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平穩起飛。

望着外面離著越來越遠的京城，張宣對此行還是比較滿意的。

唯一的遺憾就是希捷不願見自己。

要不是考慮到米見在北大，他還真想親自去堵一堵這俏皮姑娘的路。

不過大學還有一年多才結束，將來有的是機會，倒也不急在這一時。

旁邊這位少婦挺好看，尤其是孩子的食堂把衣服撐的飽飽的，很誘人。

見有人在打量自己，少婦側頭瞅瞅他，然後把時尚太陽鏡往臉上一罩。

妥了，冷麵臉。

哎呦，看不成了，張宣惋惜一聲，也是閉上眼睛開始睡覺。

他一直覺得睡覺才是乘坐飛機的最有效方式。

果然，眼睛一閉一睜，羊城到了。

京城萬里無雲，天氣乾爽；沒想到羊城卻在下雨，還伴有風。

接機的是許勝利，原紡織廠的副主任。

這人是高考恢復后的第一批大學生，也是跟隨張宣最早的幾人之一。

許勝利在銀泰外貿干過，干到銀泰外貿的二把手。

後來商城開業，又被調回商城，李梅等一干高層被抽走後，這位40來歲的中年男子迎來了事業的第二春，被張宣重用。

「張總。」許勝利打開傘遞給他。

張宣接過傘，問：「商城最近的生意怎麼樣？」

許勝利規規矩矩回答：「發展勢頭不錯，都挺好。」

鑽進公司的車裏，張宣先是去銀泰商城。

逛一圈下來，同許勝利口中的一樣，商城一切井井有條，運營良好。

從商城出來，他直接去了旁邊工地。

戴上頭盔、穿上膠鞋在工地四處走訪了一番。

第一期工程很快就要完工了，目前處在收尾階段，這讓他很欣慰。

最後他又去了裘博仁、陳敏夫婦的辦公地。

張宣問：「滬市的效果圖出來了沒？」

陳敏說：「出來了，正等你回來拍板呢。」

說着，陳敏把張宣請到裏面的會議室，向他展示了效果圖。

這，超星級酒店？

這不是後世海南鳳凰島的地標建築么？

挺漂亮。

沒想到自己當初隨便提了一嘴，人家還真就把方案弄出來了。

見他眼睛發光，陳敏趁熱問：「張總，感覺怎麼樣？」

張宣圍着仔仔細細打量一圈，說：「好！這個好！把這9株蘋果樹建在黃浦江邊，我都能想像它的壯觀樣子，真心不錯。」

得到張宣的認可和讚美，現場所有的設計師都熱烈鼓掌起來。

不容易啊，這位大作家看起來年輕，但眼光很挑剔，如今連說「好」、「這個好」和「真心不錯」，看起來是非常喜歡了。

張宣跟設計團隊聊了半小時，臨走時問：「滬市的弄好了，京城的項目也要提上日程，這幾年咱們合作比較愉快，我也不想中途換人，希望你們再接再厲。」

裘博仁高興地表態：「張總放心，我們會抓緊時間。」

張宣點頭，囑咐道：「時間要抓緊，質量也不能放鬆。」

從三間商鋪出來，他直接去了陽永健租房，沒想到這姑娘正在爆炒雞塊。

「你哪來的雞？」張宣悄摸走過去問。

「張宣你是鬼嗎！你走路怎麼沒聲音的？嚇死我了！」

突兀地問候把陽永健嚇得直跳了起來，急急轉身見到是他時才伸手拍拍自己的小胸口。

張宣視線跟着落在這姑娘前面，嘖，有點平！

「你的狗眼往哪看呢？」感受到他的眼神，陽永健瞪眼，心生不滿。

老男人笑笑，找個位置坐下就問：「你怎麼自己做飯吃了，不去公司食堂吃？」

陽永健沒好氣道：「我可不是你這種大資本家，當然是為了省錢。」

張宣蹙眉：「不對吧，我記得給你開的工資可不少，一頓飯也吃不起了？」

陽永健頭也不回，噹噹當地在砧板上切配菜：「是不少。但一分錢有一分錢的用處，我自然要省著點。」

張宣探頭：「要不我再給你漲漲工資？」

「算了吧，就你剛才那眼神，我敢要你漲嗎？」陽永健習慣性開啟了鬥嘴模式。

張宣乾笑一聲：「你還不知道我么，但凡你有一點吸引我的地方，我早就下手了，哪還會等到現在？

說吧，你真的缺錢？」

陽永健搖頭：「不是缺錢，是我爸過來了，我打算儘快買房。」

張宣收斂玩笑：「你爸在哪？」

陽永健說：「在東莞進廠。」

