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無憂雖不明白，卻很知禮地說：「殿下，您叫民女『姐姐』，太過折煞民女了。您以後是何公子的正妻，要叫，也應當是民女叫您『姐姐』。」

  孟清柔看著何雲霄，小聲問道：「什麼意思？」

  雖然說是小聲, 但其實，在場的三個人都能聽見。只不過，姜無憂假裝聽不到而已。

  何雲霄略有尷尬地說：「姜姑娘的意思是，以後你是妻，她是妾。」

  孟清柔：？

  「什麼時候……」

  何雲霄急忙道：「柔兒可不許耍賴啊，當初你自己答應要和姜姐姐生活在一起的。」

  「我……」

  孟清柔啞口無言，貌似真有這麼一回事。但她當初也沒多想, 稀里糊塗地就答應下來了。

  孟清柔是皇室女子，在這方面管得很鬆, 她祖父、外公、父皇，哪一位都是一屋子的女人。何況，何雲霄在孟清柔這，是能做她的主的。就算以後成了親，也是何雲霄處處當家，處處管她。

  何雲霄試探著說：「柔兒同意了？」

  「我……等成了親，再說吧。」

  「那就是同意成親了。」

  孟清柔被何雲霄逗弄得漲紅了臉。憋著氣不說話。

  不過，現在不是在麟萱宮中，她根本不敢發火，也不敢耍脾氣，就連小手，也沒有一絲鬆開的意思。

  完全被何雲霄拿捏死了。

  「柔兒，秋蟬。」

  何雲霄沒有說話，而是擺出口型。

  孟清柔瞪了何雲霄一眼，心中雖然氣憤，卻還是識大體的。鬧脾氣事小，人命事大, 不管怎麼說，都得幫姜姑娘把「秋蟬」的解藥做出來。

  「姐姐……」

  姜無憂無奈道：「殿下不可再叫民女『姐姐』了。」

  「那……」孟清柔看著何雲霄，等他說話。

  何雲霄道：「叫『妹妹』我怕你喊不出口，就叫無憂吧。」

  「無憂姐，你把手腕放在桌子上，南、本宮，幫你把脈。」

  何雲霄：……

  姜無憂：……

  以南珠這個性格，讓她對別人擺出架勢，太為難她了。何雲霄印象中，南珠除了對自己凶過，對別的外人都是很友好，很客氣的。典型的欺硬怕軟，專挑不好惹的惹。

  何雲霄不管了，亂套就亂套吧。

  「姐姐，放心吧，南珠的醫術的世間一等一的。你安心把手放好，其他交給我們。」

  姜無憂倒不懷疑何雲霄的話，她只是覺得奇怪，為何何雲霄突然要帶個「信得過的大夫」過來？難道他想偽造懷孕的脈搏去騙侯爺、夫人？還是說, 他已經發現了「秋蟬」的痕跡？

  不管如何，姜無憂都選擇相信何雲霄, 既然他有打算，就把一切交給他去做好了。

  姜無憂安心把手放在桌上，等孟清柔來搭脈。

  孟清柔摸上了姜無憂的脈搏，仔細感知之下，全無異常。她看著何雲霄，示意何雲霄該有動作了。

  何雲霄表示明白，先取出一片奇怪樹葉讓姜姐姐吃下去，然後雙手按在姜姐姐的背上。

  「姐姐，一會兒會有點熱，你別怕，是正常的。」

  「好。我信你。」

  何雲霄不敢耽擱，隨即運出內力，表演起自己這幾日的練習成果。

  精純的內力被何雲霄控制，遊走在姜無憂的四肢經脈當中，血液被加熱，體溫升高，心跳隨之加快。

  那邊專心把脈的孟清柔，很快察覺到了姜無憂體內的異常。

  是秋蟬！

  谷鈍

  數量很多，看樣子是中毒很久了。

