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國際事務所。

  秦少聰放下手中的文件，看向了面前的許志峰。

  「你做了一件蠢事！」

  雖然只有簡簡單單幾個字，但這句話卻讓許志峰感覺到了森冷寒意。

  「秦少，我……」

  「你不用解釋，我知道你也就這點水平了！」

  秦少聰冷哼一聲，興致乏了。

  他清楚眼前這個人的水準，當王牌律師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之前的承諾，他也只是看中了對方如果能打敗張偉，會給龍騰國際來到的名聲提升而已。

  許志峰確實有點聰明，否則也不可能進入十大行。

  但這只能說是小聰明，上不得台面。

  就比如這一次，引導輿論，花錢買熱搜來給張偉施壓，來干擾陪審團，這都是常規套路。

  但卻反而被張偉利用，甚至還影響了法官對你的感覺，這就得不償失了。

  「是不是沒想到，張偉能夠反過來利用你買的熱搜，短短時間內就想到了破解之策？」

  「秦少，我承認這位張偉還算有點本事，但我……」

  「這叫有點本事，你是不是覺得他沒什麼了不起？」

  秦少聰再次冷笑，「雖然有句話叫做戰略上藐視敵人，戰術上重視敵人，但你現在只有蔑視，可沒有任何重視啊！」

  蔑視張偉，其實不錯。

  起碼你不會怕他了，可以放手和對方一搏。

  但最起碼你要知道，這小子能當十大行之首金城的王牌律師，那肯定是有水平的。

  你不能把人家當傻子吧？

  你看看你，輿論這一招不就被對方反利用了，你要是現在還輕視對手，那會輸得很慘。

  許志峰眼神轉動，當即認錯道：「秦少，我知道了，我知道怎麼做了！」

  「那行，你去吧！」秦少聰揮了揮手，直接打發走對方。

  目送許志峰離開，他的臉色卻好不到哪裡去。

  「第一次交鋒，張偉就表現的胸有成竹嗎，看起來他應該早有準備了。」

  「話說，區區一個許志峰，是誰給他的膽子挑戰張偉來著，他自己嗎？」

  秦少聰也察覺到了問題所在，為何許志峰會突然挑釁張偉，這簡直是不合理。

  他龍騰雖然不怕金城，他秦少聰自認為不比張偉弱。

  但那也是他自己啊。

  難道現在隨便一個阿貓阿狗跳出來，都能挑戰王牌律師了？

  「算了，不管他，如果許志峰能贏的話，對我們龍騰國際也算是一次廣告了！」

  雖然秦少聰覺得，這件事不太可能發生。

  但萬一呢？

  萬一許志峰走了逆天的狗運，真贏了張偉呢？

  凡是總得往好處想不是？

  所以，秦少聰也不糾結了，任由許志峰自由發揮。

  至於開庭的時候，他肯定是會到場看一看的。

  他要看看，許志峰能夠將張偉，逼到什麼程度。

  總不可能，開庭第一天，案子就直接結束了吧？

  ……

  另一邊，金城律所。

  現在已經臨近下班時間，門外陸陸續續有新人離開。

  不過他們在路過張偉的辦公室時，都會抽空看一眼，然後快步走進電梯。

  張偉的辦公室內，他正在審視今天的收穫。

  「總體來說，許志峰威脅不大，如果我運氣好的話，當天就能結束案子！」

  張偉說出了一句聽起來十分狂妄的話。

  當天開庭，當天結束！

  這種事情，一般是辦不到的。

  但如果對手水平太糙的話，也不是沒有可能。

  而許志峰，就屬於水平很糙的類型，那麼他就有發揮空間了。

  整理好必要的文件後，張偉就開始等待起來。

  不多時，電話來了。

  市法院法庭打來的，並且通知他案子的開庭時間。

  預審是周三，明天早晨；開庭時間也敲定了，周四上午；主審法官倪秋萍。

  總體來說，對張偉沒影響。

  知道了信息後，張偉自然是回家睡覺，準備隔天的庭審了。

  一夜無事發生。

  翌日。

  周三，預審日。

  市法院，民事庭。

  「這陪審團的人數，是不是太少了一些……」

  看著陪審席上，只能夠湊出兩桌麻將的候選陪審員，張偉陷入了沉思之中。

  審判席上，倪秋萍敲了敲法槌，解釋道：「辯方，根據你提出的要求，本庭在篩選陪審團時，加入了輿論熱搜影響的考量因素，所以今日到庭的候選陪審員，只有這麼多！」

  這言外之意就是：都是你要求的，我也照辦了，但請你考慮一下網絡的發達程度，這年頭不看熱搜的人真的不多了。

  所以你既然提要求，我們也照辦了，那麼只來這麼零星幾個陪審員，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也行吧！」