張宣不可思議地看着她：「什麼廠？為什麼不到商城做事？

那後勤部不是正在招人么，讓他去看倉庫也比在外面進廠強啊。自己人，他干著輕鬆，我用着放心」

陽永健回：「怎麼？女兒給你打工了，還我要爸也給你打工，父女倆一起被你剝削么？」

張宣：「......」

這土味姑娘嘴皮子還是一如既往的利索。

見他無言，陽永健說了實情：「謝謝你的關心。

不過我姐、姐夫也在東莞大朗，他們三個進了同一家服裝廠，在一起有個伴，你不用操心。」

張宣聽得點點頭，瞅著鍋里說：「這雞好香啊，你一個人應該吃不完吧？」

「等會。」見他要伸筷子，陽永健連忙攔住了他。

解釋道：「雙伶馬上就到，等她一起。」

張宣詫異：「雙伶會過來？」

陽永健說：「你每次從外地回來，第一站都是來商城。

我就叫雙伶過來一起吃個飯，咱三好久沒聚了，趁機聚聚。」

話到這，她打開門去外頭看了看，還沒見到杜雙伶來，轉身對他講：

「說來也怪，我昨晚做了個夢，夢到你和雙伶吵架了，吵得特比凶。

所以我今天得知你要回來后，就叫雙伶過來吃個飯。

好久沒問你們了，你們沒鬧矛盾吧？」

張宣擺手：「沒呢，我和雙伶怎麼會鬧矛盾？不會有這一天的，你放心吧。」

陽永健定定地瞧了他會，爾後惋惜地說：「張宣你哪都好，就是太花心了。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做這個夢，但總替你們擔憂。

你說你，喜歡米見就算了，為什麼連莉莉絲也不放過？」

張宣攤手，一副很受傷的樣子道：「你說錯了，不是我不放過莉莉絲，而是莉莉絲不放過我。」

陽永健把調料放鍋里，「你說話能不能過過腦子？我就不信你不動，莉莉絲還能把你怎麼樣了？」

張宣說：「我躺着不動，莉莉會動啊。」

陽永健氣結，拿把菜刀指著門外：「給我滾！」

張宣眼皮跳跳，視線在明晃晃的菜刀上掃過，問：「你和孫俊怎麼樣了？」

陽永健回答：「還能怎樣，就那樣吧，我覺得他還是矮了點，上次他想牽我的手，我覺得彆扭。」

張宣附和：「確實矮了點。」

陽永健語噎，「那你還幫他說好話？」

因為你們本來就是兩口子啊，難道我還橫插一腳把你變成五姨太？張宣心裏腹誹。

張宣問：「那你們這是在一起了？」

陽永健回：「沒有，什麼時候我覺得不彆扭了再說吧。」

可憐的孫俊…

.....

就在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聊著時，門外傳來了熟悉的腳步聲。

聽到這聲音，老男人立即起身迎過去，打開門就抱住了門外正準備敲門的杜雙伶。

「呀！親愛的你放我下來，有人在哩～」

腳都還沒站穩，突然被抱離地面轉圈，杜雙伶又喜又急還羞。但臉上滿面春風，佈滿了笑意。

張宣把陽永健當空氣，轉悠幾圈后，直接就湊頭親了好幾口，直到親的雙伶同志臉色通紅才罷休。

陽永健一點也不矯情，笑呵呵地站在旁邊偏著腦袋觀看，末了還誇讚說：

「我看你們越來越像夫妻了。」

張宣白她一眼：「什麼叫像，我們本來就是夫妻好不。」

陽永健見杜雙伶眼裏都快滴出水來了，頓時幫着問：「那你們什麼時候結婚？」

張宣放下雙伶，牽着她的手：「我和雙伶約定好了，等手機廠出成果的時候吧。」

陽永健追問：「什麼叫出成果？」

張宣說：「跟你解釋不清，過個六七年你就會知道了。」

陽永健替杜雙伶問：「所以你們過個6、7年就要結婚了么？」

面對雙伶的期待眼神，張宣這次沒再打馬虎眼，認真說：「當然，總不能讓我家雙伶變成老姑娘吧。

我算了下，雙伶讀完研，然後自由休息兩到三年左右，就可以生孩子了。」

說到這，張宣拉着雙伶坐好，「女人也就生孩子前有幾年時間能享受享受。

生孩子后就一直圍繞着孩子轉。孩子成長、孩子讀書、孩子考大學、孩子工作、孩子結婚、孩子生孩子，沒完沒了...

