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剛才，中年人出現的時候，源明池給她的那枚追蹤符忽然開始發燙。

像是終於找到了目標一樣。

看着十分明顯的NPC編號，這一刻，就算是司扶傾的思緒也不夠用了。

玩家的遊戲系統面板是會標註NPC的。

此時此刻，教父的頭頂上就頂了一串標記為「NPC1183」的字元。

這是NPC的編號。

有編號的NPC都是唯一性數據。

編號越前，實力也就越強。

鬼谷之主的編號便是個位數。

季清微的教父竟然是永恆大陸的NPC？！

司扶傾抓緊郁夕珩的手臂，通過遊戲系統私聊他：「九哥，你看看他，是不是被你傷過？」

「去年季家人出事，我們去幫清搖……」

郁夕珩眼神也倏地變了。

他目光銳利且殺意濃烈：「是他，傾傾。」

司扶傾的身子一震。

郁夕珩也肯定了中年人就是數月前被他所傷的人。

可永恆大陸的NPC，一個數據而已，怎麼會來到現實世界？

還不止一次？

教父來過大夏帝國兩次，一次是十幾年前，一次是去年，可他的模樣沒有任何變化。

或許不能稱他為NPC了。

司扶傾瞳孔驟縮：「九哥……」

郁夕珩眸色沉沉，顯然也和她猜到了一塊去了。

但他還是先安慰她：「傾傾，我在。」

半晌，他嘆息了一聲：「難怪了，我一直在想，怎麼會有這麼真實的遊戲。」

這一切無不證明，永恆大陸根本是什麼全息遊戲，竟然是一個真實存在的世界。

忽然之間，很多不解的事情就能夠說得通了。

永恆大陸的一草一木都十分真實，NPC也十分鮮活。

因為他們根本不是冰冷的數據，而是真實的人。

《永恆》這個遊戲，只不過是給他們提供了一個去永恆大陸的通道。

是以，玩家才可以通過遊戲艙將永恆大陸上的物品帶出來。

「師傅……」司扶傾忽然抱住了鬼谷之主，「你是活的，你真的是活的！」

鬼谷之主一懵，第一次手足無措了：「我……我沒死啊？」

魔淵領主哈哈一笑：「鬼谷，你徒弟這是想你啊，老頭子一個，矯情什麼。」

他剛說完，一回頭，就見自家徒弟也定定地看着他。

郁夕珩微微地笑了笑：「師傅，原來您是真人。」

魔淵領主：「……？？？」

怎麼回事，今天他和鬼谷的徒弟都很怪。

他不是真人，難不成還是人偶？

「好了，臭丫頭，這麼煽情幹什麼。」鬼谷之主哭笑不得，「是有事情要和為師說嗎？你說，為師聽着。」

司扶傾輕輕地應了一聲。

鬼谷之主對他來說，是亦師亦父的存在。

三百年的時光做不了假。

在知道永恆大陸是真的時候，所有情感也噴薄而發。

司扶傾了冷靜下來，斟酌了一下，還是問：「師傅，您在永恆大陸已經很無聊了，難道您沒想着去別的世界看看？」

永恆大陸本就是一個魔幻世界。

移山倒海都是很稀疏平常的事情。

就連現實這樣的高科技世界，都通過量子力學判斷出有平行宇宙的存在。

遑論永恆大陸了。

鬼谷之主皺眉：「為師自然知道這宇宙之大，定然不止一個世界，可想要去別的世界，那是難上加難啊。」

魔淵領主難得認同道：「徒媳啊，你別看我和你師傅的實力已經很高了，但是離著破碎虛空，暢遊宇宙可還遠著呢。」

「永恆大陸建立至今……嘶，好像只有幾個人才達到了這一層？反正這幾個人我是沒見過。」

「不錯，而且想要破碎虛空，光有實力還是不夠的，還要有傳承。」鬼谷之主點點頭，突然又反應了過來，大怒，「你叫老夫徒弟什麼呢？」

「莫氣莫氣，兩個娃娃遲早成婚。」魔淵領主還是笑眯眯的樣子，「我提前叫一叫也無妨。」

眼見着鬼谷之主又要擼起袖子上前，司扶傾及時打斷了兩人的爭執：「師傅，傳承是什麼？」

「傳承相當於一個可以破碎虛空的名額，據說在神墓。」鬼谷之主說，「神墓顧名思義就是神的墓地，裏面有神的遺跡。」

