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看，你跟的是哪位大哥，說不定我認識。”

    林凡這么說道，但實際上只是騙人的。

    在這之前，他都只是一個軋鋼廠里的鉗工，怎么可能會接觸到這方面的事情。

    “西單市場這邊的佛爺小玩主兒，跟的都是紅哥，他是這片區的把子，我跟著他干的。”

    周力將這些信息說了出來。

    這本來就不是什么保密的事情，說給林凡聽也沒事。

    “紅哥......如果要找這位紅哥的話，要去哪找？”

    “紅星巷子里的麻將館，紅哥一般都在里頭。”

    “行，那沒事了，你先走吧。”

    林凡給周力做了個請便的手勢。

    周力一挑眉：“就這么放我走了?”

    林凡點點頭：“不放你走還能怎么樣？把你綁起來送跑出所去？我沒那么閑。”

    聞言。

    周力深深地看了林凡一眼，沒有說話，只是扶起一個個倒在地上的手下。

    被周力扶起來后，其中幾個意識還沒有完全清醒的人，甚至還叫囂著要給林凡好看。說什么必須給他點顏色瞧瞧之類的話。

    周力稍微有點尷尬，看向林凡的眼神居然有那么一點點的抱歉的意味。

    林凡擺擺手，示意自己根本不在意。

    周力點點頭。

    帶著幾名互相攙扶著的小弟，回去養傷去了。

    周力走后。

    林凡默默記下那位紅哥所在的地址——紅星巷子里的麻將館。

    等到自己什么時候有空了，一定會去走一趟的。

    “好了，瘦子，這里的事情也結束了，你們也回去吧，到時候你安排一下，請兄弟們去吃一頓，算我的。”

    林凡看到周力離開之后，和瘦子說道。

    瘦子點了點頭，應道：“知道了，哥。”

    然后瘦子就帶著十來人快速的離開了，吃飯就放在晚上了。

    他也沒問林凡為什么要放過周力一馬，他相信林凡這么做是有自己的道理的。

    周力帶著自己的幾名手下，步履蹣跚地走在路上。

    今天可真是算是栽了。

    他周力從最開始在街道上混的時候，都沒有栽的這么慘過。

    不過那個叫做林凡的人是真的有點東西。

    自己的身手，雖然不說是多么多么厲害，但是肯定也是不弱的。

    可是這個林凡居然不講武德，說好的單挑，居然讓這么多人一起揍自己。

    好在這個場面沒有被自己的小弟們看見，不然的話自己這個當大哥的可就丟完臉了。

    不過。

    不得不說，這個林凡居然能提前發現自己，而且還能短時間聚集這么多人，還是有點能力的啊，不可能就是軋鋼廠一個簡簡單單的工人。

    要是放在街道上來混的話，肯定也可以混出一個不錯的位置來。

    這個年代的混混界里，依舊是和任何其它的時代都一樣，只要你的拳頭夠大夠硬，人夠多，就可以說的上話。

    像是紅哥。

    他曾經就是靠著自己的一雙拳頭，一點一點打出來的。

    聽說，這附近幾個片區的把子，在和紅哥打的時候，就沒有一個能討到便宜的。

    不知道，這個林凡能不能？

    周力這么想著，又想到了自己和林凡之間的巨大差距，臉色不禁又變得難看起來。

    還有，自己的這么幾個手下，平時一個個的就牛逼轟轟的，結果真到了用的著他們的時候，一個個的倒下比誰都快。

    周力氣不打一處來，找著幾名手下的腦袋上就是一巴掌。

    這一巴掌把幾位小混混給打蒙了。

    可是看著自家大哥那么生氣，他們還真就不敢說什么。

    “媽的，就當是賺二十塊錢的辛苦費了。”

    周力罵罵咧咧到。

    最后許大茂怎么樣了，他不知道，也不關心。

    只要那二十塊錢到了自己口袋里就好。

    現在距離給紅哥交每個月的供奉錢了，可是就算是有了許大茂這二十塊，也依舊是不夠。

    “你們一個個的，在這里傻愣著干嘛？趕緊給我去西單市場練手去啊！不然這個月我沒飯吃，你們一個二個的能好過？”

    周力朝著幾名無精打采的手下吼道。

    可以看得出來，之前林凡兄弟倆給他們的一頓暴打已經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陰影。

    “去！”

    周力再次一瞪眼，幾名小混混只能不情不愿地走向了西單市場。

    ......

