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不盡的悲傷之事？

  斷不盡的兒女情長？

  劉光齊悵然的癱倒在狹長的椅子後背上，夢想照進現實，寒風刺骨，一抹冰冷，宛若將他從冰水之中撈出來，額頭之上。

  汗流浹背。

  「真的不能在商量一下嗎？」

  「之前，我一直覺得你在開玩笑，畢竟血濃於水，老頭子，你難道真的做出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嗎，徐冬青這個人，我也聽說過，也了解過。」

  「他畢竟是一個外人，我才是您老的親兒子。」

  劉光齊的眼淚，無聲的流淌，雜亂的頭髮，外加鬍子拉碴的模樣，他其實早已經向生活低頭，哪怕是跟劉海中頂撞。

  那也是為了不將吃到嘴裡面的吐出來。

  「他最起碼比你靠譜，一言九鼎，能答應的話，他不介意幫把手。」劉海中站在門口，斑白的頭髮，梳理的一絲不苟。

  就像是三十年前。

  那個軋鋼廠的紀律小組長，意氣風發，在四合院中，捧著一個茶缸，人人見面都的來一句二大爺。

  「靠譜？」

  哈哈

  劉光齊絕望的閉上雙眸，最後的一抹答案，哪怕是屋內的其他人，聽到之後，也覺得有些荒唐可笑，為何寧願相信一個外人。

  而不是所謂的自己人。

  「老劉，你可不要犯胡塗啊。」

  劉主任之前也是軋鋼廠的保衛科的科長，後來軋鋼廠倒閉，合併到銅鑼巷的派出所，基本上大家都鬧得清清楚楚。

  可這一點。

  其他人未必見的明白。

  他也聽說過徐冬青的名號，可惜，兩人打交道的時間比較短，他還是一個小小的科長的時候，徐冬青已經發達了。

  「放心吧。」

  喂！

  遠在高樓大廈之中，吹著空調，喝著葡萄酒，看著窗外的海景，徐冬青有些愜意的看著不遠處的海鷗，靠碼頭的地方。

  停著一輛上千萬的遊艇，通體雪白，是他剛剛從漂亮國那裡買回來的玩具，他還未出海遊歷，今天晚上，他還真的想要約幾個漂亮的姑娘。

  在海灣深處。

  欣賞一下附近的美景。

  劉皇叔打下了江山，都知道享受一下何況徐冬青，好不容易從社畜一躍跳脫樊籠，成為這片海域最有權勢的幾個人。

  怎麼能不好好的享受一下生活呢？

  美酒佳肴。

  香檳美女。

  這才是一個成功人士的標配吧。

  一陣急促的鈴聲。

  徐冬青隨意的拿起電話，接通之後，聽到對面傳來的苦澀的聲音，有些蒼老，有些熟悉。

  「慢點說？」

  徐冬青將電話筒放在桌子上，手中搖晃著葡萄酒，最終還是要走到了這一步嗎？寧願相信他這個外人，而不是自己人。

  呵呵。

  不得不說這是一件非常諷刺的事情啊。

  隨即，徐冬青一口將高腳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苦澀中帶有一絲的眩暈的特點，徐冬青坐在沙發上，聽著電話筒中傳來的嗡嗡聲。

  「徐冬青，二大爺現在也是實在沒有辦法，家裡面的不孝子指望不上，我將當初給與他們的東西，全部都收回來。」

  「然後在全部都贈與你，我只希望，你能向當初對待一大媽一樣，找一個保姆，伺候我跟你二大媽以後的晚年生活。」

  「我知道讓你為難了。」

  二大爺老淚縱橫。

  忐忑的心情，聽著話筒對面，除了第一聲『喂！』之外，便默不作聲的徐冬青，他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徐冬青願不願意接受。

