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小鎮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至少在這麼多輪迴者擠進來之後，小鎮入口這段街道還是顯得有些擁擠的。
看著呂言都站在原地沒有動彈，在場這些輪迴者自然也沒有分散去探查情況的想法。
近千輪迴者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這座小鎮在極短的時間內，變成了一片腥臭的血液地獄。
附近不少房屋直接爆開，血液像噴泉一樣湧出。
有的房屋大概是質量比較堅挺，倒是沒有在第一波血液衝擊下炸開。
不過那些木質的屋面也在血液的侵蝕下逐漸腐爛崩潰，接二連三地垮塌。
從這一點上來看，這些暗紅色的血液更像是某種高烈度的腐蝕液體。
在變化進行到這裡的時候，整個小鎮都已經被血液覆蓋，就連街道的地面都沒有倖免。
不少輪迴者注意到腳下蔓延過來的血液，下意識地開啟了屏蔽器，讓自己懸浮在空中，防止自己接觸到這些古怪的血液。
畢竟都是苟命能手，謹小慎微是理所當然的。
「喂，喂，我怎麼有種不祥的預感。」
「對，這地方不會是什麼陷阱吧？」
有輪迴者回頭看了一眼，發現呂言還保持著一副笑呵呵的神色，倒是莫名地放鬆了幾分。
事實上，也就是因為呂言還站在這裡，再加上沒有輪迴者站出來領頭跑路。
按照這批輪迴者的習性，在異變爆發的第一時間就該掉頭跑路了。
好在目前看起來也沒有什麼奇怪的變化，血液的流動也逐漸平息。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變化結束的時候。
下一刻，
街道上蔓延的血液開始憑空聚攏起來，凝聚成一些奇形怪狀的血液生物。
它們成群結隊，
發出噁心尖銳的嗡鳴聲。
僅僅是看著這些血液生物，就忍不住反胃。
實在是太噁心了。
龐大的數量，而且由於是血液凝成，通體滑熘熘的樣子。
光是看著就讓人覺得無從下手。
威脅性沒有想象中的大，可是從人類的審美來啊，這些血液生物實在是太怪異了。
之前衝上天去的大量血液，也是變成了一片紅灰色的雲霧。
短暫地醞釀過後，大量血水混雜的液體鋪天蓋地落下。
注意到這個情況，有不少輪迴者果斷解除屏蔽，各施手段。
有的撐起能量大傘，有的直接用挪移的方式……
總之，直覺告訴他們，不能讓這些血液落到自己身上。
呂言站在輪迴者們的中心。
他倒是不會擔心會被血雨淋到，畢竟這些輪迴者都很有眼力見。
主動在呂言上方展開了能量屏障，保證了一點血液都不會掉下來。
不過這些舉動都沒有任何意義。
因為呂言這會根本沒有注意是哪個輪迴者在獻殷勤。
他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小鎮的那家酒館上面。
踏~踏~
隔著血色雨幕，呂言看到了一個戴著頭戴式耳機，身穿黑色長袍的少年慢條斯理地從酒館里走出。
看似人畜無害的少年，卻給了呂言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怖危機感。
甚至能夠注意到呂言的雙眼都不自覺地眯了起來。
少年漫步在大雨中，卻是沒有任何一滴血雨落到他身上。
而且他每一步落下，落點處的血液都會像是擁有了生命一樣，主動散開。
優雅、寫意。
那些血液倉惶的躲避，不像是在被少年控制，更像是這些暗紅色血液本能地認為，自己不配沾染到少年的腳下！
這樣突兀的身影，就連在場這些輪迴者也陸陸續續注意到了這位少年。
而這位少年倒是沒有在意，旁若無人地越過那些血液生物的陣營，來到了輪迴者群體前方。
他幽深的雙眸隱約閃爍著澹漠。
少年緩緩抬起手來……
啪！
他打了一個響指。
天空的血雲頃刻間散盡，血雨驟停。
地面的血液也逐漸散開，澹化。
看見這一幕，呂言眯著眼睛，抿了抿嘴。
他能夠判斷出，將小鎮變成血池不是少年的手筆。
沒有獠牙，童孔也不是血紅色，並非血族。
如此輕描澹寫地掌控他人的能力，這個少年是誰？
同樣見證了這一幕的輪迴者們皆是心下劇震，一個個都是不動聲色地做好了跑路的準備。
這名古怪的少年，給大家的感覺相當奇妙。
一方面熟悉親近，一方面又能很清楚地意識到陌生。
少年將自己的耳機取下來，順手掛在脖子上。
他視線在輪迴者群體中掃視了一圈，最後落到了呂言身上。
「你是他們的首領？」
少年說的語言並不是呂言所熟知的任何一種，偏偏可以讓所有人都明白這話語中的意思。
「算是吧。」
呂言很快又恢復了笑呵呵的神色。
一開始只是少年給他的危險性太強，才讓他略微有些失態。
「那就好。」
少年點點頭：「你影響了我喝酒，作為代價，我會取走你的生命。」
緊張也好，放鬆也罷。
少年並不在意呂言到底是怎樣的反應。
他只是按照自己的行事作風，做出自己認定的判決，僅此而已。
在場這些輪迴者聽見這話，有幾個沒繃住笑出了聲。
這個年輕人來了那一手確實很驚艷，但是你知不知道你是在跟誰說話？
可是，還沒等輪迴者們開口嘲諷。
少年就一指輕點。
彈指間，天翻地覆。
所有人眼中的世界，都彷彿被人按下了暫停鍵。
一片詭異的澹白色波紋，緩緩暈開。
世界好似被無法理解的力量暈染成了屬於個體的形狀。
漣漪擴散，精準地覆蓋到了呂言身上。
下一秒。
呂言整個人消失了。
就是字面意義上的消失，沒有任何東西留下。
當一切恢復正常，輪迴者們甚至不再記得他們是被誰帶到這裡來的。
是直接將呂言存在這個概念抹去。
少年沒有和輪迴者們進行任何交談和阻攔，轉身就要離去。
對於她這等存在來說，做完這一切都不會有任何情緒波動。
「真是驚人……」
呂言的聲音在少年身後響起。
少年重新轉過身去，神情甚至有些詫異。
「不過，既然是小孩子……就別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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