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老弟我介紹的人還不賴吧？」

  一起送走了付績勛，陳宏開始給林凡「邀功」。

  「可以，辛苦陳宏老弟你了。」

  林凡摟著這位好老弟的肩膀，臉上全是笑意。

  有些人，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

  林凡發現，陳宏也沒回國幾年啊，但人脈卻廣泛得不像話。

  「要不你去開個獵頭公司吧？」

  陳宏看了林凡一眼，「切，也就是你，換其他人來，你看我會不會這麼上心？」

  說罷，陳宏又開始自言自語。

  「要做好咱們這中介小生意，投資圈的老闆、職業經理人，創業圈的老闆、高管，還有法律、會計、諮詢等等，哪個行業的佼佼者不得認識幾個。

  沒辦法，生活所迫，不厚著臉皮走出去多認識點人，完全混不開啊！」

  林凡微笑，這德行，老凡爾賽無疑。

  「接下來可能還要麻煩老弟你一下。」

  陳宏先是愕然，隨即笑說：「那聽你的，我還是開個獵頭公司吧。」

  林凡知道對方是開玩笑的，也不客套了，直接開始提要求。

  「一個VC基金負責人，一個PE基金負責人，還有一個熟悉娛樂影視圈規則的人，再幫幫忙，就最後三個人了。」

  陳宏不解，「PE基金我知道，白露基金那五億美金是該找個人管理一下。

  可你再招一個VC基金負責人幹嘛？你們國內第一支基金都才剛剛成立，招那麼多人進來幹嘛？

  人多了，那就得多分錢，還容易引起付績勛的不快。

  實際上，有老付一個人就夠了，百度都能抓住的男人，會沒有能力？

  聽我一句勸，目前就他一個人就行了。

  老付還不說了嗎？直接把在德豐傑帶的團隊拉過來，分分鐘上崗。」

  林凡點頭，「我知道，不是給林氏資本找的，是給阿克塞爾中國找的基金負責人。」

  「你給阿克塞爾招人幹嘛？」

  林凡簡單解釋了一下，就說他要給阿克塞爾的中國基金投資一筆錢。

  於是陳宏也就沒詢問了，爽快應了下來。

  隨即他又問：「那娛樂圈又是怎麼一回事？你是打算投資電影啊？那不得介紹幾個女明星給哥哥我認識？」

  林凡看著沒正形的陳宏，後者正對他擠眉弄眼，只好解釋了一下版權基金的事。

  聽完後，陳宏不是特別懂，但也知道這年頭哪有版權這東西啊。

  勸了幾句，林凡還是執意要設立一支版權基金。

  陳宏也就懶得再勸了，有錢該你任性。

  …………

  …………

  沒讓林凡等兩天，陳宏就領著候選人到外灘酒店來了。

  「這位是童士傑先生，現在負責米國矽谷BVP伯尚投資的在華業務。

  說來你們還是斯坦福校友，老童本科畢業於斯坦福，他學的是工業工程專業。」

  一進屋，陳宏就開始介紹旁邊身材高大魁梧的童士傑。

  童士傑戴著眼鏡，梳著油頭，年紀三十左右，穿著比較隨意，長袖條紋襯衣扎在牛仔褲里，典型的美式風格。

  實際上，他是灣灣人，果黨軍官後代，13歲就移民米國了。

  履歷很漂亮，從斯坦福畢業後，曾先後在香港、新加坡創辦兩家網際網路企業，都被大企業併購了。

  財務自由後，又去麻省理工、哈佛進修了一段時間，攻讀了兩個碩士學位。

  再之後，又先後在高盛、美林證券、亞洲昆仲私募投資公司工作過。

  目前擔任伯尚風投的中國首席代表。

  伯尚風投在米國名氣不小，還參與了斯蓋普的A輪投資。

  但在中國市場，對方僅僅只設立了一個小辦事處，童士傑擔任的也不是什麼管理合伙人、董事總經理，而是一個怪模怪樣的「中國首席代表」。

  實際上，這種職位也只存在於不重視中國市場的外資中。

  所以，陳宏在介紹的時候，都有點不好提對方的職位。

  林凡笑著走上前，和身高與他差不多的童士傑握起了手，「童先生你好！」

  「林先生，您好！」

  童士傑沒灣灣口音，普通話很標準。