  畢竟。

  當初如果他願意的話，也不會有現在的處境。

  哎。

  他何嘗不後悔。

  當初覺得自己有後代，完全跟一大媽不同，她是孤家寡人，一個人也指望不上，最後能有徐冬青幫襯，那已經是徐冬青心地善良的結果。

  但凡是換一個人。

  或者是年輕幾十年。

  她的那一處房子，可能早就被他們幾個老人給哄搶，哪裡會輪到外人來爭奪呢。

  也就是有些力不從心了。

  「二大爺，你的要求我也聽明白了。」

  徐冬青嘆了一口氣。

  「本心來說：我是不想管的，你的情況跟當初的一大媽。聾老太不一樣，稍微不順心，還有可能導致惹上一身騷。」

  「被劉光齊哥三，每天胡說八道，可能會影響我的聲譽，不值當。」

  徐冬青將心中的芥蒂，提前跟他解釋道。

  「放心吧。」

  劉海中聽到徐冬青這是有黃緩和的餘地，立馬開心的握緊身邊老伴的手指，畢竟，他們兩人才是真正的知己，至於後代。

  不能陪伴他慢慢的變老的。

  哎。

  「徐冬青，這一點我已經提前為你考慮到了，只要你回來一趟，我可以在保衛科劉主任以及他們哥三的見證下，我們一起簽下一個協議，最後他們不可在找你的麻煩。」

  雀躍的二大爺。

  腦袋可是一點也不糊塗，幾乎將所有能考慮到的事情，全部都考慮到了，生活之中，可不僅有眼前的苟且，還有是與遠方。

  如果說現實是苟且。

  一家大亂鬥的話。

  二大爺現在是徹底的累了，他想要找一個知根知底的人，照顧她跟老伴的餘生，這已經足夠了，至於更多的，他也不敢奢侈的現象。

  「明白了。」

  「你身邊還有人嘛，可以將電話給他們，我想聽一下他們的解釋？」徐冬青的話，聲音不大，可是在寂靜的調解室中。

  還是能聽得一清二楚。

  劉光齊紅著雙眸，死死的凝望著劉海中手中的電話，久久不語，幾乎是咬碎牙齒一般，就要衝到劉海中的面前。

  將電話搶到自己的手上。

  啊！

  一聲怒吼。

  悲涼的風。

  讓眾人感到這是一頭餓狼的嘶鳴。

  要吞噬人的。

  「徐冬青，你如此心計，落井下石，算什麼道義之輩，你這是竊取我們家所有的積蓄，我們家的老頭子被你給迷惑了。」

  「呵呵。」

  徐冬青將電話拿在手上。

  冷笑一聲：「二大爺，這是沒有談妥嗎，那我回去也沒有什麼意義，你也知道，我不差這三瓜兩棗。」徐冬青解釋道。

  「我知道你不差。」

  劉海中苦澀的嘴巴上，能掛的上兩個葫蘆。

  哎！

  「你既然不差，為何非要讓劉海中將所有的東西都給你呢？」劉主任琢磨一遍，站出來提醒道。

  這不是既當又立嗎？

  算什麼一個英雄人物？

  「請問你是誰？」

  徐冬青聽到一聲悵然的嘆息，撲鼻而來的鹹鹹的海風。

  格外的清涼。

  「徐主任，我們之前也見過，只能說我當初並沒有入你眼的小人物，不被你記得起罷了。」劉主任自嘲一笑。

  「可惜，冷笑話是一點也不好笑啊。」

  徐冬青站起來，走到窗邊。

  聽著海鷗的嘶鳴。

  悵然一笑：「一，二大爺跟二大媽兩人，有三位兒子，並不需要我站出來給他們當兒子，沒好處的事情，誰也不樂意給自己多認一個爹。他們一家的處境，與我無關。」

  沉吟片刻。

  徐冬青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

  在手上搖晃一圈，還能看到掛壁。高腳杯的邊邊，可以看到一層厚厚的葡頭酒的姜水。這可是八二年的拉菲，是徐冬青花錢屯的。

  滿滿一個酒窖。

  可不是那市面上喝了二十年，瓶子都能堆積如山，還能在市面上繼續買得到的八二年的拉菲。

  「第二，當初我之所以拒絕他們，是因為他們的價格需要跟聾老太、一大媽一致，要不然，她們會心難安，憑什麼她們給的是自己的所有，而狐假虎威，喜歡拿著雞毛當令箭的劉海中可以只需要付出三分之一，乃至於五分之一的代價。就可以得到我的照顧呢？」

  徐冬青語氣不急不緩。

  表達的意思，非常的明確。

  代價相同。

  別想著占便宜。

  「第三，其實我們的關係也沒有想像之中好，我現在的心還在隱隱作痛，那是一年的冬天，除夕之前，我在屋內發燒。他們則是坐在我的床鋪前，想著謀奪我的老父親留下來的房子，」