「沒有傳承，沒有這個名額，就算你實力頂破天了也出不去，為師也就想一想。」

司扶傾神情一凜。

她並不知道教父效忠的人是誰，但也能推測出來是永恆大陸的某個強者。

很顯然，教父的實力比起鬼谷之主，差的太遠了。

鬼谷之主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夠斬殺一百個教父。

可教父卻能夠兩次來到她的世界。

顯然是被送過來的。

敵人竟然比她想像中的要強大的多，甚至她完全沒有任何計策去面對。

第一次，司扶傾知道了什麼叫做無能為力。

這時，有溫暖的手握住她冰涼的手。

她的臉也被捧了起來。

郁夕珩聲音沉穩：「傾傾，看着我，多難，我們一起面對。」

司扶傾反握住他的手：「好，從現在開始。」

這一次，她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師傅。」司扶傾轉頭，終於將一切吐露，「我和您分開許久，的確因為我那幾年沒有辦法出現，我死了，好不容易醒來，氣運又被盡數掠奪，實力百不存一。」

鬼谷之主已經聽過了。

再聽一遍，仍然剋制不住滔天的憤怒。

魔淵領主也勃然大怒：「誰？！」

「我找了他許久，沒想到他今日卻是來找師傅您了。」司扶傾笑了笑，「還請師傅幫我了。」

鬼谷之主瞬間看向水幕中的中年人：「是他？」

他冷笑了聲：「很好，讓他進來。」

天堂有路不走，地獄無門偏行。

**

鬼谷外。

一個青年躊躇了下，問：「鍾大哥，鬼谷之主今日會在谷中嗎？」

「應該在。」鍾善文眯了眯眼，「而且谷內還不止他一人，估計還有另外一位。」

他雖然文不成武不就，但在氣運上的研究可無人能敵。

否則大人也不會將掠奪氣運之女氣運這麼重要的事情交到他的手上。

他能夠看出，此刻鬼谷的氣運極其的強橫。

幾人正說着，鬼谷門口的霧氣忽然散了開來。

鍾善文神情一振：「鬼谷之主同意我們進去了，快走。」

三個青年大喜過望，跟着鍾善文一起進去。

四人按照指示，一路來到鬼谷深處。

溪流邊，兩個老者正在下棋。

十分怡然自得的模樣。

「原來是魔淵前輩。」鍾善文十分恭敬，「難怪我觀鬼谷外還有另一道瑞氣衝天，是魔淵前輩那就不奇怪了。」

鬼谷之主用上了畢生的剋制力，才將怒氣和殺意全部壓住。

他甚至露出了一個十分和善的笑容：「你是？」

「在下鍾善文。」鍾善文抱拳，「有十分重要的事情想要請鬼谷前輩幫忙，如果魔淵前輩能一起，那就更好了。」

魔淵領主也笑：「行啊，我和鬼谷這就來幫你的忙。」

聽到這句話，鍾善文反而遲疑了。

鬼谷之主和魔淵領主一直是相愛相殺的關係，但兩個人的脾氣都十分古怪。

怎麼今天……

鍾善文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他忙道：「兩位前輩下棋，晚輩還是不打擾了，先行……」

後面的話沒有說完，「咔嚓」一聲，他的脖子忽然被鎖住了。

鬼谷之主面上的笑容消失，只剩下了刻骨的冰冷。

鍾善文大驚失色：「鬼谷前輩，您……」

鬼谷之主冷冷地笑：「老夫也想幫你啊，可你說說你怎麼這麼不長眼，掠奪氣運掠奪到老夫的徒弟頭上來了？」

「轟」的一聲，鍾善文的頭轟然炸開。

鬼谷之主的徒弟？！

「哎，鬼谷，掠奪的可不只是你徒弟啊，也是我的徒媳。」魔淵領主慢悠悠地開口，「還敢跑來找你，嘖。」

鍾善文的大腦徹底不夠用了，他眼神顫抖，失聲：「徒、徒媳？」

「又見面了。」司扶傾從亭子後面緩緩走出，「原來你叫鍾善文。」

這次，別想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