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遲疑，江晨反手將林玲送給他的那個魔方丟在了地上。

幾乎就在護盾張開的一瞬間，機炮的炮口噴射出駭人的火舌，子彈如同狂風暴雨一般襲來，以摧枯拉朽之勢，將窗戶連同鋼筋混凝土的墻壁一齊撕成了碎片。

“自由之翼”F-79，北約F系近距離攻擊機。

近距離攻擊機的概念是在六代機之后被提出，誕生于初級人工智能數據庫編寫完成之后。在人工智能發展的黃金時期，AI的廣泛運用為空戰提供了更多選擇，尤其是對地支援形式。除了超視距打擊之外，北約需要一款能在勝任空戰的同時，又能夠在近距離對陸軍火力進行補充的戰斗機，由此“自由之翼”應運而生。

作為固定翼戰斗機的同時，F-79還可在必要時刻切換懸浮模式，參與到地面部隊的近距離交火中，憑借高機動與強火力重新定義機炮的正確使用方式。

“法克！”

驚慌地叫了聲，杰拉德根本沒想到趕來支援的飛機會把自己也納入攻擊目標，猛地撲向了一旁。然而他并沒能撲出多遠，腦袋狠狠地撞在了向四周展開的護盾上。

瀑布一般的子彈轟在圣盾上，頃刻化作無頭蒼蠅向著四面八方竄去，被擠壓的空氣沿著引力子的切面蕩開一層層透明的波紋，勾勒出了那弧形的軌跡。

與被籠罩在護盾之中的杰拉德不同，他那兩名隊友就沒那么幸運了。被引力子彈開的子彈在走廊內亂竄，一瞬間將那兩名士兵連同他們身上的外骨骼一齊撕成了碎片。

掃了旁邊的杰拉德一眼，江晨不敢藏拙，立刻彈出了動力裝甲上的煙霧彈。

灰白的氣團將護盾內的空間整個填滿，借著煙霧的掩護，江晨從儲物空間中取出了那桿五七式電磁炮提在手中，準星鎖定了護盾外的那架戰斗機，深呼吸了一口氣。

就在他準備解除護盾的時候，護盾外突然傳來一聲爆炸的巨響，傾瀉在圣盾上的子彈驟然一歇。就如同被什么東西撞上一樣，大樓劇烈的晃了晃，連帶著護盾也不穩定地波動了起來。

解除了護盾，江晨走到了走廊半毀的墻壁前，向窗外望去。只見那架F-79撞在了大樓上方，機身整個已經被從天而降地機炮撕裂，失控的引擎還有一搭沒一搭地噴射著火苗……

隱隱猜到了什么，江晨立刻抬頭向空中望去，眼神中浮現了一絲欣喜。

空中閃過一道漆黑色的剪影，幾乎是同一時間，通訊屏道接入了友軍單位的編號。

“這里是極光，很榮幸為您效勞。”

……

當江晨與杰拉德等人交火的時候，秩序號飛艇正好飛抵了夏威夷上空，兩架極光-20從甲板上起飛，先行抵達了西海岸上空巡航。也就是在那時，兩架飛機發現了那架向著商場大樓瘋狂輸出的F-79，果斷打開了機炮的保險，一梭子機炮打了過去。

說起這架F-79也挺倒霉，輪科技水平明顯比戰后研發的極光-20高了不止一個等級，如果在空中公平決斗，沒準兩架極光-20一起上都不是它的對手，哪怕它身上沒有掛任何空空導彈。

但戰場上沒有這么多如果，切換到了懸浮模式的它對于其它戰機來說，和停在機場跑道上的活靶子沒什么兩樣，兩架極光很輕松便帶走了它。

將杰拉德帶回了殖民地后，江晨讓人將他帶去了地牢，和其它幾名穿著北約陸軍制式外骨骼的士兵分別關在了獨立的房間，挨個進行單獨審訊。

或許是被兩名死在自己人機炮下的戰友給刺激到了，也或許是自知獲救無望，心灰意冷的杰拉德很快將他知道的信息全都交代了出來。包括他們的身份，包括殖民地的去向，包括他們漂流在太平洋上的基地……

“起因是你們的人在西海岸的貨輪上發現了一批戰略核彈頭，這些核彈頭也是我們一直在找的。不過其實無論有沒有這個導火索，我們都準備對你們動手了，國會很早以前就針對你們在西海岸的前哨出臺了反侵略法案，只不過很遺憾，我們的國會一直在要不要這么快動手的問題上爭論不休。”杰拉德聳了聳肩，語氣有些無奈地說道。

“你通過格里斯向我泄露的情報，那個位于大峽谷的北約戰略導彈部隊的軍事基地……或者說核武器庫，究竟是什么意思？”江晨問道。

“因為大峽谷里確實有戰略導彈部隊的軍事基地，”杰拉德笑出了聲來，也不再隱瞞什么，“不過現在被一群變種人部落給占據著，我們想著反正也要把你們趕出北美，不如先讓你們和那群麻煩的家伙打個兩敗俱傷。”

“那核武器庫在哪里？”江晨問道。

“核武器庫？根本沒有什么核武器庫，能用的戰略彈頭基本上用完了，沒用完的戰后那幾年也拆的差不多了。月球基地已經全線崩潰，能用的核燃料不多，后來我們甚至考慮過回收戰術核彈頭的核材料，不過考慮到難度太大才放棄了。”杰拉德看向了江晨，平靜地說道，“可以給我一根香煙嗎？看在我說了這么多的份上。”

“沒問題。”江晨微微一笑，將一盒雪茄和火柴放在了桌上，向著杰拉德那邊推了過去，“不如來幾根雪茄好了，對于配合調查的俘虜，我們從來不會虧待。”

看著那盒哥倫比亞雪茄，杰拉德的眉毛狠狠抽了下，只覺喉嚨有些干澀。

戰爭已經結束了二十年，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雪茄這種奢侈品。在三戰爆發的那幾年，生活物資已經匱乏到了極限，更不要說戰后的核冬天以及隨處可見的放射性污染。

他幾乎都快要忘記雪茄抽起來是什么味兒的了。

眼神閃過了一絲掙扎，但他最終還是伸出了手，拿起了那盒雪茄。

用火柴給自己點上了一根，感受著走過喉嚨間的辛辣，他不禁熱淚盈眶。沉默持續了良久，杰拉德默默地吐了幾口煙圈后，接著對江晨說道說道。

“你們要找的東西在拉斯維加斯外的沙漠，擱淺在西海岸港口的那艘貨輪，里面的核彈頭原計劃也是送往那里。具體的坐標我可以給你們點出來……說起來還得感謝你們，如果不是你們的偶然發現，我們可能永遠也找不到那東西。”

“什么東西？”江晨立刻問道。

“氣象武器，”吐了口煙圈，杰拉德輕輕晃了晃夾在指頭間的雪茄，“……雖然從一開始，那玩意兒不是作為武器而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