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張偉尊老愛幼?戳破謊言
倪秋萍被「裹挾」了。
因為還沒到交叉質詢,張偉也無法上庭說話。
現在法庭上,依舊是秦少聰的自由發揮時間。
「周先生,請告訴我們,你哥哥來到東方都之後,到底遭遇了什麼?」
「我們來到東方都之後,去問了刑事調查科的人,他們說我哥哥在東方都一家老街區的酒吧,被人捅了,然後送醫不治身亡,目前兇手還沒找到,桉件還在調查之中。」
「對於這個結果,你們接受嗎?」
「我們當然不接受啊,我哥哥來東方都之前還好好的,結果到了這裡就沒了,誰能接受,哪個能接受?」
「反正啊,我這個做弟弟的,肯定不能接受!」
周三兩滿臉憤慨,說完還特意看了辯方席一眼,眼中滿是仇恨。
「啊——我苦命的兒啊,怎麼就沒了啊——」
「你走了,留下一家子人,要我們怎麼辦啊——」
「可憐我苦命的孫兒啊,這么小就沒了爹,將來要怎麼活下去啊——」
控方證人席上,周母又開始了。
哭嚎聲比之前還要劇烈,那叫一個悽慘。
全法庭都在看她的「表演」,不少人忍不住轉移視線。
不過與之前相比,這一次很多人的眼神都變了,變得有些無語,也有些厭煩。
真的!
你哭一次就可以了,哭兩次我們還能理解。
怎麼每次都是秦少聰提問結束,周三兩回答完了問題後,你就「適時」的哭了出來呢?
一次兩次還能算巧合,每次都這樣,就很難不讓人懷疑,這是有目的性的表演了。
妄圖通過哭聲,來吸引陪審團甚至是聽證席的注意力,讓所有人都同情死者,同情你們家屬?
我們確實會同情你,但這裡是法庭,能請你不要吵鬧嗎?
過了!
過了啊!
法庭上,得有超過五成的人,都流露出了不同程度的不耐煩。
他們顯然有些反感周母的突然一哭了,甚至很多人聽到這哭嚎,臉上浮現出毫不掩飾的厭惡。
「感謝周先生的回答,我的提問暫時結束了!」
秦少聰察覺到四周的目光後,匆匆結束提問。
不過他走下法庭時,還特意挑釁似的看了張偉一眼,顯然是覺得自己占據了優勢。
「辯方,你們可以開始了!」倪秋萍趕緊催促一聲,眼神有些無奈。
張偉起身,一邊整理著衣領,一邊走到證人席前。
「你好,周先生!」
周三兩厭惡的看著張偉,態度不太友好。
感受到證人席這位的態度,張偉又問:「周先生,你對我很敵視?」
「咳咳!」
周三兩本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但控方席的秦少聰突然咳嗽了一下,並且朝周三兩使了個眼神。
這個眼神彷佛是在說:你丫的別給我整么蛾子,否則要變成敵意證人,聽到問題就給老子老老實實回答!
「沒有,我沒有敵視你!」周三兩不情不願,但也只能回答。
「哦,沒有敵視我啊,那是不是我的提問,你都會回答呢?」
周三兩又看了一眼秦少聰,後者點了點頭。
「是的,我都會回答的!」
「就算問一些你不想回答的問題,你也會回答,而不是選擇性的拒絕?」
周三兩又看了秦少聰一眼,後者再次點頭。
「是的,我都會回答!」
「當真?」
周三兩聽到張偉這樣問,心中火氣「蹭」得一下冒了起來。
他忍不住一拍桌子,大喊道:「你這人什麼意思啊,我都說了會回答,你丫的沒聽明白嗎!」
「證人,請注意你的態度,這裡是法庭重地,不得咆孝!」倪秋萍冷聲提醒一句,語氣也有些不善。
被法官這麼一呵斥,周三兩這才重新坐下,但看向張偉的目光,恨意是怎麼也掩飾不住。
「哦,我明白了!」
張偉卻好似沒看到一樣,點了點頭。
但他心裡清楚,這姓周的是個很沒有耐心的人。
「那好,我開始提問了,關於你的哥哥,他……」
「哎,我苦命的兒子啊,你怎麼就這麼走了啊——」
張偉的問題還沒問出口,控方證人席上,周母又開始了。
這一次,整個法庭有超過一半的人,全都單手掩面,或者流露出厭惡的表情。
你夠了!
