貫穿死爪的銀刺重新變成了液態，灑落一地。如水銀一般的液體在地上緩緩滾動，向著站在死爪面前少女的腳底聚攏，順著褲腳被她收回了體內。
失去了支撐，被銀刺戳的千瘡百孔的死爪轟然倒地，綠色的鮮血從傷口中飆出，在隔離室的地板上留下了一灘令人反胃的血水。
跨過安全門離開了隔離室，少女看向了江晨，拍了拍手。
“怎么樣？電子人的身體其實挺方便的，就算你將基因代碼解鎖到第三層，也不可能擁有如此強悍的力量。不想試一試嗎？你可以成為不朽的存在。”
“不用了，即使是沒有電子人的身體，我也有辦法成為不朽。”
對于將自己身體上的零件換成金屬，江晨在生理上感到難以接受。
“是嗎？那隨便你了。”少女聳了聳肩。
“說起來，那些液體金屬是……”江晨看向了她的褲腳，想不通先前那灘銀色的液體究竟去了哪。
衣服里面？不太像。
就她現在這幅嬌小的模樣，身上不像是有地方藏東西的樣子。
聽到了江晨的問題，少女很簡介地回答道，“名字就叫液態金屬，這種金屬很容易受到磁場和電流的影響。借助量子計算機的運算力，我可以實時演算其形態與磁場環境之間的關系，并且通過電流對其變形進行控制。”
江晨突然想起了他在上京市地鐵0號線時，遇到的前泛亞合作情報人員。當時他使用的武器似乎就是一種能夠自由改變形態的金屬，只不過他的能力僅僅是將銀色的液態金屬凝聚成小刀、銀針之類的投射物，像編號X71291這般一會兒變盾防御，一會兒又切地刺戳人怕是不行的。
有了對比，才能看到差距。
對于眼前這位少女的戰斗力，江晨又有了更進一步的認識……
“說起來，你想好自己叫什么名字了沒？”
“名字？編號X71291不行嗎？”少女微微皺眉。
“這個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的名字吧……”江晨汗道。
“真是麻煩，”少女嘆了口氣，不耐煩地說道，“交給你好了。”
“交給我？”
“沒錯，名字這種東西，不都是給別人用的嗎？”少女有理有據地說道，“既然如此，你覺得什么名字念起來順口，就給我取什么名字好了。”
什么都可以？
江晨的表情有些怪異。
他取名品味一直不怎么樣，已經有不少人吐槽過這點了。甚至于原來克爾溫還在星艦命名上詢問下他的意見，到后來干脆不在他面前提命名的事了。
要不干脆就叫婷婷？
可是真·婷婷可是在林玲體內那位啊……
算了，不管了，要不干脆隨便想個名字好了。
低頭思忖了片刻，江晨剛準備說話，林玲卻是搶在他前面開口了。
“就叫莉莉絲好了。”
“莉莉絲？”編號X71291的瞳孔中閃過一串數據流，點了點頭，“漫畫人物嗎？設定確實比較相似……原來如此，那就叫這個名字好了。”
“咦咦咦？”聽到了她后半句話，林玲臉頓時一紅，不好意思地問道，“你，你也看過那個漫畫？”
江晨看向了林玲，一頭霧水地問道，“你們在說什么？什么漫畫？”
“《銀河紀元》，出版于2159年的漫畫，漫畫中的女主角是一個能夠使用液態金屬的電子人，名字就叫莉莉絲，她大概指的是這個。”莉莉絲聳了聳肩，很無所謂地說道，“這種東西在我的數據庫里有備份。”
原來還有這種典故嗎？
江晨看著一臉興奮的林玲，做了個無奈的表情。
他以前倒是受到林玲的安利，試著看過她收藏的漫畫書，但果然還是看不下去。時代不同造成的審美差異，使得他根本沒法欣賞這個世界的藝術作品。這一點孫嬌和小柔也深有體會，能夠和林玲在興趣愛好上合得來的，也只有同樣來自戰前時代的姚姚了。
“那，那第31卷后面的劇情，你的數據庫里有備份嗎？”并沒有在意江晨的視線，聽到了莉莉絲的話后，林玲立刻興奮地開口問道，“我一直在找70年后發行的”
在戰爭爆發之前，她就被她的父親帶進了005號避難所中，協助他對高級人工智能的研究。一直到現在，她都對看不到31卷后面的劇情耿耿于懷。
莉莉絲的話無疑是給了她希望。
如果那本漫畫在它的數據庫里有備份的話……
“最后一本發行于2171年9月，后因戰爭原因無限期休刊，至今為止沒有恢復連載。”然而不幸的是，很快莉莉絲便將這個無情的事實擺在了林玲的面前，“32卷的話，在我的數據庫里能夠找到，但之后的故事，大概只有”
“這樣啊……難怪怎么找也找不到。”
聽到了這個消息后，林玲的表情相當失落。
看得出來，她還是有認真去搜尋過那部漫畫的消息。
“其實你不必失落，對我的量子計算機組來說，借助圖形處理技術畫一個結局出來連一分鐘都用不到。如果你需要的話，我現在就可以將那部漫畫剩下的部分畫出來。”莉莉絲面無表情地說道。
“不用了，”林玲搖了搖頭，滿臉遺憾地嘆了口氣，“不是原作者畫的一點意義都沒有，就算你替原作者補完了結局，也只能算同人。”
莉莉絲歪了歪頭，“有什么區別嗎？”
“區別太大了。”林玲反射性地開口道。
“……好吧，人類還真是一種麻煩的生物。”莉莉絲嘆了口氣，放棄了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
身為高級人工智能的她擁有感情這種東西，但要做到和人類完全一樣還是不可能的。畢竟兩者根本就不屬于同一個“物種”，雙方之間的差異不僅體現在生理層面，還體現在價值觀、對事物的認知等等一切方面。
而這種差異，也正是編號X71291迫切想要去了解的。
“對了，剛才我正想問你，那些液體金屬……你究竟藏到哪里去了？”看著莉莉絲，江晨好奇地問道。
“哦，你是說那個嗎？”
莉莉絲伸手去解牛仔褲的扣子。
等等，為什么要脫褲子？
“你，你在干什么啊！”林玲慌忙按住了莉莉絲的手，將她脫到一半的褲子提了起來。
“對，好好說話，你突然脫褲子干什么。”站在旁邊的江晨也是汗道。
這貨究竟是缺乏常識，還是根本沒有將自己當人。
不對，她本來就不是人。
莉莉絲歪了歪頭，疑惑地看了江晨一眼。
“你不是問我那些液態金屬藏在哪嗎？”
說著，她指了指自己的小屁.股，理所當然地說道。
“我剛準備給你演示一遍。”
不知道為什么，在聽完莉莉絲的發言后，江晨突然有些同情起隔離室內的那只死爪了。
可憐的家伙，竟然是被翔給戳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