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雲霄見弱寶吃得差不多了，便主動起身道：「張將軍，午飯便到這裡吧，范先生和我等連夜趕路，現在還沒睡過。」

  張虎喝得滿臉通紅，只道：「孫強，你帶他們去客房睡下，還有餘力的兄弟可以留下來繼續吃喝！好酒好肉我黑虎寨管夠！」

  習武之人大多不憷這一晚的熬夜，但姑娘們就頂不住了。

  何雲霄起身和三位女主一起離席，這種態度，很讓黑虎寨的幾位首領嘴有微詞。

  ……

  孫強領著何雲霄一行人走在黑虎寨中。黑虎寨依山而建，多是木製房屋，碎石小路，和繁華的尹京城無法相比。

  方才酒席時，何雲霄注意到，黑虎寨中的人並不全是土匪打扮，有一小半人仍然身著官兵的服裝。

  他忍不住問道：「孫叔，楚家軍究竟是怎麼了？」

  孫強行在小路上，嘆道：「楚帥出事後，整個楚家軍便分崩離析。大部分弟兄被打散充到其他軍里去，少部分則還留在范、杜二位將軍手裡。後來，范將軍脫離軍中，杜將軍也出事了，楚家軍算是徹底完了。有些弟兄脫軍自立，有些弟兄浪跡江湖，不過最多的，還是我和吳建這樣，在別的軍里混口飯吃。」

