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社死？

  如果是之前，你問夏千軍這個問題，他可能不好回答。

  但現在嘛！

  你再問他這個問題，他會告訴你兩個字……

  現在！

  當著全法庭百多號人的面，有個人指著你，說你不喜歡女人。

  全法庭百多號人的視線，全都交匯在你的身上，其中既有懷疑, 也有愕然，更有諸多的嫌棄和不解。

  這萬千目光匯聚的中型，正是自己。

  那麼，這就是社死！

  聽證席上。

  「我哥哥不喜歡女人？」

  「我兒子不喜歡女人？」

  「我的兒喜歡男人？」

  夏千月，夏東海和黎青花, 全都驚了個呆, 互相瞅了對方一眼。

  說實話, 剛一聽到這個事情，他們都沒辦法接受。

  因為這實在是太……

  但一想到夏千軍一直以來的表現，他們卻又突然理解了。

  是啊，夏千軍自從回來後，有接觸過女人嗎？

  好像……沒有吧。

  他有提過自己認識什麼姑娘嗎？

  好像……也沒有吧。

  他回來後，是不是天天都和一群爺們待在一起？

  好像……還真是。

  一瞬間，無論是夏東海還是黎青花，心臟都猛然跳動了一下。

  莫非，難道……我的兒，真的喜歡男人？

  當作為父母的夏東海和黎青花都開始懷疑夏千軍的性取向時，這個想法可就收不住了。

  不止是聽證席，包括陪審席，還有審判席上的倪秋萍, 全都用詫異的目光看向了被告席上的那個人。

  沒想到啊，沒想到！

  你個小伙子，看著一表人才, 居然是個……

  「這……」

  原告席上，陳保羅也懵逼了，嘴巴大張，半天都合不攏。

  這是什麼情況？

  發生甚麼事了？

  為什麼張偉突然問了個問題，法庭的氣氛變得詭異了起來？

  而且這小子，問得算什麼問題？

  證人席上。

  傑哥，哦不對，是黃醫生。

  他也懵逼了，沒想到張偉居然會問這個一個問題。

  「這個，這個……」他有些猶豫，有些不好開口，有些不知道怎麼回答。

  「證人，請你回答問題！」

  倪秋萍看到這一幕，表情自然是無比嚴肅。

  「這個，我還真不好說……」

  不好說？

  全場都疑惑了，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怎麼還不好說了？

  「黃醫生，請問這個問題，有什麼讓你為難的嗎？」

  「這個問題，主要是不太好判斷……」

  黃醫生說著，看了夏千軍一眼，眼中蘊含著某種深意。

  「那醫生，我想請問你，夏千軍有沒有可能，真的不喜歡女人呢？」

  「這個……」

  黃醫生猶豫了一下，緩緩道：「其實吧，你說的這種行為，在某些方面也確實符合生物學規律。」

  「在我們醫學界，早年就有動物學家通過對動物的觀察得知，同性之間的性行為普遍是存在的，例如蜻蜓、信天翁、長頸鹿等等。」

  「從生物保證種族繁衍的傾向也可以看出，動物之間的同性性行為是為了使異性間的交配更加順利。」

  「咱們啊，我是說咱們人類啊，其實祖先也屬於靈長類動物，所以這類的本能其實是存在於基因之中的，這也是為什麼這個世界上確實存在基佬的原因。」

  見黃醫生解釋了半天，但卻沒有說到重點上，張偉連忙繼續提問：

  「黃醫生，你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只是告訴大家，這個世界上確實存在這一類人，你卻沒有說我的當事人的情況。」

