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雲霄和瀟瀟帶來了兩匹馬，回去的路上，楚楚竟允許瀟瀟和何雲霄共乘，清玉子自己單騎。

  按楚楚的性子，她絕不會如此「大方」。要知道，此前瀟瀟連和何雲霄牽手的機會都沒有，現在卻能和何雲霄騎馬貼貼。

  很怪，很奇怪。

  而且何雲霄還發現，自打清玉子出現，楚楚就一直下線。而瀟瀟則對清玉子保持不小的敵意。

  講一句不好聽的話，能被瀟瀟「敵視」本身便是一種「肯定」。這至少說明，這位「清玉子」，能入瀟瀟的眼中，能被瀟瀟視為「對手」。

  一系列的不對勁讓何雲霄琢磨不透，不過何雲霄最大的優點還是勤問好問。

  夢寶在問夢寶，弱寶在問弱寶，憂寶在問憂寶，去燕國就直接問李湘君。現在對清玉子一知半解，索性直接問楚楚和瀟瀟便是。

  何雲霄傳音道：楚楚……

  瀟瀟連忙用手肘戳了戳何雲霄的肚子，打斷他的傳音。

  楚楚則直接傳音道：清玉子實力很強，以你的水平向本尊傳音，她多半聽得一清二楚。

  何雲霄扭頭看了身側的清玉子一眼。

  這位白衣道姑騎在馬上，頭上戴著白紗斗笠，看不清面容和表情，但從肩頸往下，曼妙身姿一覽無餘。

  似是察覺到何雲霄的目光，清玉子轉過頭來向何雲霄點頭示意。

  何雲霄則報以禮貌的微笑。

  楚楚又道：你是想問本尊為何換瀟瀟出來吧。太虛門老傢伙很多，和清玉子同水平的便有兩手之數。本尊和瀟瀟最多以一敵三，再多便顧不了你了。本尊之所以要換瀟瀟出來，便是怕清玉子察覺出本尊的存在。這就要怪瀟瀟。

  瀟瀟不服氣，但又害怕楚楚動手打她，彆扭地道：才不怪本姑娘。

  楚楚直接無視瀟瀟繼續說：瀟瀟當初學的是太虛門絕學《無相往生功》。

  瀟瀟繼續不服氣：誰讓他們把這功法放在隨處可見的地方？被本姑娘學去了，還要怪本姑娘偷師。真是臭不要臉。

  楚楚道：此功要經歷九世輪迴才能大成。功法雖強，難度卻比天高。九世輪迴，內力疊加，一次比一次更強，一旦失敗，前期積攢的內力便會盡數消散。即便是以瀟瀟的武道天賦，也才過了八世，在最後一世失敗了。

  何雲霄不能回復，但聽得暗暗驚奇。連女主都駕馭不了的功法，怪不得楚瀟瀟天下無敵。但瀟瀟不是失敗了嗎，她不是該沒有武功嗎，那現在又是怎麼回事？

  這次楚楚不說話，而換瀟瀟開始說話。

  瀟瀟道：本姑娘才沒有失敗。那功法只能輪迴八次，第九次是必死的死局。不過即便如此，也難不倒本姑娘。既然第九次輪迴結束必死，那本姑娘索性自創一個《天外天》功法，藉此跳出《無相往生功》的功法世界之外，不和它玩了。

  楚楚很平靜地說：本尊就是瀟瀟的第九世輪迴之身。不過，那是以前。現在本尊是本尊，瀟瀟是瀟瀟。

  何雲霄震驚到了。他隨即想到更恐怖的一件事。楚楚是瀟瀟用《無相往生功》凝聚出的第九世，瀟瀟則是楚楚用《天外天》在《無相往生功》外部凝聚出的「自我」。兩人是姐妹，又有點像母女，這種來回糾纏的關係，還能把她們倆分開嗎？瀟瀟說能分開，不會是在騙我吧？