  一邊說話，他還一邊打量林凡。

  作為美籍華裔，他對林凡的事跡是知之甚詳的，所以在陳宏聯繫他的時候，幾乎沒有猶豫，直接就應了下來。

  寒暄了幾句，三人在沙發落座，喝著茶水、咖啡聊了起來。

  「阿克塞爾打算在中國設立一支VC基金，一億美元規模，不設退出期限，不限投資領域……」

  在行業里，童士傑目前還沒什麼名氣，履歷雖然光鮮，但，投資圈裡就沒一個是差生。

  所以林凡也就不跟對方兜圈子了，上來就直接報基金的情況。

  童士傑聽得雙眼直放光，這不正是他渴望的舞台嗎？這一趟還來對了。

  伯尚風投不重視中國市場，從年初上任起，他推薦了很多項目給米國總部，結果都快年底了，就審核通過了兩個項目——博客中國和弘成教育。

  一年就投兩個項目，碰到行業里的朋友，他都有點抬不起頭來。

  而林凡上來就砸一億美金，還沒那麼多條條框框。

  最為關鍵的，阿克塞爾也是一家知名機構，牌子好用。

  「我有個問題啊，林先生你跟阿克塞爾是什麼關係？」

  林凡就知道對方會打聽這個，也沒隱瞞，把他和布來耶的約定一五一十說了。

  童士傑問：「就像紅杉米國和紅杉中國那樣？」

  林凡點頭，「對，不一樣的就是，阿克塞爾中國，在投資上面可以自由很多，這很關鍵的。」

  童士傑懂了，又詢問道：「那假如我們跟林氏資本起衝突呢？」

  「首先我們會保持溝通，有衝突也可以提前化解……」

  對於「馬甲號」，林凡也是非常重視的，開始給童士傑講述自己的種種安排。

  他也沒想到，陳宏居然把童士傑給他找來了。

  這位雖然現在還聲名不顯，但搞投資卻是一把好手，未來加入啟明創投、GGV紀源投資後，投資了小米、小紅書、等眾多移動網際網路明星項目。

  最牛逼的是，還帶著中國基金去米國掏了不少好項目，比如美版拼多多Wish。

  因為眼下童士傑還不是很有名氣，在投資圈裡混得也不咋樣。

  所以在林凡給出了阿克塞爾中國董事總經理、基金合伙人、10%機構盈利分成等優握條件後，童士傑非常痛快的就答應了加盟。

  整場談話只用了不到一個小時，高效快捷。

  然後，林凡當場聯繫了身處米國的布來耶，在電話里說，已經選好了團隊，擇日將派到米國來見面云云。

  布來耶和林凡早已有共識，自然沒有意見，還表示會做好接待和簽約工作等等。

  看見林凡這麼快就跟米國團隊聯繫，童士傑也是愣了半天，會不會有點草率啊？

  都還沒回過神來，童士傑就帶著面試通過的消息，迷迷湖湖的離開了。

  送童士傑離開後不久，陳宏接到了一個電話，下了一趟樓。

  沒一會兒，陳宏領著一名四十出頭的中年男子走進了林凡的辦公室。

  「這位是張詔先生，目前擔任光線傳媒的藝術總監。」

  等陳宏介紹完後，張詔笑著朝林凡伸出手，「夏總，您好！」

  林凡一下就愣住了，這是逼著自己往老賈的路上一去不復返嗎？

  「下周回國」，搶了老賈的金句；

  「網絡視頻+手機+電動汽車」，搶了老賈的「生態化反」；

  如今還碰到了張詔，也就是原樂視影業CEO。

  林凡覺得，自己怕是得把老賈的路給走絕了！

  不過，老賈這套概念也不能算差，不然也不會成為國內PPT融資第一人了。

  老賈最大的問題就是資金不足，步子邁得太大，要是有幾千個億在手，林凡推測，大家還是會相信夢想的，而不是「一起智熄」。

  愣了那麼一兩秒鐘，林凡很快回過神來，笑著與張詔握起了手，「張總，你好～」

  見林凡如此禮賢下士，一點架子都沒有，張詔拋卻了來之前的很多擔心。

  都說少年成名必膨脹，可他卻沒在林凡身上看到一點盛氣凌人，而是隨和、親切，令人不得不頓生好感。

  不管是裝出來的，還是真的，都該人家成事！

  林凡對張詔的觀感也還不錯，老賈遠走米國之後，樹倒猢猻散，唯獨這位在樂視影業的崗位上堅守了好幾年，被稱為「樂視最後的守夜人」，直到和融創圓滿完成交接後才離開，顯示了一個人的擔當。