  張偉看著候選陪審團，只能無奈點頭。

  反正民事庭，只需要六人陪審團，現在有八個人，還能篩下去兩位呢。

  但考慮到最棘手的問題，網絡輿論這一塊已經解決了，他也就沒多使用奇葩問題來提問了。

  隨便問了兩個問題，篩掉了兩位年紀稍大的陪審員後，陪審團也就敲定了。

  預審總體來說沒什麼問題，按照流程走就行。

  所以，預審很快結束。

  隨著倪秋萍敲錘，宣布明天上午庭審聆訊後，法庭開始解散。

  許志峰一臉得意，春風滿面的走到張偉面前。

  「張律師，很期待和你的交手！」

  「呵呵！」

  張偉的回應就兩個字，以及一陣譏笑。

  「哼，張律師，張學弟，你也就只有現在嘴硬了！」

  許志峰說到此，湊到張偉近前；「那個和解條件，你就不再考慮一下，我知道你不差錢，那20萬應該不是難題吧？」

  「呵呵！」

  張偉再次回應兩個字。

  他都懶得和這傢伙廢話力量。

  因為二人都知道，這壓根就和錢沒有關係，這要是錢就能擺平的話，方明明早就答應張偉的「50+50」和解條件了。

  許志峰聽到張偉的回應，眉頭一皺。

  敷衍！

  太tm敷衍了！

  連和我說點話的興趣都沒有，簡直是不把我當人。

  還有你的眼神，就好像在說：你還算個人？

  「好，那學長我到要看看，你這位小學弟要如何對抗我的手段！」

  許志峰也不打算和張偉浪費口舌了，他還有事情要忙呢。

  他扭過頭，擺出一副不屑和張偉交談的態度，帶著方明明就直接離開了法庭。

  看著許志峰離開，張偉嘴角冷笑：「呵呵！」

  當天下午，金城律所。

  當張偉再次回到辦公室時，手機又開始響了。

  不過這一次，是V信討論組的事情。

  【趙瀟瀟：號外號外，張偉這次要遭咯ヾ(@^▽^@)ノ】

  看到二閨女唯恐天下不亂，張偉都快要忍不住了。

  【張偉：咋地，今天晚上你想吃自己做的飯啊/陰險】

  【趙瀟瀟：/鄙夷/鄙夷/鄙夷】

  【肖百合：領導和我們說了，這一次要你好看@張偉】

  【張偉：老郭和老趙估計天天說要我好看吧，我不是還活得好好的？】

  看到肖百合冒頭，張偉微微一笑。

  老郭老趙是吧，估計他們就差拿小紙人寫上我名字，天天給我扎針了。

  不過沒關係，問題不大，hou得住！

  張偉對於這些，都沒有放在心上。

  【傑西卡：？？？】

  【傑西卡：最近一直在忙診所和醫療互助會的事情，張偉又惹上麻煩了？】

  【張偉：小問題，你放心/不屑】

  【張偉：倒是你，天天這麼忙，小心累垮了，我可是會心疼的/眨眼】

  【傑西卡：/害羞/害羞/害羞】

  【墨玉珠：喂喂喂，這可是群聊啊，要約p的話私聊去/鄙夷】

  【趙瀟瀟：記得備好小氣球哦/壞笑】

  【肖百合：？？？】

  【肖百合：話說，那個憨憨呢？】

  【肖百合：@張偉@夏千月，這混蛋都這麼過分了，居然一句話沒說？】

  【張偉：哦，對哦，我差點忘了，憨憨還在小舞姐哪兒呢，我打個電話問問情況！】

  【張偉：溜了溜了】

  結束了愉快的聊天，張偉趕忙給夏千月打了個電話詢問。

  從憨憨口中得知，她正在修煉內氣的操作，並且張心舞已經逐漸理清了陰針的傷人軌跡。

  接下來，只需要依靠憨憨體內強大的氣，去衝擊張心炎的臟腑就可以了。

  不過這是一個非常精細的過程，需要憨憨具有非常厲害的微操能力才行。