  瀟瀟不知道何雲霄的心思，她補充道：《無相往生功》是太虛門絕學，那群老東西之所以敢把這功法放在人人可見之處，便是此功太難，不怕被人學去，即便學會，最終也會練死自己，無法大成。本姑娘是唯一的意外。如果楚楚被他們發現，他們必然會猜到破除無相第九世的方法。然後……

  楚楚：神功降世，江湖不免腥風血雨。

  瀟瀟：本姑娘不止討厭老女人，還討厭那群老東西。他們各個神功蓋世，卻只知道窩在山洞裡尋仙問藥練功長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對世間疾苦不管不問。當然，老女人最討厭！這傢伙仗著自己輩分高，每次都要叫本姑娘和哥哥「徒孫」！

  楚楚：該死。

  瀟瀟：確實。

  何雲霄：……

  能讓兩姐妹罕見達成統一意見……

  這清玉子，也算有本事了……

  楚楚和瀟瀟沒有說明「清玉子」到底什麼水平，但從他們的話語中猜測，此人武功極高，恐怕至少有「大宗師」的水準。

  至於「修仙長生」，何雲霄則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武俠世界觀下，楚瀟瀟就是天花板，能有個鬼的「長生」。

  祖國的花朵可聽不得這話

  瀟瀟舒服地靠在何雲霄的懷裡，乘機對楚楚倒打一耙道：楚楚，你看我為了配合你，才會和何雲霄靠在一起，付出了多大的犧牲，你打算怎麼補償我？

  何雲霄暗想：瀟瀟真苟，這麼坑楚楚，真不怕被以後被楚楚發現，然後打死？

  楚楚道：你要什麼補償？

  瀟瀟：本姑娘最近武功見長，你陪我練功。

  楚楚：可以。

  何雲霄繼續暗想：瀟瀟這是在試試她能不能打過楚楚嗎？

  「何少俠，你和楚瀟瀟的關係，楚凡知道嗎？」清玉子坐在馬上，忽然問道。

  「當然！」瀟瀟搶答，「老女人別想動歪心思！」

  清玉子不置可否，並不回話。

  一身白衣，纖塵不染，飄飄欲仙的清玉子來到軍營中著實引起了不小的轟動。清玉子白衣似仙，又自帶疏離、脫俗的氣質，基本是仙女本女，只要她斗笠下的容貌不拉垮，妥妥的又一位女主。

  當她去找楚凡後，軍營里無數雙眼睛對楚凡投去羨慕的目光。

  楚凡倒沒什麼感覺，恭恭敬敬地對清玉子拱手，「師叔祖，您怎麼來啦？」

  清玉子縴手一揮，撐起一個隔音屏障。

  「燕國有大宗師出手擾亂俗世，凡兒，你可聽過此人嗎？」

  楚凡老實回答：「回師叔祖，楚凡沒聽過。」

  清玉子微微點頭。楚凡是她，包括他們太虛門都極為欣賞的晚輩。心性很好，天賦不錯，以後必有所為。

  「門中前日查出一枚噬魂丸遺失了，你有印象嗎？」

  「沒有。」

  「你宗師在即了？」

  「晚輩這幾日戰場衝殺，隱有所悟，恐怕快了。」

  「不錯。你既快要突破，本道護你宗師再尋那燕人也不算遲。」

  有師叔祖護法，宗師幾乎唾手可得，楚凡連忙謝過道：「晚輩多謝師叔祖！」

  「嗯。你下山遊歷已有五載，所見所聞想必不凡。今夜本道無事，你且說來與本道聽聽。」

  「是。」

  ……

  半夜，楚凡的屋內燈火通明。而楚瀟瀟則守在楚凡的屋外一動不動。

  楚楚已經睡了，但瀟瀟還沒有。

  武功練到瀟瀟這個份上，即便接連幾日不睡也不會覺得困意。

  瀟瀟盯著楚凡屋內的燈火，咬牙切齒地說：「老女人，本姑娘看你能躲到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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