你夠了啊!
明顯是故意的吧?
之前都是提問結束後,你配合回答。
現在輪到辯方了,你都不給對方提問的機會,你還說你不是故意的?
周母的哭嚎,實在是太明顯了,法庭上不少人都看得出來。
張偉當然也看出來了。
「這位秦少的盤外招有點多啊!」
他心中冷笑,同時捨棄了周三兩,一步步走向控方證人席。
你既然做初一,那就別怪我做十五。
我張某人,可不會慣著對方耍陰招,偷雞摸狗。
「辯方律師,你要做什麼?」秦少聰也當即起身,看著張偉。
「沒什麼,我只是覺得這位母親實在是太讓人同情了!」
「你說什麼,你這假惺惺的有點過分了啊,你心裡頭巴不得他們一家子都不出現吧!」
聽張偉表示同情,秦少聰頓時冷嘲熱諷起來。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鬼話?
你張偉要是真同情原告家屬,那讓你當事人直接認罪去啊!
「秦少,沒想到你是這種人,怎麼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呢!」
就在此時,張偉突然轉移了火力,直接開火秦少聰。
「哈?」
後者一臉懵逼。
怎麼回事?
什麼情況?
我怎麼被你張偉集火了?
「秦少,你看看,這位老母親哭得多麼傷心,多麼撕心裂肺,你卻就這麼把她晾在這裡?」
張偉說這些話時,臉上帶有些許的斥責,「你也別扯什麼證人那一套了,你看看這位老母親,她是多麼的傷心,還要忍受上庭的壓力,精神和肉體飽受雙重摧殘,你這簡直是在造孽啊!」
「哈?」
秦少聰還沒有反應過來,怎麼自己倒成了張偉訓斥的目標。
張偉訓斥完秦少聰,緊接著立馬看向審判席,「倪法官,我方請求,送周母去隔壁準備室休息,然後安排一位庭衛跟隨照顧,以防她控制不住思念兒子的情緒,出現意外!」
秦少聰聽到張偉的要求,立馬反對:「我方反對,她可是證人!」
「怎麼,秦少,難道你還要傳喚這位傷心的老母親上庭作證,並且讓她接受辯方的質詢,你還有沒有人性啊,你還有沒有一點同情心?」
「啊,這……」
見張偉看著自己,並且四周所有人也都投來猜疑的目光後,秦少聰終於反應過來。
反利用對方的手段,來個將計就計,這也是張偉常用的套路。
「可周母她自己想要上庭……」
「那是人家老母親捨不得自己兒子,可留在這裡,一直哭嚎著,對老人家身體不好啊!」
張偉說著,走到周母面前,「老人家,你是不是對你兒子的死很傷心?」
「是……是啊。」
周母雖然也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但如果自己不回答,豈不是顯得自己很無情?