  總體來說，還需要幾天時間。

  得知憨憨的任務繁重後，張偉自然是叮囑關心了幾句，就掛斷了電話。

  沒辦法，畢竟她們要救人，自己也不能多打擾。

  而且被救的還是自己的司機，那肯定得鄭重對待了。

  張偉已經在心裡頭祈禱，這一次張心炎要平安無事了。

  因為這麼聽話又好使喚的司機，上哪去找第二個？

  叮鈴鈴！

  又是一通電話來襲。

  「喂，是程代表啊！」

  「怎麼回事，你問那個案子的事情，你放心好了，我心中有數，明天就能定勝負！」

  「是是是，我知道你只是隨便問問，沒有其他的意思，我怎麼可能會在意呢，你放心好了。」

  電話掛斷，張偉的眼睛眯了起來。

  叮鈴鈴！

  電話又來了。

  「哦，是鄭總啊，想不到你親自打電話過來，真是沒想到。」

  「我可以保證，明天沒問題的。」

  「啊，你從哪兒聽來的消息，我的對手有採訪？」

  「哦，我到時候關注一下，你放心好了，我不可能會輸！」

  「再見，鄭總！」

  ……

  「哦，是丁總啊。」

  「怎麼你們影業巨頭，也會突然關心我這個小律師了？」

  「哈哈哈，你說得對，咱們偶爾確實需要走動走動，那感情好啊！」

  「哦，你也聽到了消息，還說有人在針對我，那你確實沒聽錯，目前看來是這樣的。」

  「丁總你對我有信心，那感情好啊，正巧我對自己也有信心。」

  「什麼，旗下演藝事務所來了一批新人，一個個都粉嫩得很……這，丁總，瞧你這話說得，我是正經人！」

  「那行吧，改天再約，那個事務所的新人，我倒是可以抽空看看，不過你放心，我就是了解了解，僅限了解哈……」

  掛斷了第三通電話，張偉的眼角直接眯成了一條縫。

  他的客戶，剛才「非常巧合」的都打了電話過來。

  同一天，幾乎同一個時間段，那就是今天的預審結束之後。

  這說明了什麼，他們都收到了消息。

  這可不是空穴來風，顯然外面有人暗中放出了自己要遭的信息。

  所以給他的長約客戶都帶來了壓力，都擔心張偉可能會受到影響。

  張偉一旦出了問題，那麼他們之間的長約，進而也會受到影響。

  當然了。

  從這些客戶打電話的態度也可以看出，張偉和他們的地位幾乎是對等的。

  想當初，大舅黎青木接了夏千軍的案子後，當晚就遭受到了輿論的壓力。

  客戶一個個打電話過來，直接強制解約，並且逼的他不得不做出自認為「正確」的判斷，最後還要發布申明，舔著臉去求客戶重新簽約。

  與大舅黎青木相比，張偉這邊可就厲害多了，起碼客戶沒有提主動解約的事情。

  是不好意思，還是對張偉有信心，反正這就是對等地位帶來的好處。

  這幾個客戶都知道，張偉有本事，每次都能化險為夷。

  這也是信任的表現。

  「許志峰嗎，他應該沒有這麼大的能量吧？」

  張偉第一時間想到了一個人，但很快搖頭。

  許志峰終究是擺在明面上的傀儡，他的背後一定還有勢力支持。

  帶著這樣的想法，張偉直到下班時間，都一直在思考對策。

  ……

  晚上，7點整。

  林府，張偉的房間內。

  為什麼是7點，因為這個時間段，正好是晚間黃金檔節目的播出時間。

  張偉打開了電腦，開始觀看某個節目的直播。

  「大家好，歡迎大家來到麗莎訪談，我是你們的主持人王麗莎！」

  「今天我們有幸邀請到，最近東方都律師界名聲漸響的年輕律師，許志峰許律師當我們的嘉賓！」

