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覺得奇怪？”
背著手，看著廢墟中忙碌的先進狀況救助隊，木原幻生開了口。
“嗯，研究所被毀的太突然了。”
白澤老老實實的說道。
他自認為在先進教育局也算是有特權的人了，沒想到連他都沒有得到消息，研究所說毀就毀了。
“不。”
木原幻生緩緩轉過身，滿是皺紋的臉上有著一絲笑容。
“毀掉的只是名為先進教育局的設施，而不是研究所。”
“您的意思是......”
“就和你想的一樣。”
僅僅是一句話，白澤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這其中的原因也不難理解。
其實還是要從學園都市的一個社會現象說起。
那就是留精棄粗，也就是所謂的棄童。
有些父母想丟棄孩子，但又不找不到合適的地方，于是學園都市就成為了他們的選擇。
他們只付完學園都市的入學費，確認孩子進宿舍之后便人間蒸發，再也找不到音訊。
出于人道主義，學園都市不能像他們的父母那樣，將其棄之不顧，所以先進教育局和羅漢柏園為首的收容所誕生了。
由統括理事會為代表的學園都市高層，撥出了一大筆錢資助這些棄童，本意是想在國際社會博個好名聲。
結果這種措施帶來的反響并不是很好，反而助長了遺棄兒童的行為。
故以統括理事會為代表的高層對收容設施的撥款的事項表現得尤為慎重，所以收容設施時常會遇到資金短缺的窘境。
木山春生還沒離職的時候，就不止一次和白澤說起過經費緊張的問題。
無論是減少資助還是停止資助，對于統括理事會而言都不是一個上策。
唯有讓先進教育局在能力者的交戰之中“不慎”被毀，才能有正當的理由停下對先進教育局的資助，節省一大筆開支。
至于另外一所羅漢柏園，之前它依靠社會人士的愛心捐助都能存活下來，再加上統括理事會適當性的給調撥一些資金，應對當下的情況是綽綽有余的。
這次事件完全可以說是學園都市高層自導自演的一部鬧劇罷了。
“局里的所有東西，我已經讓人提前搬到了木原研究所，在所里安頓下來之前，你可以暫時不用來。剛好你最近不是準備參加風紀委員的集訓嗎？就當是給你放個假吧。”
“好的。”
“所里需要我處理的事情還有很多，就先不陪你了。就算最近不用過來，但我教你的東西也不要忘掉，我有空會抽查的。”
拍了拍白澤的肩膀并囑咐了他一番后，木原幻生在旁人的呼喚聲中，離開了此地。
白澤捏著口袋里的那只玩偶，看著面前的廢墟，微微出了神。
倒不是說他對這里有什么感情。
從加入先進教育局到這里被毀掉，他連這里樓層的公用衛生間在哪里都沒有搞清楚，何來感情一說？
他只是在感嘆。
造價數億的項目，僅僅因為某人的一句話或者一個念頭就付之一炬。
感覺很荒謬，但卻也是現實。
不過這件事情也使得他有了些許空閑的時間，至少能讓他在忙碌一天后松上一口氣了。
......
略顯昏暗的路燈在某個時刻準時亮起，天上進行最后一輪飛行的飛艇之上，正播報著先進教育局被毀的事情。
但行走在街道上的學生們并不關心這些東西。
畢竟整個學園都市里，除了學校就是研究所，每天開張和關門的研究所數不勝數，他們早就已經習慣了。
和這些相比，或許能夠提升超能力的捷徑，更讓他們比較在意。
第七學區的某個公園里。
白澤站在自動販賣機前，正仔細的觀察著里面的飲料。
學園都市的自動販賣機很神奇，它不僅會銷售普通的果汁或者飲料，也會往上面放一些奇怪的東西。
比如自動加熱過的味增湯、奇怪的辣味飲料、冰鎮苦瓜汁等等......
看好飲料之后，白澤也沒有掏錢，而是向后退了幾步之后，一腳踹在了它的側邊處。
哐當聲響過，兩瓶被安放的并不是很牢固的果汁，掉了出來。
“胡蘿卜汁......”
白澤想要的雪梨汁的確掉出來了，但一起掉出來的，還有一瓶胡蘿卜汁。
講真的......那玩意兒的口味白澤實在是不敢恭維。
隨手將其拿起，白澤走向了路對面的長椅。
長椅上，一名略顯殘念的短發美女正無精打采的看著他。
“運氣不好，只掉了這個。”
將雪梨汁藏在了身后，白澤把胡蘿卜汁遞給了她。
“你怎么不干脆鉆進去。”
接過了胡蘿卜汁之后，木山春生并沒有打開。
因為所有認識她的人都知道，她最討厭的就是胡蘿卜。
“鉆進去反而會觸發警報的，這玩意兒我研究透了，只要把握好力度的話，它能一直往下掉。”
美美的喝了一口雪梨汁，白澤自豪的說道。
當初為了找到這個隱藏在第七學區的自動販賣機，他可是快跑斷了腿。
在使用紙幣測試了七十八臺之后，終于讓他找到了這臺會吞錢的機器。
只不過經過時間的推移，白澤虧進去的七千八百塊早就贏了回來，還小賺了一筆。
抬起頭，看著飛艇上滾動的新聞，木山春生微微出了神。帶有倦意的臉龐之上，也出現了一絲絲悔恨：“如果我能再將實驗拖延一段時間的話，悲劇會不會被阻止呢？”
對于老東家的毀滅，她沒有一點點的傷感。
她只恨這個地方毀的有些晚。
但和她相比，白澤就看的比較清楚了。
“想什么呢，你的學生是先進教育局最后一批棄童，也是它最后的價值，它會在這種曖昧的時間段被毀，完全是因為它最后的價值已經被榨干，所以......就算是時光倒流，你也無法拯救他們的。”
白澤的話很殘酷，但也是事實。
就算她提前醒悟又有什么用呢？
她在先進教育局唯一拿得出手的身份，就是木原幻生的學生。
然而這次實驗卻是木原幻生一手策劃的。
去掉這個身份之后，她什么也不是，也無法和先進教育局這個龐然大物對峙。
到最后終究只會像試圖使用月光寶盒拯救白晶晶的至尊寶一樣，明知道結局是如何，卻偏偏無法改變。
那種無力感只會讓她沉淪在更加深沉的自責之中無法自拔。
或許這就是命運石之門的選擇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