  「你現在坐著的位置，可是證人席，請你如實的回答我，我的當事人是否有可能，或者表露出過一些症狀，比如說討厭女人，喜歡男人的症狀？」

  「這……」

  黃醫生又看了夏千軍一眼，嘆了一口氣道：「雖然我很不想承認，但咱們戰部之內，確實出現過這樣的先例，而且夏千軍出現類似症狀的可能性，並不是沒有。」

  「事實上，早我給他做心理輔導的第四年，我就隱約察覺到了一些問題。」

  此言一出，全場騷動了起來。

  隱約察覺到了問題，豈不是說那時候就有苗頭了？

  「臥槽，軍哥不會吧？」

  「臥槽，軍哥難不成真喜歡男人？」

  高陽和洛七，同時感受到了壓力。

  他們和夏千軍是相處時間最長的人，平日裡也都是一個宿舍，沒想到自己最好的兄弟，居然在內心中想著月工自己，這簡直是……

  二人的內心，感受到一陣惡寒。

  這兄弟，看來是沒法做了啊！

  「軍哥……」

  反倒是坐在二人身邊的小寧，白淨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異樣的紅暈，看向夏千軍的目光，同樣有些異樣。

  而隔壁的位置上，陳保羅一臉懵圈。

  「這……這尼瑪……」

  「這張偉問的是什麼狗屎問題，他要證明什麼？」

  他在猶豫，自己要不要反對。

  反對的話，對自己有什麼好處，不反對的話，對自己有什麼壞處。

  可惜，他想不明白張偉的目的，也就無從下手了。

  但要說全場最尷尬的，卻還不是他，而是被告席上的夏千軍。

  他現在才是真正的如坐針毯，一臉悲憤。

  夏千軍從張偉的文件包里，再次取出了那個豬頭紙面具，直接戴在頭上。

  他也終於明白，張偉準備這個紙面具到底是為了什麼，原來是為了讓他能夠遮住臉。

  還被說，遮住臉的感覺，確實好受了些。

  接著只要催眠自己，告訴自己，這幫人看的不是自己，自己不是基佬就可以了。

  看的不是我，看的不是我，我不是基佬，我不是基佬……

  艹！

  越這麼想，心裡頭越氣！

  夏千軍表示，如果殺人不犯法，自己真想殺了張偉！

  你說的那些話，就是對我的污衊，你才是那個誣告我的人！

  等會上庭，我一定要自證清白！

  不是什麼非禮了女生，這已經不重要了。

  我要證明，自己不是個基佬！

  可惜的是，現在還輪不到他上庭。

  「黃醫生，請問我的當事人，他的具體性取向表現為……」

  「我只能這麼說，不排除在戰部的十年間，他的性取向會發生變化，並且從最近幾年的診斷經歷來看，他很有可能對正常女性已經沒有了感覺。」

  「沒有感覺是指？」

  「這些症狀的具體表現為，對女性不假辭色，態度冷淡，甚至抗拒，以及輕微厭惡的表現！」

  「哦，原來是這些表現啊！」

  張偉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隨後走到陪審席前。

  「我記得剛才的幾位證人，好像都將我的當事人，描述成了這麼一個人吧，他的反應好像也佐證了這一點，我的當事人他對女生好像確實沒感覺哈？」

  張偉的話，讓6位陪審員都露出瞭然之色。

  是啊，剛才三個證人，無論是那個小朱，還是高陽和洛七，好像都這麼說了。

  夏千軍對女人沒什麼感覺，甚至還有些厭惡，感情是因為對方真的不喜歡女人啊。

  「反對，律師在自己作證！」

  陳保羅終於看不下去了，要打斷和荒唐的求證。

  「倪法官，我只是根據黃醫生的陳述，將前面三個證人的證詞點出來了而已。黃醫生是戰部的心理輔導醫生，為我當事人提供了十年的心理輔導，他的證詞應該有極大的可信度吧？」

  「嗯！」

  倪法官點了點頭，隨後瞪了陳保羅一眼，「反對無效！」

  陳保羅無奈坐下，同時感覺胸口有些悶。

  張偉則是微微一笑，繼續問道：「黃醫生，其他隱私的問題，我就不問你了，我就問最後一個問題。」

