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點，林凡沒有去上班，穿著一身普通的衣服，來到了周力家門口。

  今天和他約了要去看一件東西，他把握不准。

  「林廠長，您來了，那咱們走吧。」

  周力說完就在前面帶路, 林凡跟在後面。

  穿過了好幾條巷子，走過了好幾條胡同，周力帶著林凡來到了一條街道，街道的兩旁有人在擺攤，賣的東西非常雜，各種各樣的東西都有。

  「這是什麼地方？」林凡問道。

  「您還記得以前的鬼市嗎？」周力問道。

  「當然記得，我可是那裡的常客。」林凡說道, 自從第一次去過鬼市之後, 之後他可沒少去, 還從那裡淘到了不少寶貝，也就是最近幾年，他才沒有去了。

  「時代在發展，鬼市也跟著在發展，現在已經不需要躲躲藏藏，掩人耳目，所以大家都把東西擺到明面上來賣，也就形成了現在這個地方，潘家園。」周力說道。

  「這就是潘家園？」林凡詫異的說道，這個名字他可不陌生，後世的人，只要一提到潘家園，就會聯想到古玩字畫。

  「您知道潘家園？」周力問道。

  「聽別人說過，但是不了解。」林凡說道。

  「這一條街，大部分都是做古玩字畫生意的，不過買到的東西到底是真是假，就各憑眼力勁了。」周力說道。

  林凡不用想也知道，在這裡淘到好東西的概率, 比以前的鬼市還要小得多。

  「你是這裡的熟客了，有沒有認識的朋友？」林凡問道。

  「前不久認識了一個，眼力勁還不錯，手裡應該有些真東西，您若是願意出高價，他說不定願意賣。」周力說道。

  「只要是好東西，錢不是問題。」林凡笑道，現在的古董，只要價格不是太離譜，買到手肯定是賺的。

  「林廠長就是林廠長，這說話就是不一樣，跟我來吧。」周力吹捧道。

  在周力的帶領下，兩人來到了一家古玩店。

  剛一進入店內，林凡便看見店鋪老闆正在和一個外國人談生意，外國人想買一個花瓶，但又覺得價格太高，正在砍價。

  店鋪老闆很清瘦，個子不高，最明顯的特徵就是他嘴裡的那顆金牙。

  「周哥, 你來了。」店鋪老闆一看見周力, 馬上打招呼，隨後又看向了林凡，問道：「這位是周哥的朋友？」

  「他叫林凡，想來你這兒買點老物件。」周力介紹了一下林凡，隨後又介紹了一下店鋪老闆：「他叫大金牙，是這兒的老闆。」

  「潘家園，大金牙，不會是那個大金牙吧。」林凡心中暗暗驚訝。

  細細的觀察了一下，發現不是那個大金牙，應該只是一個巧合，這裡的人似乎都喜歡取這樣的名字。

  「林老闆，周哥，我這裡還有客人，你們先坐一會兒，我們等下再聊。」大金牙說道。

  「你請便。」林凡說道。

  大金牙聞言，繼續去跟那個外國人談生意，而林凡也沒有閒著，趁著這個時候，看了一下這店鋪中的東西。

  「你瞧見沒有，我這裡又來客人了，要不這樣，你們先回去想想，想好了再來，我這人不愁買家。」大金牙對那外國人說道。

  外國人旁邊的翻譯將大金牙的話給翻譯了一遍，那外國人立馬就答應了大金牙之前說的價格，並且當下就給了錢。

  外國人走了之後，周力說道：「這洋鬼子真是好忽悠，花了兩千塊錢，買了一個假花瓶，還跟一個寶似的。」

  「周哥，我這叫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大金牙笑道，隨後又看向了林凡：「林老闆想買點什麼？」