所以雙伶讀完研后，我們不急着結婚，先休息兩年。」

得到肯定答案，杜雙伶心裏因為米見那絲鬱悶之氣頓時煙消雲散，挽着他的手臂笑吟吟地說：「好，我聽你的。」

陽永健除了讀書厲害、腦瓜子聰明、鬥嘴不服輸外，簡直一無是處。

廚藝真的是太湊合了！

倆女人一人一個雞腿，張宣抱着雞胸肉在啃。

看到雙伶跟陽永健湊一起就有說不完的話，他都忍不住懷疑：剛才陽永健一個勁催問自己結婚的事情，是不是兩人事先串通好了的？

不得不懷疑啊？

前天才出了電話事故，現在陽永健就掄胳膊上陣了，哪有這麼巧的？

而且他心裏明白，前生陽永健就和雙伶走得最近。跟米見的關係雖然也很好，但稍微差點兒。

之所以會這樣，主要還是兩人從初一開始就形影不離，走向社會後關係也一直沒斷，每年都要聚一聚，不是張宣帶着雙伶去深城玩，就是陽永健殺向金陵。

以至於後面孫俊開玩笑說：「我感覺我就是個工具人，你們三個才是真正的一家親。」

吃完中飯，陽永健上班去了。

張宣拍拍圓滾滾的肚皮，帶着雙伶走向平治車，打算回學校。

路上，杜雙伶把頭靠在他肩膀上，輕聲說：「咱媽要過來。」

「嗯？哪個媽？」張宣偏頭問。

杜雙伶腦袋在他脖子裏蹭了蹭：「十字路口的媽。」

老男人明悟，這是阮秀琴同志怕雙伶受委屈，過來安撫來了。

就算阮秀琴同志什麼也不做，人過來就是一種態度。

他問：「怎麼沒跟我說，什麼時候過來？」

「媽媽說家裏正在給水稻殺第二次農藥，等天氣好忙完就會過來。」

杜雙伶嫣笑着道：「這事媽要我保密，我都已經提前告訴你了，到時候你可別出賣我。」

張宣嘆口氣：「這到底是你是親生的？還是我是親生的？」

杜雙伶忍俊不禁，瞄一眼前面開車的趙蕾，附耳小聲嘀咕：「誰讓欺負我。」

張宣伸手摟緊她，頓時閉嘴不說話了。

今天星期四，雙伶下午沒課，但張宣有課。

想了想，他帶著書本去了教室。

大三要結束了，很快就要暑假了，對於「人世間」的寫作，他也有了打算，不急在一時。

不知道是不是同姚老師有緣？

又是國際結算課。

張宣趕得及時，到教室時上課鈴的餘音還在。

303的牲口們似乎對姚老師的興緻依然不減，已然坐在了教室前排。

見到張宣進來，前面準備講課的姚老師看向了他，兩個班的學生也齊齊看向了他。

小十一舉手，示意他過去坐。

這個動作引起了大家的興趣，視線在兩人之間徘徊。

蘇謹妤喜歡張宣，蘇謹妤追求張宣快3年了，這個話題在管院因張宣愈發成功而保持着活力，經久不衰。

以前還有個伍瑤，可那姑娘堅持了一年多后，好像放棄了，許久沒打擾他了，許久沒特意在張宣要經過的地方等待、只為打一聲招呼了。

小十一這姑娘雖然經常不要臉，但張宣這次沒有讓她失望，選擇坐了過去。

果然，課上到一半，小十一就無聲無息傳了張紙條。

寫：如實招供，你坐過來，是不是看上本小姐了？

張宣今天心情不錯，拿筆回：別得寸進尺，只是為了照顧你面子。

小十一寫：是嗎？

張宣回：嗯。

小十一寫：要不你再照顧下面子吧，我都被人看了3年笑話了。

張宣回：抱歉，能力有限，照顧不了。

小十一寫：本小姐身材好。

張宣回：腰疼。

小十一眼睛一閃，寫：你躺好，我會瑜伽。

張宣瞄她胯部一眼，回：蛋蛋的憂傷。

小十一盯着「蛋蛋的憂傷」5個字，抿嘴直樂。

寫：是不是杜雙伶怕你到外面亂來，採取竭澤而漁的戰法？

張宣回：幾日不見，你這文化素養直線提升，成語和兵法都用上了？

「嗡嗡嗡...」

就在他一邊上課，一邊同小十一寫紙條時，手機忽然震動，進來一條短訊。

是裘雅的。

點開：張總，方便接電話嗎？

張宣看看錶，還有5分鐘下課，編輯發送短訊：等5分鐘。

5分鐘一晃而過，老男人掏出手機找一個安靜教室。

撥號，等待...

「怎麼了？」電話一通，張宣就問。

裘雅說：「滬市的商城已經籌建完備，什麼時候開業？」

張宣天天忙，都快忘了這一茬，「你們沒有商量日期？」

裘雅說：「有商量，但需要張總你來拍板。」

張宣問：「定在哪天？」

裘雅說：「7月1日。」

接着她問：「7月1日你方便嗎？」

這個日子么，那還有20來天。

張宣想了想說：「我去問問學校什麼時候考試，到時候給你答覆。」

「好。」

裘雅應一聲，又道：「除了商城外，寫字樓和酒店的地標設計圖也已經塵埃落定，到時候還得你過來開啟動工儀式。」

張宣問：「這個你讓李梅參加吧，我就不過來了。」

裘雅說：「那天滬市大老闆會來。」

張宣瞭然：「行，我會參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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