么？雅典娜早料到你會想到這一點，所以在后續改變的計劃中，也一直沒刻意抹去林若溪和十七的靈魂，她選擇了和林若溪、十七，三者合二為一。

    也就是說，除非雅典娜自愿散去靈魂，選擇死亡，不然的話，你對雅典娜任何的傷害，都是連同傷害林若溪和十七。

    雅典娜甘心讓兩個人類女子的靈魂與她融合在一起，就是為了今天，讓你無法對她下手，讓你不能阻擋她的計劃。”

    好似一道晴空霹靂，讓楊辰面如死灰地愣在當場。

    之前種種美好希望，瞬間又再度破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