  「那就要看你這兒有什麼了。」林凡微笑道。

  「我這兒什麼都有，您看看這個青銅像，這可是好東西，西周的。」大金牙指著屋中~一個小青銅像說道。

  「西周？我看是上周的吧。」林凡笑道。

  「大金牙，你這些東西糊弄剛入行的人還行，就別在我凡哥面前獻醜了，他也是我們這一行的，眼力勁連我都自愧不如。」周力說道。

  「原來是行家啊，是我班門弄斧了，我在這給林老闆賠罪。」大金牙賠笑道。

  「拿點真東西出來吧，外面的這些東西，你還是留著繼續糊弄那些外國人吧。」林凡說道，他剛才粗略的看了一眼，連一件真的都沒有。

  「您稍等。」大金牙說道。

  說完之後，大金牙馬上站起身來，往裡屋走去。

  「你把他的那些好東西買走，也總比他賣給外國人強。」周力說道。

  別看大金牙今天用假貨忽悠住了那外國人，但若是遇到懂行的，他肯定忽悠不了，只能拿真貨出來。

  這也是周力帶林凡過來的目的，要不然以周力的性格，知道誰的手中有寶貝，那是肯定不會隨便告訴別人。

  不一會兒，大金牙就回來了，手裡還拿著一個錦盒。

  「您給掌掌眼。」大金牙將錦盒放在林凡面前的桌上，然後把蓋子給打開了。

  裡面是一個水洗，水洗是古代的一種文房用具，用來盛水洗筆的。

  林凡拿起水洗看了一下，洗口微敞，底部有三個如意頭足，內施天藍色釉，外施玫瑰紫色釉，外底薄刷黃褐色護胎釉。

  「釉質光亮瑩潤，溫潤肥腴，這是宋代鈞窯的玫瑰紫釉鼓釘洗。」林凡做出了判定。

  「林老闆，好眼力啊。」大金牙稱讚道。

  「這水洗我要了，你給開個價吧。」林凡說道，一副財大氣粗的樣子。

  大金牙沒有說話，直接伸出了五個手指。

  「五千？」林凡問道。

  「不錯，您如果覺得這個價格適合，您就直接拿走。」林凡說道。

  「成交。」林凡一口答應，他也不跟大金牙講價，畢竟他以後還想從大金牙這裡買東西，得留一個好印象。

  而且這水洗，再過個二、三十年，賣個四、五百萬還是不成問題的。

  「那您是現金，還是？」大金牙笑著問道。

  「現金吧，我身上正好帶了。」林凡說道。

  「您是一個爽快人，這水洗您直接拿走。」大金牙說道。

  「大金牙，你是一個生意人，今天來了一個大主顧，你就只賣這一件東西？」周力說道，他知道大金牙肯定還藏著不少好東西。

  「周哥，我這裡的好東西真不多，我總得留兩件當鎮店之寶吧，不然我這店還開不開了？」大金牙說道。

  「這是我的電話號碼，你以後若是有什麼好東西，可以直接打電話給我，我一定給你一個高價。」林凡將自己的電話號碼寫給了大金牙。

  「行，沒問題，只要有好東西，我一定先給您打電話。」大金牙說道。

  「我能冒昧的問一句，你店裡這些仿品是從哪裡來的嗎，若是不方便回答就算了。」林凡說道。

  他剛才看了一下，大金牙這店裡有幾件東西仿造的挺逼真的，就算是他，也看了好幾眼才確定是贗品。

  「這有什麼不能說的，又不是什麼大秘密，這一片有很多這種仿造的手藝人，我都是從他們那裡買的。」大金牙說道。

  「那個花瓶，還有那個瓷碗，是從誰那裡買的？」林凡指了指架子上的一個花瓶和一個瓷碗。

  「林老闆，您這眼力可真夠毒，一眼就看出來了，這兩樣東西，是從鬼手張那裡買的，這一片的手藝人，屬他的手藝最好。」大金牙伸著大拇指說道。

  「鬼手張住在哪裡？」林凡問道。

  「您對這些仿品也感興趣？」大金牙說道。

  「仿品也是具有收藏價值的，甚至有的仿品，價值還會超過原物件，這個鬼手張的手藝不錯，我想去看看他的作品是否具有收藏價值。」林凡說道。

  「您出門向左走，第二條胡同，右手邊第三個院子，鬼手張就住在那裡，不過他的性格有些怪癖，不願意與人打交道，一般人連他的院子都進不去，您跟他說是我介紹您去的，他肯定會讓您進去。」大金牙說道。

  「那就多謝了。」林凡感謝了一聲，便抱起盒子，準備去找鬼手張。

  「林老闆，周哥，慢走。」大金牙說道。

  離開大金牙的店鋪之後，林凡說道：「我一個人去就行了，你就別跟著了，到其他地方轉轉。」

  「行。」周力點了點頭。

  和周力分開，林凡便按照大金牙所說的地址，來到了鬼手張的那個院子門口。

  林凡敲了一下門，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人過來開門，開門的是一個六十餘歲的老人，頭髮花白，身形有些佝僂。

  「您是鬼手張嗎？」林凡問道，見對方沒有回話，他又接著說道：「是大金牙介紹我來的。」

  「進來吧。」鬼手張面無表情的說道。

  林凡跟著鬼手張進入了院子，這個院子很大，同時也很亂。

  院子中很隨意的擺放著一些成品瓷器和一些半成品瓷器，地面上還有許多瓷片，應該都是剛摔碎不久。

  林凡看了一眼那些成品瓷器，他發現這些瓷器比大金牙店鋪里那些仿造的更加逼真，若是放在其他地方，就算是他也需要仔細辨認才能確定是仿品。

  「看中哪個就出出個價，價錢合適就拿走，價錢不合適就滾蛋。」鬼手張只說了一句，便繼續忙活他自己的事情去了。

  林凡也沒在意這人說話的語氣，自顧自的看了起來。

  這些瓷器雖然仿造的不錯，但林凡卻沒有興趣買，而是仔細地看著鬼手張手上的動作。

  此時鬼手張正在給一個毛坯施釉，這是一個瓷器燒制前的最後一道工序，也是極為重要和很難掌握的一道工序。

  需要在毛坯上施加一層厚薄適中、均勻一致的釉質層，稍有不當，就會留下瑕疵。

  「您這是在仿造一件宋代汝窯的瓷器吧。」林凡說道，雖然鬼手張手中的瓷器還是半成品，他也能看出鬼手張要仿造的是什麼。

  鬼手張有些意外的看了林凡一眼，不過並沒有說什麼。

  看了一會，林凡能發現這人的手藝很高超，一般人完全看不出來是假的。

  林凡想了想，到時候可以讓人來這裡買一點回去，然後和外國人進行交易。

  反正以他們的眼力完全分辨不出來，就算請了人，那些人都是一些混不下去的，這麼高超的技術，他們同樣分辨不出來。

  這賺外國人的錢，林凡那是一點心理障礙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