    辦公室的敲門響起。

    “進來。”

    進來的人是陳濤。

    這名小伙子，自從被林凡重用后，可謂是春風得意。

    在廠里的地位直線上升。

    當然了，一起提高的還有他對林凡的忠心。

    來到林凡面前，陳濤恭恭敬敬地將一疊資料放在了林凡面前：“師父，你讓我找的資料都在這了。”

    陳濤將手里的資料放在了林凡的辦公桌上。

    這上面，是有關西單市場那邊的地下社會把子紅哥的資料。

    這是林凡前幾天就吩咐陳濤去收集的。

    既然自己有意向朝這方面發展，那就是要去和這個所謂的紅哥接觸接觸。

    在接觸之前，林凡習慣先了解一下對方是個什么樣的人。

    所以，他就將手機資料的事情給陳濤吩咐了下去。

    自從吳顧曉走了以后，陳濤又重新被調回了林凡身邊。

    當然了，這次他只是擔任了一個閑職，沒有什么實質性的工作，主要就是幫林凡辦各種各樣的事情。

    對此，陳濤甘之如飴，覺得自己實現了自己的價值。

    這不。

    林凡才一吩咐下去，他就親身到了西單市場那邊去了解情況。

    因為出身原因，陳濤的家庭條件并不是很好，所以在小的時候，他一起玩的伙伴也都是家庭條件不太好的。

    這部分人，只有極少部分可以像是陳濤一樣繼續讀書，然后找到一個工作。

    大部分的人，其實都是和周力一樣，成為了四九城各個玩主兒手底下的混混流氓。

    陳濤沒有花費太大的力氣，就找來了幾名小時候玩的好一點的玩伴，和他們了解了一下有關紅哥的事情。

    這紅哥在西單這片區的地下社會，那可是大名鼎鼎，對他的信息，陳濤的那幾名朋友肯定是了解一些的。

    就這樣，陳濤搜集到了他目前可以收集到的所有信息。

    “行，辛苦你了。”

    “沒事。師父你先看，我先出去了。”

    陳濤退出去后。

    林凡拿起了桌上的資料開始看。

    這紅哥，本名林中，之所以叫的是紅哥，是因為他在某次和另外一名玩主兒茬架的時29候，兩人的人手打了半天，最后決定兩位玩主兒自己上陣對上一對。

    那次打架的時候，林中下手兇狠，在把另外一名玩主兒打出血后，把手上沾著的血抹在自己的手臂上，然后沖著倒在地上沒力氣起來的對手大肆嘲諷：“看見這抹紅沒？來來來，再起來，哥讓你知道你的腦袋瓢還能比這更紅。”

