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鹽湖城是猶他州首府和最大城市，位於瓦薩奇山的一個山谷北端。

海拔一千三百多米，周圍都是三千米以上的高山，以靠近大鹽湖而得名，鹽湖城國際機場在城市的西邊，離市區約有四公里左右，地面燈光稀零，韓宣完全看不出它是個有著十五萬人口的西部大都市。

油表指針快要見底，本傑明慶幸能夠及時趕到，不然會麻煩很多，阿古斯塔A109直升機採用了相比起活塞式發動機，功率更大的渦輪發動機。

美國航空管制比較松，各個機場都有能夠加航空煤油的地方，經過無線電聯繫地面夜間值班人員，在照明燈光指引下，緩緩降落在直升機坪上。

登記完證件，服務人員開來輛小車，把他們帶出機場，黃色計程車停在路邊，有秩序接送乘客。

挑了最前面的那輛，本傑明敲敲窗戶，讓司機把後備箱打開，將韓宣的行李放進去，坐上車疲憊道：「請幫忙找家最近的賓館，要乾淨點的，先生。」

計程車司機是個五十多歲的黑人頭，嘴邊長著一圈發白的鬍子，頭上戴頂小氈帽，說話又急又快：「好的，我知道附近就有一家，你們是過來玩的遊客嗎？」

「只是路過這裡，快點開車吧，後面那輛在按喇叭了，先生。」韓宣手扶著前面座椅，開口說道，時間已經是夜裡一點出頭，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好的，坐穩了。」老司機換擋起步，車開的很平穩，附近靜悄悄的，十多分鐘還沒到達目的地，男孩忍不住先睡著，然後本傑明也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等韓宣一覺醒來，看手錶都快兩點鐘，剛才去機場路過鹽湖城，小城並不大，五十分鐘時間繞城一圈都足夠了。

黑人老司機見韓宣皺眉，有眼力道：「就在前面兩分鐘就能到，有耐心點，男孩，剛才堵車了。」

韓宣更加無語，空蕩蕩的馬路上從他醒過來就沒見到一輛車，撇了眼計價器，好傢夥，都跳到九十八美元了，起步價才七美元，睡著這段時間這老司機還真沒閑著。

身邊本傑明傳來輕微打呼聲，韓宣拍拍他肩膀叫醒他，本傑明也發現了異常，搖頭示意男孩不要較真，伸頭向前，譏諷道：「我還是第一次知道鹽湖城擴大了這麼多，對吧？」

語氣相當不爽，黑人老司機不說話，拐了個彎從條小路開進去，停在一家三層小樓的門口，霓虹燈一閃一閃，上面寫著「溫泉汽車旅館」。

司機轉過身，扶正自己帽子，露出被煙熏黃的牙齒，笑著說道：「一百零三美元，今天晚了打個折，只收你們一百。」

「小費就不用給了，這是名片，明早需要車的話再叫我。」

韓宣也算是閱人無數，以前在華夏旅遊時候，二十塊一瓶的水都喝過，但還沒見過這麼囂張的，宰一次不夠，還想要來回宰。

本傑明都被氣樂了，以他的高薪自然不會在意這點錢，只不過心裡不爽，強忍著怒氣掏出錢包，扔出張自家「親戚」，印有本傑明－富蘭克林的百元美鈔丟在方向盤上，

大聲道：「把後背箱打開！」

「嘿，夥計，放輕鬆點。」黑人老司機半點不在意，說完打開頂燈，驗了鈔票真偽，揣進上衣口袋，打開車門去拿行李......

韓宣、行李箱、本傑明並排站在一起，汽車濃黑尾氣噴了他們一身，老計程車艱難往前行駛，遠處只留下兩道燈光，後面濃煙在月光下清晰可見。

「不用跟他計較，這種本地人惹上了會有麻煩，鹽湖城治安不太好。」本傑明勸慰道，怕在男孩心裡留下不好的印象，畢竟是自己要來休息的。

「沒事。」韓宣淡淡開口道，按住拉杆箱按鈕，往外拽出鋁合金杆子，滾輪在地上咯吱作響：「我記下他牌照了，明天打電話去投訴他。」

本傑明當場愣住。

汽車旅館交完押金，連登記都不用，直接上到二樓。

韓宣單獨住一間，本傑明住在他對面，說好明早起床時間，各自進到房間里。

打開暗淡床頭燈，扭頭打量四周，裝修還不錯，不奢華卻很乾凈，真累了的時候，有張床都是好的。

在床上躺了會兒，隱約能聞到身上汗味，白天跟老巴頓騎馬，澡都沒來得及洗就上飛機，半眯著眼睛翻找出內褲，拿著往衛生間走。

「溫泉汽車旅館」里有汽車，有房間，但就是沒有溫泉，確切來說連浴缸都沒有，只能站著用蓬頭沖洗。

放了兩三分鐘涼水才有熱水出來，韓宣心想樓下服務員說的「24小時熱水供應」這句話倒沒有騙人，脫光光任由溫水沖灑在身上，鹽湖城夏天氣溫不算高，夜晚近20度，待在屋子裡剛剛好。

水聲掩蓋了開窗子的聲音。

一隻手搭在上面，露出張髒兮兮的小臉。

要是有人從兩棟樓中間，往近一米的過道裡面看，有個人正費力懸空掛著，雙腿亂晃。

看樣子是從牆邊下水管道爬上來的，身材很瘦弱，好像是個女人。

夜裡兩點扒人窗戶的，不是會情人就是小偷，韓宣肯定沒情人，就算有心也無力，情況顯而易見，她是個小偷。

韓宣洗的正快活，哼著小曲沖洗頭上泡沫，半點沒察覺，她已經靠在房間牆邊喘著粗氣。

小偷往床上看過去，沒人在。

行李箱躺在地上，周圍散亂著衣服，聽見衛生間水聲，不由暗罵這傢伙怎麼還不睡覺。

從床頭拿了幾塊水果糖，關上窗戶躲到陽台，晚風吹在身上有點冷，外面天空烏雲聚集，氣溫突然下降很多，高原氣候變化很快，尤其是在夏天。

女小偷蜷縮在牆邊靜靜等待，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看她這可憐模樣，想來也不是個老手，出來上晚班，至少得帶件外套。

一個人住賓館，韓宣沒什麼顧忌的，光著身子跑出浴室，拿毛巾擦擦頭髮，在床上打個滾弄乾身上水珠，穿好內衣找出件紅色T恤套在身上。

想給父母打電話，看看時間已經快兩點半，放棄這個想法，摘下手錶和行動電話一起擺在床頭，瞥見柜子上黑色手印，還以為是服務員沒擦乾淨，撇撇嘴關上燈，閉上眼睛數綿羊。

小偷手捂著眼睛等他穿好衣服，本來見韓宣是個孩子，打算今晚請假休息一天，算是自己倒霉。

後來看到電話，心思又活絡起來，想著可能是個有錢人家的孩子，隨便拿點都比美金值錢，再不濟一個電話也能換幾百美元，靜靜窩在外面等他睡著。

韓宣一直小聲數到五百多隻綿羊，她也聽到五百多隻，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很快頭歪向一邊，張嘴進入淺睡，偶爾嗨咧嘴傻樂，不知道做了什麼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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