  「你好許律師！」

  「你好主持人！」

  直播中的節目，正是《麗莎訪談》，只不過主持人從原先的程麗莎換成了現在的王麗莎。

  而節目今天邀請來的嘉賓，居然是早上預審時，和張偉爭鋒相對的許志峰。

  節目中，二人開始了聊天。

  「許律師，聽說你最近牽扯到了一個案子，而案件的被告同樣是大名鼎鼎啊！」

  「是的，主持人，最近這個案子，讓我的壓力很大，但我相信正義不會遲到，我一定會贏的勝利的！」

  「許律師看起來很有自信啊！」

  主持人王麗莎說著，轉向大屏幕。

  「各位觀眾，你們可能還不知道這個案件的信息，那我們就在這裡適當科普一下，這個案子是什麼情況。」

  「大家請看屏幕下方的文字說明，或者登陸V搏搜索關鍵字「張某」「張律師」等詞彙，排名靠前的文章報導都是關於本次案件的信息。」

  「當然，大家也可以關注我們《麗莎訪談》節目組的公開號，裡面也有關於許律師和對手張律師的相關報導文章。」

  王麗莎說完，又轉頭看向了許志峰。

  「聽說，許律師和那位張律師，還是同門師兄弟？」

  「主持人說得對，我和張偉都是東大法學院畢業，不過我畢業後依靠著自己的努力，進入了龍騰國際事務所實習，然後一路升到了五年律師，算下來我也在律師界工作了不短的時間啊！」

  「張律師好像也是，畢業之後就進入金城律所實習，並且現在已經成為了金城刑事部的王牌律師。」

  王麗莎說著，又笑了笑：「看起來，你的這位學弟，好像在律師界混得比你還要好啊！」

  「當律師，不能只看業務水平，如果一個律師一直昧著良心打官司，幫有錢的客戶欺壓窮人，幫強勢者欺壓弱勢方，那這樣的人終究是成就有限！」

  許志峰說著，舉例道：「就比如我這位學弟，雖然賺的錢不少，但很多都是黑心錢，他幫保險公司打官司，欺負身患絕症的母親，這位母親還有兩個在上幼兒園的孩子。」

  「還有本案之前，他幫一個大公司的CEO打官司，欺負我當事人這樣老實守法的普通市民，甚至還使用了威脅恐嚇的伎倆，這樣的人就不配做律師！」

  「對了，主持人，我有一些小道消息，不知道能不能說啊？」

  「你當然可以說，麗莎訪談就是讓你說出自己想法的節目。」

  「那好，我說了啊，我聽說這位學弟，目前和多名女性保持不正當的男女關係，其中有地檢總部的檢察官，調查科重案組的調查員，還有幫她做心理輔導的心理醫生等。依靠著這些女人，她才能夠在律師界混得順風順水。」

  「哦，真是沒想到，這位大名鼎鼎的張律師，居然有這樣的風流史啊？」

  「對啊，我還聽說，你們節目組的上一任主持人，好像也是被他逼死的？」

  「這……」

  王麗莎的表情，有那麼一絲不自然起來。

  「不好意思，主持人，我好像說得有些多了，不好意思。」

  許志峰好似察覺到自己的失言，連忙道歉。

  「嗯嗯，感謝許律師的發言，我相信明天的庭審，兩位優秀的律師，一定能夠給我們帶來一場精彩的庭審！」

  王麗莎趕緊改變話題，將觀眾的注意力分散開。

  張偉也關掉了直播，因為接下來的內容，他不需要看都知道內容

  同一時間，他的手機又「滴滴滴」響了起來。

  張偉只是瞥了一眼，就知道是討論組的信息。

  顯然，討論組裡頭，有人正在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