  「我的當事人夏千軍，他這個症狀，要如何才能改變呢？」

  好傢夥，這都直接斷定夏千軍是基佬，開始請教醫生救治方法了。

  「其實吧，要改變夏千軍這樣的症狀，其實並不難。首先我們得明確，這個症狀的成因。」

  「類似夏千軍這樣的，都是因為在戰部長期壓抑的環境中，身邊全都是男人，所以才形成了封閉環境下的性取向改變。」

  「要解決這個問題，其實也很簡單，只需要讓他多和女孩子接觸，可能半年，可能一年之後，他會改變這樣的情況吧！」

  張偉聽後，疑惑道：「需要這麼久嗎，半年或者一年？」

  「那還是恢復良好的情況下，你要想想，他可是和一群男人相處了十年多，也許恢復需要的時間得三五年也有可能呢！」

  「對了，黃醫生，我的當事人從戰部出來多久了？」

  「大概一兩個月吧。」

  「這麼短的時間，有可能改變他的性取向嗎，比如說對女性產生好感？」

  「絕不可能！」

  黃醫生搖了搖頭，斬釘截鐵道：「任何的心理變化，都會經歷幾個階段，從一開始的抗拒到最後的適應，中間還可能出現多個心理階段。」

  「我以專業的心理醫生身份告訴你，這個轉變期不可能這麼快，甚至於他在這兩個月的時間內，只可能一直處於抗拒期，臨床表現就是剛才我說的，對女人充滿了戒備和敵意。」

  「就算他經歷了兩個階段，達到了接受的程度，哪也得是起碼五六個月之後，半年我認為完成轉變，還是太過於保守了。」

  這個回答，讓張偉很滿意。

  「黃醫生，你的證詞是說，我的當事人夏千軍，從戰部回來的頭兩個月，是絕對不可能對女生產生好感的，是不是這樣？」

  「是的！」黃醫生認真的點了點頭。

  這一下子，無論是陪審席還是聽證席，全都露出恍然。

  夏千軍才回來兩個月，按照這位醫生的說法，他很顯然還對女生處於抗拒期，不可能喜歡女生。

  而之前證人小朱的說法，好像也印證了這一點。

  這麼說，夏千軍不可能去非禮季果果，他對女生都提不起興趣來啊。

  那季果果的說法，不就成了誣告，一個女生為什麼要誣告夏千軍呢？

  當然是……為了錢啊！

  之前那一場庭審，被告方不是證明了嗎，那女生靠著蹭熱度，一個晚上賺了40萬。

  所以她這麼做，都是為了錢！

  有幾位陪審員，都忍不住對自己的猜測點了個贊。

  是了，就是這樣！

  他們看向夏千軍的目光，充斥著同情和歉意，這小伙子原來真是被誣告的啊。

  而對於原告方的季果果，他們的臉色就不是很好看了。

  好你個小丫頭，虧得我們還這麼同情你，沒想到你居然騙了我們！

  這眼神，已經有些赤裸裸了。

  以至於陳保羅都感受到了不妥，感受到了危機。

  「法官閣下，我方對於證人，已經沒有要提問的了！」

  就在此時，張偉結束了，返回到了被告席。

  緊接著，他的肩膀就被一隻大手猛然按住。

  張偉不用轉頭都知道，夏千軍一定恨不得殺了自己。

  所幸他微微一笑，絲毫不慌的說到哦：「大舅哥，你要注意點，你現在在所有人眼中可是一個基佬，對自己妹夫這樣，豈不是坐實了基佬之名？」

  「艹！」

  夏千軍立馬收了回手，但要殺人的眼神是怎麼也掩蓋不住的。

  另一邊。

  陳保羅當即起身，走到證人席前。

  他在組織語言，試圖反駁眼前這個醫生的證詞。

  「黃醫生，請問你怎麼知道夏千軍的性取向？」

  「我就是知道啊，我是心理醫生，給他做了十年輔導，怎麼可能不知道？」

  「你看到被告對男人有好感了嗎？」

  「那可多了去了，在基地里一起訓練，一起晨練，甚至一起吃飯洗澡，那可都是基情滿滿。」

  「你怎麼知道他們就是那種好感？」

  「因為我是心理醫生啊，他的臨床表現附和這一行為特徵啊。」

  「這……」

  陳保羅表示，這方面的問題，我不是專業的啊。

  你要是換個心理醫生來問的話，可能還有點頭緒，可我只是一個律師，不懂這玩意。

  「你說被告喜歡男人，是不是你的猜測？」

