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師孔聖人!
張籍確實沒想到,自己所欣賞的一位後學,竟然搬出了這麼一尊大神出來,這讓他說啥好?
說他不配?
可問題是,人家剛剛提出了**論,邏輯嚴謹得連他都挑不出毛病來,並且還說是在完善孔聖人的主張……
連孟聖人和荀聖人的主張都被他給否了,誰敢說他不配奉孔聖人為師?
再說,人家所著的那本《三字經》,儒家有幾個人能寫得出來?
還有,能當著諸糅真人的面把道家的道都給否了的,這天底下又能找出幾個?
這弟子他實在是沒法搶了。
「哦……那你現在……所從何事?」
無奈之下,他只能改口打探起了鄭經現在的狀況。
都已經聊了半天,他現在都還只知道,鄭經是出自滎陽鄭氏,其它的一概不知。
不過從鄭經的士子裝他倒是能看得出來,鄭經暫時應該是沒步入仕途的。
「回稟先生,先師曾說,有教無類,我現在正在做的,就是與此相關的一些事情,開了個書局,辦了份報紙,還準備辦義學,教幾個學生。」
鄭經立即又很有禮貌地回道。
只不過他現在扮起孔子的弟子有些上頭了,不僅又一次提了起來,還把孔子有教無類的主張也引用了出來,以顯示自己所幹的事極為高大上。
這是有必要的。
作為曾經的人師,他當然聽出來了,眼前的這位大儒同樣有看到人才就想攬入自家門下的臭毛病,只不過在這世上,有資格當他老師的已實在是不多,哪怕是其他聖人再活過來,也未必能讓他信服。
因此,在沒得選了的情況下,他只能選最厲害的那個人聖人來當老師, 並且把自己聖人弟子的身份給徹底壓實。
至於為啥要有禮貌, 以及為啥要把自己包裝得高大上, 當然是因為報紙發行的事有求於張籍。
「哦?這倒是很了不得!」
張籍果然又贊了他一句,然後問道:「你所說的報紙……」
「就是這個。」
鄭經立即識趣地把自己所帶來的一份報紙遞給了張籍。
於是張籍又一次大開了眼界。
也又一次被驚到了。
哪怕身為大儒,他也是頭一回見到報紙, 而作為讀書人,他自然是對各種文章都極為喜歡, 因此, 因此立即就被報紙上那些新奇、有趣、又有觀點的文章給吸引住了。
「咦, 此文的作者竟然是三絕公子?」
第一個吸引他的,是那篇《詩詞之道:源自靈魂的美》。
詩詞這東西, 在這個時代還真是最為雅致的興趣愛好,因此不分男女老幼,但凡是識字的, 十個里有九個會喜歡詩詞, 正如後世十人里有九人會說自己愛好音樂一般。
張籍也不例外。
在他的著作里, 還有一本《毛詩義》, 也就是專門為《詩經》做註解的著作。
也正因為極好詩詞,他才把當年也擅長詩詞的阮留之視為得意門生。
現如今, 他一看報紙上竟然有了神秘的三絕公子的新作,立即就忍不住驚呼了出來。
「回稟先生,三絕公子正是區區在下。」
鄭經又及時地回應了一句。
對於他的三絕公子這一身份, 他早就已經沒了繼續隱瞞的打算,只是沒打算到處去宣揚而已, 因此,當張籍主動問到時, 是不應該再隱瞞的,以免給對方留下藏頭露尾的不良印象。
於是乎, 張籍又被驚到了。
大名鼎鼎的字詞曲三絕的三絕公子,竟然也是鄭浪之!
這就意味著,他除了字詞曲三絕之外,還精通經學,並且還是儒道雙精通!
這是何等的妖孽?
也難怪他敢自詡為孔聖人弟子!
這讓張籍又暗暗感慨了一番,才有繼續閱讀起了報紙上的文章。
第二篇吸引到他的,則是署了盧勛名字的那篇《將相之門:為國選才制度的演變》。
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這是儒家最為核心的主張,而張籍作為儒家的守門人,那更是得堅守這一點,因此,哪怕他現在已不身居朝廷,也還是對天下事極為關心。
「嘖嘖嘖,盧勛的這篇文章也極為有見地,如此看來,這些年他是很有長進的。」
他先感慨了一句。
當年他在國子監任博士時,盧勛也是國子監里的學生,跟阮留之是同一批,只不過不是他所教而已。
因此,在看到跟阮留之同一批的盧勛竟然寫出了如此有見地的文章之後,他又忍不住恨鐵不成鋼地看向了阮留之,說道:「你看你,就你把道家當成寶,現在好了,連過去不如你的盧勛都比你有見地了吧!」
他還在為阮留之的改投道家耿耿於懷,一有機會,就忍不住拿盧勛來跟他對比一番, 以證明他的選擇是錯的。
阮留之覺得很冤,忍不住分辯道:「老師,你搞錯了,文章是盧勛所寫沒錯, 但觀點卻不是他提出來的,而是浪之的。」
這又一次把張籍給驚到了。
要知道,精通經學,是並不能直接跟擅長治國之道劃等號的,而這篇《將相之門:為國選才制度的演變》里,最核心的主張,就是打破階層壟斷來為國培養人才及公平選才,屬於治國之道里最為有主見的主張,深得張籍認可。
這樣一篇極為有見地的文章,竟然又是鄭浪之所提出來的觀點?
難以置信之下,他問道:「你確定?」
「當然確定,當時在場的除了浪之、盧勛,還有我跟陳伯容,這種事我哪敢胡說八道?」
阮留之又分辯道。
為了不讓張籍繼續來打擊自己,他乾脆細細說起了很多很多的事。
比如說:
德王府原來的得意書局已經是鄭經的了,已改名為華夏書局;
鄭經還發明了新型印刷術,自創了新型算法等;
這報紙是鄭經拉著陳伯容一起辦的,參與的顧傾城、席希明等一干年輕士子;
陳伯容的兒子已拜鄭經為師;
顧傾城、席希明等士子都尊鄭經為先生;
連盧勛也是跟鄭經平輩論交,並向他請教治國之道,辦義學的建議是鄭經提的,如何向富人募捐的主意也是鄭經出的……
幾乎所有他知道的,都被他爆了出來。
反正跟鄭經是沒法比的,因此他乾脆把鄭經妖孽化,以免張籍再找機會來踩他。
於是乎……
張籍又怔怔地看了鄭經好一會,臉上的表情寫著幾個字:
妖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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