  原本還帶有一絲埋怨的劉主任，瞬間神色變得尷尬起來，緊握的拳頭，慢慢的放下，頹廢的詢問道：「老劉，你們究竟還做了什麼，讓人家如此憎惡啊。」

  「這一次答應你，可是以德報怨啊。」

  功德無量。

  若是放在外面。

  恐怕則是會來一句：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冷眼旁觀的可以看著劉海中一家，在風雪中，慢慢的變老，無法行動，成為凍死在石橋門墩下的一員，也可以是在那屋內。

  昏暗的燈光下。

  無聲無息的離開。

  「嗨。」

  二大媽還想挽尊。

  二大爺苦笑的搖搖頭，指了指電話，解釋道：「徐冬青說的是實情，可是我知道他是一個一言九鼎的男子漢。說話算話。」

  「他不會故意的苛責我。」

  「也不至於故意在暗中使絆子，我跟他之間的淵源，更多的就像是兩條有點焦點的平行線，在視線範圍內，有了交集。」

  「可那也就是一瞬間，我將所有給他，他給我一個安詳的晚年，這就是一件單純的交易，如果說：我可能有些無奈，虧心，可是徐冬青也不吃虧。」

  「四間房，換我跟老伴餘生無憾，安享晚年！」

  沒有赤-裸裸的以道德綁架為中心，而是簡簡單單，利益的交換，如果徐冬青覺得可以做，那便會接納他們，按照四九城的房價。

  其實他們可以僱傭保姆，幫襯他們生活的。

  可保姆也是有區別的，僅僅做飯的保姆，一日三餐，然後沒有了，一月幾百塊，關係好的時候，可以當成一個玩伴。

  可關係不好時呢？

  大部分的人，其實本性是非常的冷漠，一切的順從，皆是來在於金錢的魅力。

  好一點的保姆，可以當成一家人。

  可防人之心不可無，如果有一天，保姆知道家中只有兩個老人呢，她還會盡心盡力嗎？

  二大爺可是從舊時代走出來的人。

  他們從不缺乏以最大的惡意來揣度一個人的心，就像是剛才，大家的勸說，明明讓他回到原點，讓劉光齊認個錯。

  然後多監督一下。

  就可以和諧的相處。

  可是他還是選擇了放棄，主要做絕了之後，還想和好，那概率幾乎等同於一行白鷺上青天，沒有羽翼，誰會甘心呢？

  有時候。

  可能巴不得他們早點離開。

  這便是世俗的偏見。

  「可以。」

  沉默半晌。

  徐冬青還是同意了，主要是當年徐冬青從鄉下找來的姑娘——陽覓荷。對於現在的生活，還有一點不適應，當一個人習慣了慢節奏的生活的時候。

  讓她回到廠里上班。

  對她來說，不見得是一件好事，前些日子，還給他打過一個電話，還想繼續給家裡的老人當保姆。

  「謝謝你。」

  「不過醜化說在前面，必須要有劉主任的監督，以及劉光齊哥三的簽字，這件事才會繼續執行，我可不想有一天，他們找回來，跟我鬧事。」

  話音不大。

  劉光齊也聽見了。

  格外的刺耳。

  周圍的鄰居。

  也是一個個就像是看笑話一樣，注視著眼前的幾人，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你會回來嗎？」

  劉海中有些顫抖，他交給外人，他也不放心啊。

  「回吧。」

  「過幾天我會回家，到時候，大家坐在一塊，可以將事情簽訂，就是不知道其他人，你能不能搞定啊。」徐冬青笑著看著走進來的秘書。

  輕熟的風格。

  一席黑長的秀髮。

  將一份文件遞給徐冬青。

  「董事長，這是這個月的財務回報。」

  「放桌子上吧。」

  徐冬青將電話掛斷，他不想在聽他們的爭吵，他相信劉海中跟二大媽，會將事情完美的解決，畢竟這是關乎他們自己的終身大事。

  不肖子孫靠不住啊。

  要不然，何至於輪到他站出來撿便宜。

  咳咳

  「我主意已定，你們已經淘汰了，現在趕緊在這裡簽個字，劉主任你也不要調節了，昨天晚上的事情，難道還不足以說明問題嗎？」

  劉海中反問道。

  哎。

  「老劉，你可是真的說的輕巧，我們奮鬥一輩子，為的不是子孫過上好日子嗎，為何到你這裡，直接反轉了呢，那徐冬青有什麼魔力，可以讓你做出如此犧牲。」

  劉主任嘆息中夾雜著不解。

  「他們能行嗎？」

  「我給過機會了，可是一個二個寧願相信拋棄我這個包袱，也不肯站出來，承擔自己的責任。」劉海中嘆息道。(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