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柔在皇宮雖然不受待見，但她該學的公主禮儀一樣沒少。

  禮儀這東西，平常何雲霄自己做起來相當繁瑣麻煩，恨不得當場推翻這個落後腐朽的封建王朝。

  可是，若是換成可愛靈動的大眼睛古風美少女南珠老婆來做，那便怎麼看怎麼賞心悅目。傳統文化萬歲！

  孟清柔吃起東西來，總是兩腿規矩地併攏, 腰背挺得筆直，不低頭，而是縴手拿著食物送到嘴邊。小嘴巴每次只張開一點，咬下一小口糕點便緊閉嘴唇，悄無聲息地咀嚼，然後悄無聲息地下咽。如此往復, 直到食物被吃完。

  那邊, 楚楚和何雲霄鬧了點彆扭，可是嘴裡的東西沒有吃完, 孟清柔並不能說話。

  趕緊把嘴裡的糕點咽下，孟清柔悄聲道：「何雲霄，楚楚怎麼了？」

  楚楚吃你的醋了。

  何雲霄很想這麼說，但是他不敢。

  得想個辦法讓楚楚接受南珠才行……若不然，她老這麼吃醋下去，天天鬧脾氣也不是個辦法……

  解鈴還須繫鈴人，楚楚既然吃南珠的醋，那就讓南珠去對付她。

  「柔兒。」何雲霄看著南珠老婆叫道。

  孟清柔在吃糕點，說不了話，於是眨了眨眼睛。

  「柔兒喜歡楚楚嗎？」

  孟清柔明顯猶豫了。

  她確實挺喜歡楚楚的，但又沒那麼喜歡。至少，楚楚在她的心裡，是沒辦法和姐姐以及何雲霄相比較的。也比杏兒差得多。

  何雲霄沒有勉強南珠老婆說她不想說的話。既然自己說「再不騙她」，那便更該以身作則，不誘導她騙人。何況, 如非必須，何雲霄也不想欺騙楚楚。

  哪怕楚楚不太聰明，騙了也反應不過來……

  何雲霄默默等南珠老婆把手裡的糕點吃完，然後高聲道：「馬德快！停車！少爺我要解手！」

  沒人理。

  何雲霄掀開車窗簾，窗簾外傳來呼呼的風聲，以及隱約的「蕪湖~」「駕」「啪啪啪」的聲音。

  氣沉丹田，何雲霄大喊道：「停車！」

  雖然馬德快有時不太靠譜，但他的車技確實一絕。

  疾馳的馬車極其平穩地停下，全無任何不適的感覺。

  何雲霄想叫南珠老婆一起下去說說話，但卻沒有開口，而是默默自己先下了車。開玩笑，當著楚楚的面叫南珠下去單獨聊天，楚楚大人一不高興把車打穿了怎麼辦？一定要「順其自然」，偽裝成合理需求。