  「不，我認為這個可能性很大，夏千軍的反應也附和我的描述，再加上我有長達十年的心理診療報告，上面一字一句都記錄下了夏千軍的性格變化，這些都是我推斷的依據。」

  「那你又怎麼知道，他不會非禮女生？」

  「陳律師是吧，你能別逗了嗎？」

  黃醫生看著眼前的外國佬，笑道：「在夏千軍的眼中，你的當事人可不是可愛的女士，而是略帶敵意的生物，他的本能就是抗拒，所以他肯定不會非禮這個女生。」

  「我打個比方，某些人討厭蜘蛛，討厭蠍子，討厭蛇，這些生物會讓你看到後產生本能的厭惡，這個抗拒本能和夏千軍是類似的。所以讓你看到蜘蛛，蠍子或者一條蛇靠近你時，你會去撫摸對方嗎？」

  這個解釋，讓陪審席上的6人，全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這……」

  陳保羅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反駁了，只能楞在原地，啞口無言。

  半響之後，倪秋萍問道：「陳律師，你還有問題要問嗎？」

  「法官大人，我……」

  陳保羅不敢回答，因為他怕證人下去後，自己就沒有機會扳回一城了。

  可一時之間，他卻想不到任何打擊證人的東西。

  這個戰部的心理醫生，他掌握的對方信息實在是太少了。

  「看來是沒有問題了，證人退下吧！」

  倪秋萍可不管陳保羅如何，而是直接讓黃醫生退下了。

  「張律師，你還有證人嗎？」

  「法官閣下，我認為不需要了，我方準備結束自證！」

  張偉起身後，拍了拍夏千軍的肩膀，笑著回應。

  大舅哥瞪著眼：我想上庭自證清白！

  張偉卻眯著眼：不，你不想！

  倪秋萍也懂了，這小子已經占據優勢，不需要讓夏千軍上庭自證了。

  而且看對方的眼神，這上庭自證，估計也要鬧出不少笑話來。

  「那好，雙方準備一下吧，10分鐘後進行結案陳詞！」

  10分鐘後。

  法庭上。

  「咳咳，各位陪審員，我想說的是，我的當事人不可能有犯罪動機，不可能非禮那個女生。」

  「至於為什麼，你們都知道原因，相比較於女生，他可能更喜歡坐在聽證席上的三位戰友，尤其是那位白淨的男生，可能更是他的菜。」

  隨著某人指出，全場目光集中在了聽證席前排，高陽和洛七身側的小寧身上。

  後者紅著臉低下頭，露出像是少女一樣害羞的表情。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看到小寧的這個反應，張偉心中微微一笑。

  而全場之人，也都懂了。

  好傢夥，還真是基情滿滿啊……

  「所以，我想告訴大家，我的當事人沒有動機，他對女生都不感興趣，怎麼可能去非禮一個女生呢？」

  「相反，我認為原告方的季小姐，才有足夠的理由去誣告我的當事人，至於是什麼理由，我相信大家也都清楚了。」

  「我可以告訴大家，通過這幾天的直播，季小姐的純打賞收入，已經超過了100萬！」

  張偉豎起一根手指頭，強調道：「那可是100萬啊，只需要一張嘴，喊一聲非禮，幾天就有100萬的進帳，這種事情可不能姑息啊。」

  「否則一旦開了個頭，誰知道你們走在大街上，就會出現多少女人抓著你的手，大喊一聲非禮，然後她再寫幾篇小作文，給自己取個「勇敢xx勇斗色狼」的ID，就可以在網上開直播，賺取大把的流量了！」

  「你們想要社會變成這樣嗎？」

  陪審席上，6個陪審員都下意識搖頭。

  看到這一幕，張偉就知道妥了。

  而另一邊的陳保羅，則是面如死灰。

  他居然會失敗，而且會敗在這樣的辯護理由之下。

  我告你的當事人非禮女生，你卻壓根就不打算證明你當事人的無辜，而是證明他不喜歡女人！

  這套路也才操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