「是不是一想到兒子,心就在痛?」
「是……是的。」
「所以當我提到你兒子時,你就忍不住哭了出來?那如果我接下來繼續在提問時,提到你的大兒子,你是不是還會繼續哭出來?」
「是……是啊。」
「哦,這樣啊!」
張偉忍不住點了點頭,嘴角卻突然掛上了一抹譏諷。
老人家,我終於可以送你走了。
「倪法官,還有尊敬的陪審團,聽證席上的各位,辯方再次請求,送這位悲傷的老母親去隔壁房間休息,這也是為了老人家的身體著想,請法庭批准!」
「倪法官,我……」
「秦少,沒想到你是這種人,居然為了贏官司,不顧人家老人的身體健康,你實在是太禽獸了……不對,你這是禽獸不如啊!」
見秦少聰要反對,張偉當即開火,用一種悲天憫人般的語氣呵斥起來。
「啊,這……」
秦少聰是萬萬沒想到,張偉居然敢用這一招,用自己的套路來噁心自己。
張偉嘴角掛笑,但立馬裝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抱拳揮斥道:「秦少,你待會不會還想著,不顧這位老人家身體的健康,要強行傳喚她上庭作證吧?」
「人家老人家來一次東方都不容易,舟車勞頓的,估計早就累了,你卻要她強忍著身體的不適,還要上法庭作證。」
「當然了,你要是真這麼喪心病狂,非要提出反對,非要和我抬槓,那就當我沒提過這樣的要求吧!」
秦少聰的臉繃不住了,嘴角開始微微抽搐。
好傢夥,這是把我所有的說辭都堵住了啊。
我要是繼續堅持,就會反落得一個「欺壓老人」的罵名。
秦少聰知道,自己不能開口了。
可我不行,不代表別人不行。
他當即朝周三兩使了個眼色:趕緊的,別讓你媽下去!
「我也反對,我媽的身體一直都很好,她……」
「周先生,你說什麼,你說自己老母親的身體一直很好,你怎麼這麼沒孝心啊?」
周三兩的話,被張偉直接打斷。
「你看看你的母親!」
張偉指著周母,又看向周三兩,「你看看她,剛才哭得多傷心?」
「我知道老人家都是這樣的,就算身體有個什麼毛病,也不想讓自己的孩子知道,讓他們瞎操心,所以你母親說自己身體好,你就真信以為真了?」
這個反問,倒是讓法庭上不少人都點了點頭。
老人家都是這個心思,身體就算不舒服了,也都是強忍著,不會告知後輩的。
張偉說的確實沒錯,不少人都贊同這一點。
「周先生,難道你的心裡頭,就只想著自己,完全沒考慮過自己的母親?」
「還有,你哥哥都去世了,現在照顧母親的職責只剩下你了,可你卻一點也不為自己的母親考慮,你哥哥在天之靈,難道能夠安息嗎?」
「啊,這……」聽到張偉把自己已經死了的哥哥都搬了出來,周三兩也繃不住了。
教訓完周三兩,張偉再次看向審判席:「所以,倪法官,今天哪怕是拼著控方律師反對,證人周先生反對,我也要為了這位老母親考慮,請你准許我的請求,讓周母去隔壁休息。」
「當然,我相信龍騰的秦少應該做不出為難一個老人的事情來吧?我也相信周先生不會絲毫不顧自己老母親的身體和心理安全,堅持要提出反對吧?」
秦少聰張了張嘴,可實在是沒辦法接話。
周三兩本要開口,也完全找不到反駁的話。
這張偉,把他們的話全都堵死了。
「嗯,張律師說的不錯,本庭經過慎重考慮,批准張律師的請求!」
審判席上,倪秋萍心裡頭樂開了花,但臉上卻依舊保持著威嚴。
她強忍著不讓自己笑出聲來,朝某個庭衛使了個眼色。
後者立馬會意,走到周母身邊,「老人家,請吧!」
周母說實話是不想動的,但張偉已經走到了她的身邊。
「老人家,請吧,我扶著你,來,走起!」
看著張偉這麼「熱情」,周母掙扎了數下,可卻完全抵不住張偉和庭衛的力氣,只能被強制「請」出法庭了。
周母一走,倪秋萍自然是最高興的,連帶著看向張偉的眼神都充滿了讚許。
這小子能處,有事他真上!
不僅如此,張偉為老人家「考慮」的操守,也是讓陪審團和聽證席上不少人紛紛側目。
這小子能處,法庭上還講尊老愛幼,點讚!
同樣的,周母離開了法庭,所有人都感覺,法庭好像安靜了不少。
「咳咳,各位,那我們繼續哈!」
張偉再次回到證人席前。
「周先生,現在你的母親已經去隔壁休息了,我和庭衛叮囑了一句,直到桉子結束前,都不要放老人家進法庭,免得她萬一控制不住,可就危險了。當然,我這麼做也是為了她的身體和身心健康考慮,你就放一百個心吧!」
周三兩心中狂罵,我可****!
