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說完，老頭直接站起來就往辦公室外走去。
劉主任在後邊連喊帶拽的，都沒攔住老頭要走的決心。
廠區大門口，看著老頭的背影，劉主任欲哭無淚。
這可怎整，現在再找誰接手這個研究啊?
這可不是隨隨便便找藥科所的一個研究員，就能幹了的，這人既要特別懂中藥材，還要懂中醫，又要能熟練操作實驗室裡的那些儀器。
這種人他再到哪裡去找啊。
那邊已經離開的蔡老頭，背著雙手緩慢的走在馬路邊。
他剛才猜那個總院副院長，也就是李楚，那只是隨口一說的，結果竟然讓他給蒙對了。
蔡老頭始終認為，他也是屬於中醫藥界的一員，對於盜取別人藥方的事兒，那絕對是深惡痛絕的。
之前他一直以為這張藥方，是製藥廠不知道從哪裡淘換來的。
可是今天仔細一問，好家夥，連中樞都扯上了。
所以他就大膽的猜了一下，是不是保健組大夫開出來的?
沒想到實錘了，那這樣的話，這張藥方就不可能是淘換來的了，保健組的大夫，他認識的可不止一個。
不管是現在正在上班的，還是已經退休的，保健組的大夫都不可能把自己的藥方，輕易的給別人。
如果製藥廠這邊他們的藥方，是通過不太好的手段弄來的，那麽他絕對不能往裡鑽。
這萬一弄不好，那可是要命的，他今年都七十多了，孫子都已經結婚，現在就等著孫媳婦再生個重孫子出來，他也享受一下四世同堂。
美好的日子就在後邊呢，他可不想陪著那些人去瘋。
這邊蔡老頭溜溜達達的往回走著，那邊劉主任已經跑到廠長辦公室去匯報了。
本來廠長是等他的好消息呢，結果他給來個這，氣的廠長差點沒把椅子摔到他頭上去。
“廠長，這個蔡老頭如果堅決不繼續了的話，那我們就只能和滬上藥科所的合作了。”
“他們辦事太糙，就那麽大點事兒，結果讓他們弄得滿城風雨，死了幾個人不說，光他們所的就叫人家抓走好幾個。”廠長面露不屑的說道。
“那咱們怎麽辦?”
廠長靠在椅子上想了一會兒才說道:“實在不行咱們跟四九城那個藥科所合作。”
“聽說他們的副所長都被弄走啦。”
“那是那家夥自己傻，竟然還想把這些東西賣給洋鬼子，咱們就算再弄，那也是肉爛在鍋裡啦。”
瞧這話說得，他光想著肉爛在鍋裡，可是他就沒想人家願意不願意，讓肉爛在別人的鍋裡。
“行了，你先下去吧，我再考慮考慮。”
等劉主任出去之後，這個廠長才背著手，在辦公室裡走來走去。
他在考慮到底該跟哪家合作，至於和別的藥廠合作，那就不用想，他還不至於親手把羊送到虎口去的。
而且這個廠長他心裡還有自己的小九九。
他想的是，這不是私人做生意已經慢慢放開了嘛，尤其他們南方這邊更甚。
如果他能把那個藥方研究出來，將來自己出去單乾，那還不賺的盆滿缽滿。
目前階段，也只有那兩家藥科所，才有搞這種研究的人才。
但是跟這兩家藥科所合作，他又有些擔心，到時候人家反客為主了怎麽辦。
唉，頭疼啊！這個蔡老頭還真是頑固啊！
想到蔡老頭，他猛然間反應過來，可以私下裡去找藥科所的研究人員啊。
大不了多給一點勞務金，反正又不是自己的錢。
這樣子的話，就只能找滬上藥科所的了，你總不能要求人家四九城的人，跑到南方來乾私活吧。
想到就要做，他當即拿起電話就撥了出去，說了兩句又放下電話，坐在椅子上安心等待著。
沒兩分鍾，剛才出去的劉主任又跑了回來。
“老劉，來來來，我問你啊，滬上藥科所，有能力獨立搞完這種研究的研究員有沒有?”
“有”劉主任很乾脆的點了點頭，他是實驗室的主任，雖然自己不懂技術方面的事情，但是對這方面的人才，倒是如數家珍。
“廠長，光我知道的，以前打過交道的，最少就有三個人能獨立搞這種實驗。”
“這三個人裡面有沒有家裡缺錢的，你知道不?”
“呃……”領導的這種問法，讓他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
停了一下劉主任才說道:“廠長，您別說，還真有一個姓方的家裡特別困難。”
“你給我介紹一下這個人的具體情況。”
“領導，您要讓我說特別具體的，我也說不太清，這個方研究員是五幾年的老牌大學生，老家並不是滬上的，好像是徽省農村的，家裡負擔特別重，妻子也沒有正式工作，再具體的我就不知道了。”
廠長在心裡默默的琢磨了一會兒，才說道:“老劉，你說有沒有可能，讓這個姓方的來給我們把這個實驗，繼續做下去?”
“領導，這怎麽可能，人家藥科所可比咱們廠的工資高多了。”
廠長擺了擺手:“你理解錯了， 我不是讓他調到咱們廠來，我的意思是跟那個蔡老頭一樣。”
聽了領導的話，劉主任有些遲疑的問道:“領導，您的意思是找這個方研究員私下裡來做實驗，然後咱們給他一點勞務金?”
“對，就是這樣。”
得到廠長的確切答覆，劉主任並沒有急著回話，而是仔細的想了一會兒。
“領導，您說的這個辦法倒不是不行，可這樣的話，實驗進度就會很慢啊。”
“慢點無所謂，主要是要安全。但是也不能太慢了啊！”
“領導，這個真的很難把握啊，因為這樣操作的話，肯定只有等他下班以後才能到咱們這邊來，一天兩天的還可以，總不能天天通宵乾吧。”
廠長緩緩的點了點頭，確實是這樣，你就是給錢給的再多，人家也不可能不眠不休的乾吧，就算他本人願意，他那身體還不願意呢。
“那能不能弄兩個研究員過來?”
“領導，我只能說盡力吧，您也知道，這種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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