  在此期間，對方連一句埋怨老賈的壞話都沒說過。

  實際上，他只是職業經理人，持有小部分管理股，原本不用死死陷在泥潭裡的，隨時可以抽身離開，朋友也都勸他換個平台。

  不管是對一手養大的孩子不舍，還是在博取「個人信用」、「行業美譽」，都能看出其人品或者說智慧。

  他老婆也在樂視上班，擔任副總裁，在樂視危機爆發後，還被他逼著去院線方那裡要債，尋死覓活的，來來回回磨蹭了好多次，攏共要回了兩千多萬元應收帳款。

  儘管這點錢只是杯水車薪，但也給一度被傳為驚天大騙局的樂視，增加了一抹人性上的光輝——在中國，還是存在有節操的職業經理人。

  寒暄了幾句，林凡招呼張詔和陳宏坐下，又讓一旁侯著的服務生到茶台燒茶、洗茶，給兩人沏了兩杯。

  「好茶！」

  茶水一入喉嚨，張詔就馬上贊了一句。

  林凡笑說：「哈哈，這可是陳老弟送的，我也就是借花獻佛。」

  張詔又看向陳宏，出聲誇讚起來，連說茶這好那好的，分析得頭頭是道，能看出口才很不錯，善於交際。

  等話說開一點，氣氛搞起來後，陳宏看向林凡，微笑說：「張總呢，是我一非常靠譜的朋友介紹過來的，他畢業於復旦大學，擁有信息科學學士和哲學碩士學位。

  九十年代初，又去米國紐約大學留學，獲得了電影製作碩士學位，讀書期間還導過幾部電影，獲得了很多的獎項。

  1996年回國後，加盟了上影集團，導演了中美合拍影片《太空劫持》、《情感簽證》等等片子。

  2000年，又加盟了國-務院新聞-辦所轄視點傳播公司，任職副總裁，負責與米國十幾家電視台合作製作並播出了上百小時的介紹當代中國的紀錄片。

  2003年，受王長天邀請，加盟了光線傳媒，擔任藝術總監一職至今……」

  因為是朋友介紹過來的，張詔今天又恰好登門，所以林凡沒有提前獲得候選人履歷資料，陳宏就又給介紹了一遍。

  張詔就在一旁安靜的聽陳宏介紹自己，不時謙虛的微笑兩下。

  「張總在電影、電視劇的製作、拍攝都擁有非常豐富的經驗，非常符合你提出的那些條件。」

  陳宏話剛說完，林凡就笑著接過話頭，「是啊，從國企到民營，從米國到中國，聽完後張總你的這段經歷後，非常令人佩服。」

  張詔連連表示謙虛，自己知道幾斤幾兩。

  「那我也就直說了，林氏資本打算組建一支影視版權基金，工作內容是收購各大影視製作公司、電影製片廠囤積在片庫里吃灰的影片、電視連續劇……」

  陳宏瞅了林凡一眼，就不能形容得好聽一點？

  張詔人很聰明，當即就聽明白了。

  他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容，扶了扶鼻子上的眼鏡，身體前傾問道：「夏總，您的意思是想，趁眼下還沒人或者公司重視影視版權的時候，把這些版權用低價買過來，攥到手裡。

  等到國內開始重視影視版權，甚至是出台相關的版權保護法規時，再以高價分銷賣出去？

  把影視版權，當作一種金融產品來運作？」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簡單，一點就透，林凡重重點頭，「沒錯，就是這麼一個意思，由你來擔任這支基金的負責人，組建團隊去全國各地大採購，你覺得怎麼樣？」

  張詔緩緩道：「恕我直言啊，在國內進行版權投資，風險不小。

  夏總你想通過囤積版權來賺錢，占用資金不說，還有蝕本的風險。

  主管單位不知道多少次提到過要規範版權，規範行業，可從來都是風聲大，雨點小，靴子遲遲落不了地。」

  陳宏面帶笑容看了林凡一眼，看見沒有，行業資深人士都這麼說，你還要不要一意孤行？

  「但是呢！」

  張詔笑著說：「我覺得夏總您這個想法，還是不失為一步妙招，聽說您還投資了土豆網，在國外還有一個YouTube。

  賺錢，我猜測不是你主要目的，應該還是做產業布局吧？」

  有點意思！

  林凡抬了抬下巴，示意繼續說。

  見林凡一副饒有興致的模樣，張詔猜測可能說到點上了，開始闡述自己對網絡視頻的看法，以及對網絡視頻未來的預測。

  「……影視網際網路化，在未來，可能是一個大趨勢。

  包括發行、銷售等等，我覺得都有可能往網際網路轉移。」

  說罷，張詔笑道：「就一家之言，也不知道說得對不對，還請夏總您斧正。」

  「說得很好。」

  林凡點頭，絲毫不吝惜讚美之詞的夸道：「在國內影視圈，有你這個認知的人不多。」

  「能像張總您一樣意識到現在還白菜價的版權，未來可能是一座大金礦的人，也不多！」

  張詔也很會說話，不露痕跡的又拍了一記林凡的馬屁。

  一旁的陳宏默默的看著這一幕，很無語，這就捧上了？

  他怕林凡被蒙蔽了雙眼，幫著挑了一下刺，「張總，你剛才不是說囤積版權可能蝕本，主管單位遲遲不出台相關法規政策嗎？」

  林凡不坑聲，想看張詔如何作答。

  張詔沒有感覺緊張，很是從容的說道：「那也得看誰來投資布局版權，以張總的資本實力，占用一小部分資金，等待數年甚至更久，是等得起的。

  相對於投入，一旦版權開始受重視，價格會急劇飆升，財務回報非常可觀。

  當然了，這些相比於奠定一家網絡視頻公司的行業內部地位，都是微不足道的。

  因為網絡視頻，那才是真正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