  何雲霄先下了車，找馬德快要了一個水壺，然後道：「老馬，你說路邊有漂亮野花，把張靈柔叫下來找我。」

  「好。」馬德快立馬去辦事。

  何雲霄則走遠一些等著。

  五分鐘之後，馬德快灰溜溜地報告道：「少爺，張姑娘不聽我的, 她說：何雲霄不回來, 她哪兒也不去。」

  沒辦法。

  南珠不聽馬德快的話。

  小兔子乖乖地不開門, 雖然是好事，但放在此時卻很麻煩。

  何雲霄只有親自上陣。走到車廂邊，清了清嗓子道：「柔兒，路邊有野花，你要下來看看嗎？」

  何雲霄看見，南珠老婆悄悄掀起車窗簾，探出小腦袋，確認是自己後，才屁顛屁顛地下車跑過來。

  孟清柔一路小跑到何雲霄手邊，很自然地把小手送到他手裡讓他握著，然後眼巴巴地看著地面，「何雲霄，花兒呢？」

  何雲霄指著地上的一朵不起眼的小花道：「喏。」

  孟清柔：……

  還沒等孟清柔蹲下來看，不遠處的車廂頓時傳來一聲悶響，隨後環形擴散的內力波動以馬車為中心向外擴散開來。

  何雲霄連忙撐起一道內力屏障，護住自己和南珠，至於那朵小花嘛，就枝葉凋零，慘不忍睹了。

  何雲霄：……

  孟清柔驚嘆道：「好大的風！」

  是好大的醋味……何雲霄默默補充。

  以楚楚的聽力，這個距離她能聽見自己和南珠說話。看來還得再遠一些。

  「柔兒，來。」何雲霄拉著南珠老婆又走遠了一些，然後打開從馬德快那要的水壺，倒出一縷水流。

  藉助水流衝擊地面的響聲，何雲霄悄聲道：「柔兒，你多大了？」

  孟清柔想了想，高興道：「明天春天就十八歲啦。」

  何雲霄眼睛一亮，成年好，成年妙，成年就不用擔刑了。

  咳咳。先說正事。

  「柔兒十七歲對不對？」

  「嗯。」

  何雲霄遙遙指著馬車，神神秘秘地說：「楚楚十六歲，是柔兒的妹妹。」

  也不賴何雲霄非要大費周章地找南珠談話，「楚楚是妹妹」這種話，瀟瀟都只敢偷偷說，更別說是何雲霄本霄了。

  孟清柔點了點頭。「南珠是姐姐，要保護妹妹。」

  「對對對，但主要是照顧，關鍵時候還是得讓楚楚保護你。」何雲霄隨後補充道：「柔兒，楚楚不愛說話，比較害羞，你這一路上，多照顧她點。比如零食點心什麼的，主動分給她吃。」

  「好。」孟清柔毫不遲疑地答應下來。

  何雲霄鬆了口氣。

  南珠老婆雖然有時候會調皮一點，但她的善良是真的善良，純粹的，沒有一絲雜質的善良。

  在這個世界上，也就只有無人問津的深宮中，才能養出南珠老婆這樣天真、單純、可愛、善良的女孩了。真真是比「南珠」還要珍貴的女孩。

  何雲霄拉著孟清柔重回馬車，這次，何雲霄沒有再坐中間，而是讓楚楚坐中間，自己和南珠坐在楚楚的兩邊。

  馬車緩緩啟動，何雲霄向南珠老婆眨了眨眼。

  孟清柔則回應點了點頭。

  雖然這一切都被楚楚看在眼裡。但沒關係，玩的就是陽謀。

  何雲霄了解楚楚，楚楚脾氣怪，但並不壞。只要不是燕皇那種心理變態，就沒有人能對南珠老婆說不！

  孟清柔捧著一盒糕點，討好地遞到楚楚面前。

  「楚楚，吃糕點嗎？」

  楚楚看了何雲霄一眼，冷冷道：「不吃。」

  孟清柔略有沮喪地低著頭，把糕點放回去了。

  何雲霄見此情形，並不著急。就算是自己哄楚楚吃東西，都得哄她好一會呢，南珠老婆怎麼可能一上來就行？

  何雲霄悄悄摸到楚楚的小手。

  沒想到，原本從不拒絕他的楚楚，這次居然把手拿走了。

  「楚楚……」

  「本尊乏了。」

  「那隻拉手，不傳功。」

  楚楚不理。

  何雲霄悄悄傳音道：楚楚，你不讓我拉手，那邊有位姑娘可是很願意讓我拉。

  楚楚蹙起好看的眉毛，依然不理何雲霄。

  何雲霄繼續伸手去拉楚楚的小手，同時傳音蠱惑：楚楚大人若是嫌棄小何，那小何只能借物思人，借別人的手想念楚楚大人了。

  楚楚：愛去便去，到燕國，本尊自有事情要做，你到時別叫本尊來管你的死活。

  何雲霄聽到楚楚的話，一邊偷笑，一邊牢牢抓著她的小手不鬆開，哪怕她在輕輕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