  「當年，楚帥帶領我們把燕軍從河西郡趕走，現在楚帥走了，燕軍也捲土重來。我們想藉此機會，號召其他兄弟一起重組楚家軍，沒想到，范將軍他……」

  「父親可能有他的苦衷。」范梓弱道。

  孫強嘆了口氣，對范梓弱說：「范姑娘，你是有想法的姑娘，你若是男兒身，能挑起楚家軍大梁，那我們楚家軍便還有戲。可是你是姑娘家，難以服眾，事不可為，天意如此。」

  范梓弱沉默了一下，忽然說：「我想試試。」

  何雲霄接著她的話道：「好，我支持你。」

  弱寶對何雲霄笑了，那一剎那，明眸善睞，太陽無光，天地失色。

  孫強看著何雲霄二人，「你們……」

  由於還沒定親，沒有名分，過分親密的動作會損傷弱寶的清譽。何雲霄連忙解釋道：「雨荷先生是尹京城少有的美人，我何雲霄只是她的眾多仰慕者之一罷了。」

  孫強點了點頭，合理。范將軍的姑娘生得是真好，比仙女都美，何家少爺是她的仰慕者很合理。

  孫強回憶起楚凡在燕軍中衝殺的樣子，隱約想起楚天燭當年的風采。與何雲霄相比，他更喜歡相貌平平、不近女色、武功更高的楚凡。若楚凡是范將軍的兒子多好。

  黑虎寨對待尹京城的范小姐還是頗為上心的。黑虎寨男人多，他們就特地在山寨一角圈出幾間房子給尹京城來的客人活動。

  不過房子是木製的草房，與正經的青瓦房有很大區別。

  為了避嫌，何雲霄把女主們安排在一起，一人一間屋子，他則和楚凡一間屋子，睡在短刀軍的地界。

  何雲霄安排女主們睡下後，假意也去睡覺，其實殺了個回馬槍，悄無聲息地熘到楚楚房間裡傳功。

  女主們的房間布置得比較精緻。桌椅板凳都有，還有瓷質的茶杯茶壺。

  何雲霄抱著楚楚在椅子上傳功，心中隱隱激動。

  此處不比尹京城的楚家小院，此處是木屋，各個房子挨得很近，隔音又差，如果大聲講話，隔壁屋的姜姐姐准能聽見。

  刺激。

  何雲霄抱著楚楚下定決心。以後一定要買大房子，不然女主們的房間離得太近，做事都不方便。

  一個時辰後。

  楚楚：「何雲霄，你該放手了吧？」

  何雲霄：「還沒到半個時辰呢，再抱一會。」

  又是一個時辰後。

  楚楚：「何雲霄，還沒到時間嗎？」

  何雲霄看屋外天都黑了，再和楚楚說「沒到半個時辰」鬼都不信，只好不情不願地鬆開楚楚。

  今日和楚楚傳功兩個時辰，瀟瀟晚上應該有時間多活動一會兒了。

  何雲霄現在很像數著家中餘糧的中年婦女，惦記著怎麼榨乾楚楚，好讓她放瀟瀟出來活動。瀟瀟確實太可憐了，被楚楚壓得頭都抬不起來，幾乎沒有和自己獨處的時間。

  得快點把她們兩個分開！

  「冬冬冬。」

  門外傳來姜姐姐的聲音。

  「楚姑娘起了嗎？晚飯我給你送來了。」

  楚楚看了一眼何雲霄。

  何雲霄道：「你讓瀟瀟去給她開門便是，我會藏好的。」

  楚楚繼續看著何雲霄。

  何雲霄一臉疑惑地說：「怎麼了楚楚？」

  楚楚道：「手。」

  何雲霄鬆開楚楚的小手，楚楚這才讓瀟瀟出來。

  瀟瀟一出來便愁眉苦臉。有楚楚在，她斷然沒有一絲一毫和何雲霄親密的機會。哪怕是偷偷傳音，因為實力和楚楚相彷的緣故，傳音也會被楚楚聽見。

  這樣的日子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啊！

  若不是心境上被楚楚壓制，瀟瀟早想和楚楚打一架，用拳頭決定何雲霄的歸屬！

  何雲霄看著瀟瀟笑了笑，催促她道：「快去開門，姜無憂還等著呢。」

  「哦。」瀟瀟自然聽何雲霄的話，她答應著，一路小跑去門口拿過晚飯。

  「楚姑娘，晚上范先生和楚凡會去找張將軍議事，你要去嗎？」

  范梓弱和楚凡都不在瀟瀟的關注列表里，不過，瀟瀟並不傻，她知道這兩人去的話，何雲霄也一定會去。何雲霄去哪她就去哪。於是當下答應道：「好，我要去。」

  「那無憂去告訴范先生一聲。」

  瀟瀟把姜無憂送走，關上門，把食盒放在桌上，然後……然後就沒她的事了。

  楚楚重新出現在楚瀟瀟身上。

  「何雲霄，你打算如何？」

  何雲霄起身去桌邊替楚楚拿出晚飯，他打開食盒，將盒中的米粥，饅頭，鹹菜，以及一碟牛肉端到桌上。

  這牛肉與周圍幾樣東西格格不入，估計是黑虎寨特地給客人們準備的。

  由於晚飯只有一份，何雲霄便把這些都推到楚楚面前，讓她吃飯。

  楚楚對吃飯一直興趣不大，她說道：「何雲霄，你要想擊潰燕軍的話，大可不必這樣麻煩。你只需打聽清楚誰是燕軍主帥，本尊替你把他殺了，燕軍自退。」

  楚楚等著何雲霄回答。何雲霄卻自顧自地坐到她身邊去，主動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粥，又用快子夾起一塊小些的牛肉放在粥上，送到楚楚嘴邊。

  「楚楚張嘴。」

  楚楚不動。

  「大人吃飽飯才有力氣動武啊。楚楚~」

  楚楚不太愛吃飯，也通常沒什麼胃口。楚瀟瀟能活到今天，全是瀟瀟的功勞。

  不過在何雲霄的軟飯攻勢下，楚楚張開小嘴，被何雲霄餵了好幾口粥加牛肉下去。

  「本尊可以替你出手。」楚楚又道。

  何雲霄嘆了口氣，「楚楚，戰爭是政治的延續，你可以殺了燕軍主帥，但卻不能解決齊燕之間的矛盾。這個矛盾只要存在，齊燕的戰爭就不會停息。」

  楚楚是個不太會安慰人的傢伙，但她對何雲霄笨拙的關心，何雲霄已經感受到了。

  楚楚聽完何雲霄的話，蹙起眉頭，又道：「你把矛盾告訴本尊，本尊替你解決。」

  何雲霄一愣，勐然意識到，自己確實一直沒注意齊燕的矛盾。

  話說齊燕之間有矛盾嗎？互相統一對方的矛盾？

  「這矛盾，我還不知道。」何雲霄坦白。

  楚楚眉頭皺得更深，「沒矛盾打什麼？」

  「我也不知道。」

  「笨。」楚楚嘲諷。

  何雲霄被楚楚嘲諷，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當場盛了一勺粥，餵到楚楚嘴裡，讓她吃了乾淨。

  然後惡狠狠地說：「大人罵小何笨是吧？小何今天非要把大人撐死！」

  楚楚嘴角勾起，語氣開心道：「幼稚。」

  「大人，該吃粥了！」何雲霄掐著嗓子道。

  楚楚：「你的語氣為何這麼奇怪？」

  「大人，該吃粥了！」何雲霄繼續道。

  「不吃。」楚楚拒絕。

  「他奶奶的，為什麼不喝！」何雲霄氣勢忽然高昂。

  何雲霄氣勢高昂，楚楚的氣勢更盛。

  何雲霄頓時慫了。

  「楚寶，吃飯飯。」

  「什麼？」

  「咳咳，沒什麼。」

  何雲霄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哄著楚楚把一碗粥吃乾淨了。

  此時，也到了該去議事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