她是你媽還是我媽,需要你在這兒假惺惺?
但他內心就算是要罵人,也不能罵出口。
因為秦少聰已經叮囑過,在法庭上是絕對禁止爆粗的!
「那麼,周先生,我們再次回到之前的質詢。首先我要提問的是,你的哥哥在你的描繪下,是一個見義勇為,鋤強扶弱的有為青年,是不是啊?」
「當然!」
「你哥哥當年打跑了鄰村幾個欺男霸女的混混?」
「是啊。」
「你哥哥當年帶著人,教訓了強制收地的黑心地產商?」
「是啊。」
「你哥哥還……」
「是是是,這都是我說過的,你稍微去我們老家打聽打聽,這些個可都是真事兒!」
周三兩說著,還豎起了大拇指,一臉驕傲。
「哦,那我怎麼聽到的故事版本,和你說的不一樣呢,你確定你說的都是真話?」
「當然,我說的都是真話!」
這一次,周三兩的表情變得有些不自信了,眼神略帶閃爍。
「那行,我們一件件來!」
張偉走到辯方席前,從傑西卡手中接過遞上來的文件夾,翻開第一頁。
「首先是小混混的是,根據當時受傷的混混講述,他帶著幾個朋友,是來見女網友的。因為你們鄰村那個姑娘和小伙子網戀了,然後姑娘的爸媽怕閨女吃虧,就請來了你哥哥助陣。」
「據那小伙子回憶,當時見姑娘見得好好的,朋友們也都在十幾米開外當僚機,算是給他助陣的,結果你哥哥突然就殺了出來,對著小伙子一陣拳打腳踢。」
「朋友見小伙子被欺負,忍不住上來勸架,結果一同被你哥哥揍了,他邊揍還邊罵人,據說罵得可難聽了。」
張偉看向了這一頁的最後,朝陪審團說道:「最後,小伙子腦袋縫了好幾針,手指頭都被打骨折了,幾個朋友也都有不同程度的擦傷,出血,甚至有人牙都被打掉了幾顆。」
「而作為施暴者的周二兩,則是以精神狀態不穩定為由,擺脫了襲擊指控。後續精神醫生對其進行評估,發現他居然真的有精神疾病,而且還是間歇性的。」
「所以說,你的哥哥周二兩,壓根就不是見義勇為,也不是打跑了小混混,而是主動攻擊他人,致使幾個年輕人受傷住院,甚至最後還依靠著間歇性的精神病為由擺脫了指控!」
此言一出,全場譁然。
原來所謂的見義勇為,打跑欺男霸女的小混混,居然是這麼回事啊。
「你說謊,我哥哥不是這種人!」
「我怎麼說謊,我這裡還有當時的事故鑑定報告,小伙子本人的口供,甚至連精神科醫生的診斷書都有,我認為是你一直在說謊吧?」
張偉不給周二兩機會,再次開口道:「還有那個涉黑地產商的事,人家其實是正經商人,和你們村裡頭商量好了收購地皮的事。但你們嫌他給的少,價格不滿意,還想著讓他加價,價格直接翻三倍,還真是獅子大開口。」
「人家商人不同意,你們就帶人圍堵了他的工程隊,最後還打了人,你哥哥就是打人最狠的那一個,最後你們是把他給打跑了!」
「這件事怎麼到了你的口中,就變成了你哥哥對抗黑心商人的正義之舉,明明是你們貪得無厭,坐地起價!」
張偉說著,將手中的文件夾直接摔在了周三兩的面前。
「周先生,你的證詞帶有巨大錯誤,我懷疑你在法庭上作偽證!」
此言一出,全場譁然。
好傢夥!
這死者生前原來是這樣的人啊。
還有你這個弟弟,扯謊的本事倒是一流,你哥哥的累累惡行怎麼到了你這裡,全成了好人好事?
真以為我們什麼都不懂啊,你看看人家辯方律師,一件件全都調查清楚了。
你丫的,找死是吧!
法庭的風向,在張偉搬出了事實之後,徹底轉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