    這么一戰，林中徹底成名，成為這西單東南片區的把子，也就是最大的玩主兒，外號紅哥。

    和四五十年代的四九城不一樣。

    那個時候的四九城玩主兒，主要指的是那些富貴家庭里不務正業的子弟，他們玩的或許是古玩玉石，或者是鳥雀鴿子，總之是有個玩的名目。

    無論你玩的是什么，只要玩出了名堂，那就可以稱上玩主兒。

    可現在的六十年代，玩主兒的含義卻是完全變了。

    現在的玩主兒，指的是那些某個片區的地下社會頭子。

    林凡對此自然是明白。

    他需要的，就是這種地下社會的勢力。

    有這么一個詞，黑白兩道通吃。

    這是林凡未來的發展綱領。

    接著看資料。

    這林中的活動范圍一般都是在西單的東南片區，手底下幾百號人可以調動，算得上是四九城大名鼎鼎的玩主兒之一了。

    除了勢力龐大以外，他本身的戰斗力也是極其恐怖的。

    資料上顯示，他曾經一個人對付過另外一個玩主兒手下的五名大將，最后的結果是那五個人全被打斷了腿。

    由此可見，這林中絕對是個狠角色。

    除了這些以外，陳濤倒是還給林凡收集了一些其它的信息。

    比如說這四九城地下社會的玩主兒定下的幾條規矩。

    這些規矩總共有四條，那都是四九城的幾名大玩主兒聯合起來擬定的，為的就是讓這地下社會有個規矩，不至于亂成一遭。

    這四條規矩是這樣的：

    一是不牽連圈外人。

    這是什么意思？

    就是說如果不是玩兒鬧的圈子里頭的人，那你是不能去隨便找他的事的。

    要鬧，也得在自己這個圈子里頭鬧。

    二是禍不及家人。

    無論是什么情況，哪怕是什么仇什么怨，那都是不能牽連到家里人的。

    一旦人家躲回家里去，那就等于是進了安全屋。

    人家家里頭有妻兒子女的，那你是肯定不能動的，不然就是壞了規矩，那就是要被這地下社會里的其它人一起弄掉的。

    這就是地下社會的規矩。

    誰要是犯了，那就等于是挑戰了整個地下社會的穩定性，那不干他的話，以后誰把規矩當回事？

    不過，肯定就有人要問了。

    如果別人弄了我，最后逃回家里去，我不能干他，那不就等于白白讓他干了嘛？

    這不是。

    規矩上是說他進了家門，那就不能再闖進人家家里動手。

    但是你可以守著啊。

    一個活生生的人總不可能一輩子不出門吧？

    那等到他一出門，不就隨便你做什么？

    該尋仇的尋仇，該干架的干架，甚至就是他欠你兩刀，你也可以直接往他腦袋上招呼。

    當然了，這一切后果都是你自己承擔就是了。

    第三條，那就是有關玩主兒的經濟命脈了。

    大部分的玩主兒，靠的都是手底下的佛爺兒送的孝敬錢。

    玩主兒保護佛爺的平安，讓他們可以在自己的底盤上偷東西，只要每個月按時按分地交上來供錢那就可以。

    這樣一來，佛爺兒自然就是每個玩主兒手下的重要資源。

    這條規矩，說的是佛爺兒如果想要跳槽，投奔到另外一家玩主兒的手下，那就得兩家玩主兒商量同意才行。

    不然的話，這一仆侍奉兩主，遲早得出事。

    這前三條，或許還是四九城玩兒鬧圈子里的規矩，那這第四條，就可以說是全世界地下社會的共同規矩。

    這條規矩，那就是不準抬人。

    這是什么意思呢？

    抬人，在四九城的老話里頭是出賣朋友的意思。

    比如說你犯了什么事，被警察抓緊局子里去了，要是你好好的，不抬人，不把朋友兄弟出賣出去以換取自己的平安，那就沒事。

    你外頭的家人妻兒，都有你的兄弟朋友幫忙照看著。

    可要是你抬了人，把兄弟朋友給供了出去，那可就完蛋了。

    試問，誰家的家里沒有那么一兩個老小？

    你這么一供，不就等于把好幾個家庭全牽連進去了？

    所以，第二條規矩在這個時候就是可以打破的。

    也僅僅是在這個時候可以。

    一旦你抬了人，那就是犯了規矩，沒把兄弟朋友的家人當一回事。

    這么一來，別人憑什么把你的家人當一回事？

    第二條規矩不攻自破，可以隨意去找家里人的麻煩。

    當然了。

    這其實更重要的是一種威懾。

    讓那些被抓進局子里去的人，無論是因為自身的義氣，還是因為顧忌家里人被牽連，都不會出賣兄弟朋友。

    ......

    看完陳濤找來的這些資料，林凡不禁感嘆，這四九城的地下社會，還真的是自成一方世界。

    自己曾經都只是看到了四九城的明面，但是這背地里的陰暗面，那是幾乎都不知曉的。

    如果自己就這么去找紅哥，無疑就是燈下黑，像個瞎子一樣，說不定還會犯了什么忌諱，和這地下世界的勢力產生什么沖撞。

    在自己的勢力發展穩固起來之前，林凡決定暫時避其鋒芒，肯定是不會和玩主兒們硬碰硬的。

    但是到了后面，那可就說不準了。

    林凡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叩擊。

    他突然想到一件事。

    自己不是玩兒鬧圈子里的人，但是周力他們卻是壞了規矩，收了楊為民的錢來對付自己......這算是犯了規矩。

    周力是紅哥林中的手下。

    按照陳濤的資料來看，這林中雖然說為人兇狠異常，但是卻也十分遵守規矩，甚至在別人沒有遵守的時候，還會主動采取措施進行懲罰。

    這么一來，如果自己把周力犯了規矩的事情告訴給林中，不知道他會怎么做？

    林凡瞇起眼睛。

    以后自己想要發展自己的事業，這幫人肯定是要接觸到的，除非到了嚴打之后這幫人才會慢慢的消失。

    不然的話，以后接觸到他們的時候會非常多。

    尤其是十年后，那個時候返城的人回來后，四九城會被這幫人占滿。

    那個時候，這些人沒有工作，自然而然的就會聚在一起，手里沒錢，這幫人就思變，所以要提前做準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