  孟清柔對何雲霄點了點頭，道：「好了，無憂姐並無大礙，只是有些體虛，柔兒準備一些藥丸幫無憂姐改善體質。」

  何雲霄則很配合地點頭。「原來如此，我說姐姐最近悶悶不樂，原來是因為這個啊。姐姐在此等著，雲霄這就去幫你抓藥。」

  南珠下午還要在麟萱宮等孟清淺，此時又要買藥，又要配藥，還得給她買漂亮衣服、陶瓷小胖狗。

  時間太緊，何雲霄向姜姐姐道了別，拉起南珠便往外走。

  「姐姐，南珠來這的事情，要保密啊。我現在領她去給姐姐配藥。中午不會來吃了。」

  「無憂姐再見。」

  「殿下慢走。」

  姜無憂看著何雲霄出門的背影，忽然道：「霄兒！」

  何雲霄止步，回頭：「姐姐？」

  姜無憂坦白的話剛到嘴邊，還是退縮了，「你，注意安全。」

  何雲霄見姜姐姐滿面的愁容，心中被深深地刺痛了。姐姐夾在齊燕之間，想必很痛苦吧。曹，要是老子有百萬雄兵，直接把燕國推平了。我的姜姐姐那還要受這鳥氣！

  必須把組建勢力的計劃提上日程！

  握著南珠的手微微用力，何雲霄依然笑著說：「姐姐，放心吧，會沒事的，相信我。」

  被何雲霄這樣一安慰，姜無憂的心情好了很多。不管如何，當初被拋棄的日子，需要每日為吃飯發愁的日子，她人生中最艱難時間已經過去。現在，至少吃穿不愁，還有一個人喜歡自己，不是嗎？

  姜無憂徹底想明白了。

  不管是上策還是中策，總之，何雲霄一定不能有事。

  先告訴何雲霄燕國即將來攻的消息，讓他早做準備，博取功名。然後隨燕皇的心意去刺殺孟清淺，但要故意刺殺失敗。如此，只死自己一個，又保住遠在燕國的父母弟弟。

  這計劃，似乎是最好的結果了。

  姜無憂釋懷地笑了。她很開心。只要犧牲自己，所有人就都得到了他們想要的東西。

  ……

  何雲霄前腳剛走，張靜嫻後腳來到了叢雲院。

  「霄兒，你做什麼去？」張靜嫻站在姜無憂的門口，對著不遠處的何雲霄喊道。

  何雲霄害怕南珠老婆被姨娘看見，根本不敢回頭，撒丫子就跑。

  張靜嫻雖然常去後宮，但只在太后壽辰上，見過南珠一次。

  雖然只有那一次，但她永遠也忘不了南珠的樣子。當時，她穿著普通，孤零零地站在一眾衣著華麗的皇室貴族之中。不細看發現不了，一細看，便知她是最漂亮，最耀眼的。那時，張靜嫻便感慨道：多單純，多漂亮的姑娘呀，又無人關注，真真像是遠離人世的南海珍寶。

  南珠的母親張靜嫻見過，無愧天下第一美人的名頭。如今她女兒也是一樣，妥妥的美人胚子。

  張靜嫻看著何雲霄身旁，那個同樣狼狽逃竄的小身影，總感覺在哪見過，有點眼熟。

  「霄兒這小子，有了無憂還有把別的姑娘往家裡帶。真不怕以後南珠長公主吃醋生氣嗎？」

  只是替姜無憂埋怨了一句，張靜嫻便領著拿食盒的侍女走入姜無憂的房中。

  「無憂，娘給你做了些吃的。」

  食盒拆開一看，各樣的小零食。

  大紅棗、葡萄乾、阿膠、黑芝麻糕……

  全是補身子用的。

  見到這些東西，姜無憂的眼睛瞬間濕潤了。要犧牲自己，哪怕是她，還是會有點委屈的。

  「娘。」

  張靜嫻驅散了候著的侍女，摟著姜無憂道：「剛才霄兒又帶小姑娘來，你受委屈了吧？好姑娘，你懷得早，輩分高，還有爹娘給你撐腰，以後有的是欺負她的機會。」

  姜無憂破涕為笑。

  「嗯，無憂聽娘的。」